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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刚刚好三分之一的深度。
茶杯放下，季轻舞抿着唇角微微的笑了一下，“二叔公的气质，喝毛尖未免过于清淡了，还是龙井更合适些。”言罢，按了一下茶室里的服务铃，对闻声过来的服务员道，“帮我换成龙井，再换一套适合的茶具。”
“好的，请稍等。”
“你应该知道，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和你喝茶。”
女孩垂眸，波澜不惊的回答，“我知道。”笑了笑，“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话也还没说完，喝点茶润润嗓子也是好的。”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可我的，还没说完。”季轻舞抬眸，朝着老人微微笑了下，属于晚辈的得体笑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刚好服务员端着新的茶具进来，老人一双虎目眯了眯，原本没打算跟她废话，但看到她身上那种宁静淡然的气质，忽然有兴趣听一听，她想说什么了。
“我知道，二叔公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锦辰。”
“既然知道，就应该聪明一点。”
季轻舞垂眸，语调舒缓而客气，彬彬有礼的模样，“可二叔公毕竟只是二叔公，作为长辈，锦辰或许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未必会听从你的命令。”
言则，于墨锦辰而言，他也不过是有身份的外人。
老人面色一沉，虎目中有了明显的怒意。
还从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
“二叔公也不用生气，我说这种话没有丝毫不尊重您的意思。我能理解您对锦辰的关爱之情，也知道墨家门槛高，等闲人根本没有那个资格进。”水烧开，女孩白皙纤细的手指有条不紊的执行着泡茶的步骤，脸上笑意一分未减，“但不管二叔公满不满意，在法律上，我已经是墨家的人了。”
二叔公眼角一抬，虎目迸射出一线精光，大掌一拍茶几，“狂妄！”
泡龙井需要的玻璃杯被震得倒下，被子里滚烫的开水洒出来，刚好泼在季轻舞的手背上。
女孩白皙的手段瞬间红了一片，可她却全无所觉，抽了纸巾慢慢擦拭水渍，“我可以答应您离开墨家，但……我斗胆跟您提一个条件。”
***
半个小时后，季轻舞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包间。
包间的门再度被关上，浓郁茶香在包间里缓缓扩散。老人透着打开的窗户朝外望去，一双虎目竟微微有些出神。
一分钟后，包间的门被人推开，笔挺如标枪的男人迈步进来，“爷爷。”
“你都听到了？”二叔公收回视线，回头看了进来的男人一眼。
墨锦轩点头。
“如何？”
“这丫头很聪明，也很有胆识。”
至少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当着他爷爷的面，跟他爷爷提条件。
更何况，她还只有十八岁。如果不过分要求的话，还只能算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
墨锦轩中肯的评价了两句，抬眸看向自己的爷爷，“爷爷为何……”
他能看出来，爷爷并不是不喜欢季轻舞，而是在刻意刁难。甚至说季轻舞不干净配不上墨锦辰，其实他们都知道内情如何，他本不该说不出这样的话才对。
所以，他很疑惑。
谁知老人居然长叹一声，面上神色似是有些担忧，“要站在锦辰那孩子身边，必须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内心才可以。否则……”
那个孩子的身世，哪怕他们竭尽所能，怕是也瞒不了多久了。
等那些人找过来，到时候……
不过小丫头聪慧淡雅，胆识不凡，说不定可以陪着锦辰那孩子一起走到最后。
***
从茶楼出来，季轻舞才惊觉一阵腿软，后背有冷汗沁出，风一吹，格外的冷。
虽然墨家人没有明确说二叔公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季轻舞隐约也能猜出来，必定是个极其不好惹的大人物。
她刚刚，居然敢跟他提条件，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怕。
整了整精神，正准备打车回家，就看见熟悉的宾利尚慕风驰电掣而来。
车子在她面前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下。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西装笔挺的男人跳下车朝她大步过来。
季轻舞的心震了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朝他展颜微笑，“墨锦辰，你怎么来了？”
男人上下扫了她一眼，确认她完好无损，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这才伸手过来牵她，“爷爷打电话来，让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
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她坐进去，俯身替她绑安全带的时候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二叔公没有为难你？”
所以，他真的是知道二叔公找她，担心她会被为难，才匆匆赶来？
“我这么乖巧懂事，人见人爱，二叔公怎么可能舍得为难。”能听出来她的心情明显很好，连平时不怎么用的小傲娇的语调都出来了，“而且，我还跟二叔公谈了一个条件。”
男人明显愣了下，他没听错吧，她跟二叔公谈条件，“什么条件？”
“不告诉你！”女孩得意的笑起来，眨巴着眼睛的样子，像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男人垂眸，看着她笑容温软的模样，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下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里，发动车子的时候忽然听到女孩一本正经的说话，“墨锦辰，你以后不要随便刮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是要很喜欢很喜欢我的人才可以碰的！”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闻言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后把脸转回去目视前方。
季轻舞的脸色变化了一下，抿唇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不由有些沮丧。
正失落着，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女孩不悦的斜眼瞪他，而男人的手指正好落下来，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季轻舞愣了愣，倏然反应过来，双眼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一把抱着他尚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墨锦辰，刮了我的鼻子，你就要对我负责。”
“娶你，算不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