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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那边男人跟婚纱公司的谈话也接近尾声。
婚纱公司的人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道，“那墨总，我们明天一早，安排人把婚纱给您送来。”
男人“嗯”了一声，极其冷淡。
服务行业的人早习惯了脸上挂着国际标准化的得体微笑，但眼下居然也被男人极低的气压冻得有点维持不住了，只能勉励支撑着，说了一声后仓皇离开。
黑色的薄款手机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旋转把玩，顾予笙踩着不着调的步子过去，“季轻舞让简艺涵帮她查陆睿霖，我约了那丫头待会儿来公司，告诉她实情。”
他也没有隐瞒，把刚才跟简艺涵的通话言简意赅说了一下。
“嗯。”依旧是极其冷淡的单音节。
顾予笙看着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伸手勾了他的肩膀，“腰窝说你干脆把这些事告诉她算了，反正她早晚也是要面对的。”
“是。”依旧是单音节的词，不过男人在停顿一秒之后补了一句，“但不是现在。”
顾予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随你吧。”
半个小时后，简艺涵如约而至，却没想到等着的不止顾予笙，墨锦辰也在。
顾予笙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扔给她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女孩疑惑的皱了皱眉，把袋子拿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资料一页一页看过去。
越看，脸色越发难看。
到最后，更是扭曲着五官陷入了沉思当中，眉宇间的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
来之前，她一路上都在吐槽墨锦辰这个男人自以为是，明明知道真相，凭什么瞒着季轻舞，他有什么资格剥夺她的知情权。
可是现在，她忽然有些庆幸，哪怕小舞三番两次的闹着要跟他离婚，他也没有说一个字。
这里面的东西，要是让小舞知道……她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那……我该怎么跟她说？”许久之后，简艺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低沉得厉害。
顾予笙摆摆手，“你最好……一个字都别说！”
简艺涵知道，一个字都不说，对季轻舞而言的确更好，可她没办法对她撒谎。
用力闭着眼睛，纠结了一下，豁然睁开，“又或者，我们可以告诉她，这毕竟是她的事，她有权利知道。”嘴唇用力抿成一条直线，“更何况，我觉得小舞未必就像我们想的这样脆弱。”
***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徐妈正在喂女孩吃晚饭。
听到开门声回头看过来，对上门口欣长妗贵的身影时，脸上绽开一朵笑，“先生，您来啦。”
“嗯。”相较于徐妈的激动，这一声显得异常冷淡。
季轻舞拧了拧眉，他来做什么。
“刚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先生，要不您来喂夫人吃饭吧。”说完也不等男人回应，直接把碗递给大步过来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先生，您好好跟夫人聊一聊吧，女孩子都喜欢听好听的。”
言罢，随手拿了一样东西匆匆出门。
谁都知道，她所谓的有点事情要做，只是为了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机会的借口。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病房里唯二的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女孩先受不了他居高临下看过来的沉沉目光，率先开口，“你来做什么？”
墨锦辰看着女孩寡淡的神色，走到之前徐妈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给你解释。”
“解释什么？”季轻舞垂了眸，露出一抹冷淡的笑，“解释办公室的那一幕只是误会？墨先生，这句话你已经……”
“那的确是个误会……”男人开口把话插了进来，看着她望过来的带着些许嘲弄的目光，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陆睿霖一直希望你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所以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制造我们之间的误会。知道你怀孕后，他就找上了小染。那天你来找我，他通知了小染，所以小染在你之前赶到公司，你到之后她假装绊倒顺势……”
扫了一眼被递到唇边的香菇鸡丝粥，女孩没有张口，淡淡的道，“他希望我回到他身边，甚至故意安排车祸，难道他就不怕一不小心把我撞死了？”
这么明显的逻辑漏洞，他是以为她傻吗？！
“六十码的车速到你跟前时已经减到三十码，他从头到尾想要撞的都不是你。”他对上季轻舞的眼睛，沉郁的眸底戾气翻涌。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睿霖费心安排的车祸不是真的想让她出事，而是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男人顺势将粥喂进她嘴里，垂下眼眸，“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很多疑问，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会事无巨细全部给你解释清楚。”看着她精致如柳叶般的眉微微皱起，补了一句，“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住太大的刺激。”
“你……说真的？”女孩吞下嘴里的饭，不知道该不该信。
男人又舀了一勺递过来，“你知道的，我从来说话算话。”
“好，那我等着！”
***
陆睿霖被关在警局临时扣押犯人的房间，唐梓皓是在第二天下午，才成功看到他的。
男人一脸冷漠的坐在桌子对面，手上戴着手铐，只是一夜未见，就憔悴的仿佛换了一个人。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他看着唐梓皓，狭长的眸子里危险的光芒明灭闪动。
“放心吧，他们不会找到的。”唐梓皓叹一口气，“早告诉你，不要……”
陆睿霖冷冷一笑，“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都准备好了，”唐梓皓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可是睿霖，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万一……”
“小舞的性子你和我都知道，现在能让我从这里出去的人……只有她！”
“可那些事情毕竟……她要是承受不住的话……”
“放心，她早已不是当初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