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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轻舞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担心会吵到墨爷爷的休息，刻意放轻了脚步。
谁知门一开，门里面的情况让她微微愣了一下。
没有重症监护室该有的一大堆仪器，这里被布置成一个温馨的小房间，茶几上摆着一个茶盘，上面正袅袅的飘着茶香。
墨柒染坐在沙发上，正拿茶勺匀着茶叶。病床被换成柔软的大床，床上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摆着棋盘，墨老和顾老盘腿坐在桌子两边，正在对弈。
季轻舞一眼看见，那副棋是她第一次见墨老的时候，带过去的礼物。
和田暖玉的棋子，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润光泽。
看到她出现，墨老率先绽开一抹笑，朝她招手，“丫头，过来。”
丫头，丫头，她恍然想起墨锦辰这么叫她时的样子。
“爷爷，”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着些许疑惑，不过还是先乖巧的跟两个老人打了招呼，“顾爷爷。”
顾老伸手拿了一颗黑子，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啦，小丫头，被吓到了？”说完兀自嘿嘿嘿笑了两声，“来过来，帮爷爷参谋参谋，接下来该怎么走。”
“你不老不羞的，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孙媳妇，看我不杀你个片甲不留。”墨老中气十足的怼他。
顾老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一伸手就把季轻舞抓到了旁边，“诶，你这个老东西，讲不讲理了还。围棋本来就是你的擅长，我想赢当然是要请外援的。有本事跟我下象棋啊，看我把你将军。”
墨老甚至自己这个老友的脸皮厚度，跟他讲根本不顶用，于是把目标转向季轻舞，“丫头，观棋不语真君子啊，去去去，给爷爷煮两杯茶去。”
两个老人家一人拽了她一只手，互不相让，季轻舞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抿着唇柔柔浅浅的笑了出来。
这种平常又自在的相处方式，让她感到无比的温馨。这段时间在云顶山庄里的那些孤独和清寒，好像一瞬间都褪去了一样。
“爷爷，你们轻点。”墨柒染端着刚煮好的两杯茶过来，一人一杯放在他们手边，“我嫂子可还怀着孕呢，回头把你曾孙拉坏了，等哥回来，看你们拿什么赔。”
墨老“哎呀”一声赶紧放了手，看顾老还抓着季轻舞的手腕，一巴掌就拍在他的手背上，“放手放手，你这老东西蓬头垢面又严肃刻板的，别把我曾孙给吓到了。”
顾老反手就还了他一下，“听听这话说的，曾孙曾孙的喊，这不是给小丫头压力么。这万一要是生个曾孙女，怎么滴，还不打算要啊。”
“诶，我说你，诚心抬杠是不是？我是那个意思吗？”
“你是那个意思，你就是那个意思！”
墨柒染哭笑不得的扶额，“两个老顽童，”伸手过来抓季轻舞，“嫂子，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是怎么回事？”季轻舞被拉着在沙发上坐下来，心里还记着墨老刚才让她煮茶的事，自觉自发的开始洗茶壶，“爷爷不是……”
“重病不治，昏迷不醒，每天靠昂贵的药物续命，医生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了。”墨柒染捂着嘴偷乐，“真好，总算轮到我们骗你们一次了。”
“什、什么意思？”季轻舞愣住。
墨柒染替她把不小心洒在茶盘上的水渍擦掉，解释，“大哥的死讯传出来的时候，我的确被吓到了，不过爷爷却很肯定的告诉我说那是大哥设下的局。为了配合，所以爷爷装病，住进了医院。至于那些什么医嘱啊病危通知啊之类的……这家医院是大哥的产业。”
“可是墨家不是……”她一下反应过来，以墨锦辰的能力和远见，怎么可能只局限在墨家，“那顾爷爷……”
说到这个，墨柒染忍不住一边笑，一边翻眼睛，“爷爷说一个人在医院太无聊，所以就把顾爷爷给叫来了。”
“那顾二少那边……”如果顾予笙知道的话，明知道她会担心，没道理不跟她讲啊。
“予笙哥根本就不知道，”墨柒染笑得越发厉害，“顾爷爷说，予笙哥这两年满心满眼的都装着洛晴空那个女人，现在终于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他要好好教训一下他，让他明白明白这世上只有亲人才是他最大的依靠。”笑得肚子疼，“所以顾爷爷也装病混了进来，予笙哥来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撞病，予笙哥一走就来找爷爷下棋。”
季轻舞，“……”
难怪墨柒染会说他们两个是老顽童，还真是！
“顾二少就真的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爷爷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哪怕再不在意，也是会有所察觉的吧。
“嗯，一点都没有。”墨柒染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次是顾家上下联合在一起要给他教训，顾大哥带着顾大嫂一起去环球旅游，把顾氏整个丢给了予笙哥。他以前逍遥惯了，只偶尔帮着大哥和顾大哥做点事情。这次真正的自己上手，又是这么复杂的局面，他每天被搞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多余的心思跟精神去察觉顾爷爷是不是装病。”
这么说起来的话，顾二少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墨柒染看透了她眼睛里的想法，点点头，“我也觉得，予笙哥的确很可怜。”
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她转身去自己包包里翻，然后翻出一个盒子，包装得很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个，是简艺涵出国之前交给我的。她说，要是哪天你回来了，就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季轻舞怔了怔，接过盒子，没有立刻打开，小声的问，“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还说，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墨柒染小心的觑着她的神色，“大哥的事情，她不知道？”
季轻舞摇了摇脑袋。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季轻舞仍然摇了下头，“她……不该被卷进这些危险里来。”
墨柒染静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来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希望我的小侄女，以后不要像我们一样，可以天真、自由、快乐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