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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锦辰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心疼的轻拍着她的脸蛋试图将她唤醒。
“醒醒轻舞，醒一醒。”
女孩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大眼睛里如同埋进去一汪泉水一般，闪烁着雾蒙蒙的水光，因为哭得太惨，还有些一抽一抽的，双眼放空的看着他。
等到她抽气的声音渐渐弱下来，他才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做噩梦了？”
她僵硬而迟缓的点了点头。
“梦见你爸爸了？”
这应该是他们结婚以后，第一次谈起她的父亲。之前的几次，都是他把人抬出来，逼迫她留在他身边。
他一直觉得，她已经从父亲死亡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的把身子蜷缩在一起，抬手想要抱住膝盖，扎着点滴的那只手就被男人给按住了。
墨锦辰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的道，“丫头，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你这样……他也无法安心，对不对？”
她低下头，水汽再一次侵袭眼眶，画作水珠沿着卷长的睫毛滴落下来。
她当然知道活着的人应该继续生活，可……
男人心疼的伸手过来，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泪，被女孩偏头躲开。她不看他，轻缓而暗哑的语调，“墨锦辰，你查证过来，对不对？”
查证过什么，她没有说，却知道他很清楚。
男人沉默了一下，抬手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汗水凝湿的发丝，“是，我查证过了。”
“那……”
“在你眼里，所谓的血缘，比起朝夕相处的亲情更要紧？”他看着她，墨色的瞳孔里是少见的冷静的严肃。
女孩愣了愣，刚刚经历过噩梦的头脑有些转不过来。
“如果我说你的确不是季震庭的亲生女儿，你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能否认他这十八年来对你的疼爱和照顾？你以后都不会再把他看作是你的父亲？”墨锦辰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息般轻声开口，低沉舒缓的嗓音娓娓道来，如同大提琴音一般悦耳又轻易深入人心，“相反，如果我说你是季震庭的女儿，你心里就会对自己曾经居然对你死去的父亲产生质疑而痛苦不堪。所以无论结果是怎样，无非就是把你摆在两个最极端的位置上，饱受折磨罢了。”
她呆了呆，有些急急的开口，“我……我……”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罢了。”眸底划过淡淡的暗流，他看着她茫然无措的样子，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单臂抱着她的肩膀，“丫头，很多事情，知道真相未必就是好事。不知，偶尔也是一种幸福。”
季轻舞的失神真的是很明显，居然对他这样的亲昵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排斥，只是呆呆的靠在他的胸口，兀自陷入沉思之后。
这些事情，未有她自己想通才算是彻底的解决。所以他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季轻舞的精神也从噩梦中一点一点恢复过来，讨厌被触碰的情绪也一并活了过来。
清醒之后，她便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舒展身体躺下，拉过被子侧身背对着他，“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伸手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那我去书房处理点公事，你有事就叫我。”
她不会叫他，或者说得更清楚一点，她巴不得他不在说才好呢。
***
正午的阳光带着滚烫的温度照进书房的时候，也唤醒了沉溺于工作的男人。
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幕，那是一种仿佛被水洗过之后的颜色，蓝的纯净透明。
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墨锦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起身出了书房。
楼下徐妈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先生，您忙完了？我现在就把饭菜给您端出来。”
“夫人呢，吃过了吗？”
“夫人吃过又睡下了，饭菜还热着，您是下楼吃，还是我给您送上来。”
本想说下楼吃的，但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随即吩咐，“你给我端上来吧，我姐个电话。”
“好的，先生。”
电话是顾予笙打来的，接通之后那边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听说她找到了。”
“嗯，在张嘉诚手里。”墨锦辰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抱着被子呼吸均匀的女孩，又轻轻把门带上，对端着饭菜上来的徐妈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然后就站在走廊里说话，“人找到了吗？”
顾予笙嗯了一声，“大概范围已经锁定了，具体的位置还要再追查，不过……”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筹措用词，“不过我查到你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和季轻舞不清不楚的老男人，好像也在找她。看起来，两个人关系还不一般。”
墨锦辰皱着眉，“怎么个不一般？”
他记得，季轻舞曾经跟他解释过，那个人是她妈妈一个老朋友。
“暂时还无法确定，不过看那人紧张着急的态度，应该是关系匪浅。你看，我们要不要把查到的线索抛给他，让他去找？”
墨锦辰想起她刚才在梦中不断呢喃的话，“你直接找他交易，用那个人的下落，换季轻舞身世的内情。”
他们目前查到的，也不过就是季轻舞并非季震庭亲生，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季震庭的女儿，背后的原因错综复杂，很多内情在当年被人为抹掉了，现在追查起来难度很大。
“好。”顾予笙二话不说应了下来，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她怎么样？我听凯文说，人是你一路抱回去的？”
“病了。”
墨锦辰没说太多，顾予笙自然也不至于八卦到追根究底，点了下头淡淡道，“那行，既然人找到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折腾我看你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嗯。”
“小染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半分钟的沉默后，男人沉声说了一句，“老爷子有心送她去国外读书，系统的学习一下经营管理。”
“老爷子这是准备……”
“本来就是墨家的东西，迟早要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