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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宫的牢狱中,
湖水涌动,整个牢狱中的道路逐渐扭曲,狄仁杰抓着霖的衣领奋力往湖面上游去,想先从湖里出去,结果霖反而急得慌忙大叫:“错了!大人错了!”
“哪里不对吗?”狄仁杰马上紧张的问道。
“云中君的笼子在下面!湖底!现在我们往上面游,就救不到人了!”霖双手在湖水里扑腾着,感知到湖水的流动,很明显的察觉到两人的脚下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涌动。
“我们该怎么过去?”狄仁杰指尖接连散出水息符文,护住两人的心脉,使之能在湖里呼吸。他在水流中四处一看,都是白茫茫的湖水,翻腾奔涌。而脚底下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时不时可以看见巨蟒的身躯在里面若影若现。碧绿的鳞片在湖水里摩挲做响,听得人心底发毛。
“漩涡!大人往漩涡里去!而且要快!”霖急急的说道,他说完以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云中君的笼子叫铁丝雀,和普通犯人的牢笼不同,里面有雷电。要是强行打开笼门就会遭受雷霆万击,像我们这种普通人的肉身,被雷电打中,绝对灰都不剩。那云中君乃半神之体,也每每被这雷电打得遍体鳞伤,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了!”
狄仁杰听到这话,蹙了蹙眉。看来救云中君,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狄仁杰边发问,边一手抓紧霖,急速的往漩涡里冲去。巨大的水流迎面而来,水花击中他的身躯,真是疼的厉害。可他只有顶着这水浪,一直往下潜,才能直直进入到湖底。
霖没想到漩涡里的水浪会这么大,他被水花打得哇啦直叫,痛得手脚乱刨,有好几次都险些从狄仁杰手里,被水浪冲出去。
“啊哟!疼死我了!我的天啊!唷!!”霖一边鬼叫一边抬手抱着脑壳,他的脑袋都快脑震荡了。狄仁杰则是身躯在前,承受最多的水浪,尽量让霖少受一些罪。
当两人穿过漩涡下来后,两人高高的悬浮在湖中的顶端。而湖下面的机关,还因为时间的缘故,在缓缓拉动。各种铁链的牵动声,还有些笼子在水中缓缓的往下降。而关押云中君的铁思雀,正在从地底最深处的污泥里,慢慢的提出来,看这运动的轨迹,铁索会带着笼子往原本的湖中心移去。
“霖,我看见铁思雀了。游过去,用这灯笼能打开笼门吗?”狄仁杰远远看见污泥里露出的那一小截铁笼顶盖,立马就拖住霖往湖底的污泥处游去。
“不行的,这铁丝雀的钥匙在陛下手中,灯笼是打开不了的。”霖面色惨白的说道,这倒不是因为他惧怕于湖底产生了恐惧,而是因为先前被水浪冲得头昏眼花,极其的想吐。
“那除了钥匙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狄仁杰眼看着铁思雀这个笼子,被铁链栓着一点点提起往湖中心的方向提去。此时铁思雀已经被锁链拉出淤泥将近一半了,只剩一半的笼子埋在污泥里。
狄仁杰悬浮在上方,低着头往下认真的瞧着。他能看见铁丝雀里面那颗大大的枯树,而后就是大片的阴影,云中君大概是伤痕遍体的躺在枯树下面。让狄仁杰的目光难以找寻到云中君的身影。
“大人放心,当然是有的。不然小的也不会冒险的叫大人下来!”霖脸上堆起笑意。霖这时在右侧脸的旁边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声,和莫名的热气。霖还以为狄仁杰是换到他右边站着了,霖赶紧朝右边扭过去,咧嘴笑了笑。
霖不知道右边的竟是巨蟒的脑袋。巨蟒盯着霖,张开口,吐了下长长的蛇信。霖还不知所以的笑了笑,只见巨蟒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阴森发白的獠牙,一口就要把霖吞进肚子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狄仁杰发现了。他惊出一声冷汗,赶紧把傻笑的霖往自己身后一护,巨蟒张口用力一吞,狄仁杰就被血盆大口给吞咽了进去。
巨蟒满足的昂起了头,似乎很是得意,只不过是下一秒,巨蟒的嘴里发出一道蓬勃的光亮。仅仅是在眨眼间,巨蟒的头竟然砰的一声炸开了!血肉弹飞,一片血色融于黑色的湖水中,腥臭不堪。
而在那一团血水中,冲出了一个人影,一个满头银发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冰冷而散着清辉的剑。百鬼破军剑,神明所持的兵刃,对于斩杀这种巨蟒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霖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股腥臭味,冲得他鼻子痛。
“哎呀!狄大人!这里怎么一下这么臭啊!赶紧救人吧!”霖皱紧眉,捏紧了鼻子。完全不知道他的周围融满了巨蟒的蛇血,浑浊一片。
“说吧,怎么救。”狄仁杰面若冰霜的从血团中游了过来。
他的手在微微发颤,百鬼剑在抖动,抑制不住的渴血。巨蟒的血腥气,极大的满足了百鬼剑的渴血欲望。狄仁杰能明显的感觉到剑的愉悦,而那种愉悦感传达到他心里时,狄仁杰是很厌恶的。他不喜欢杀戮,更讨厌这种因为杀戮而带来的愉悦,哪怕这种杀戮是正义的,他也不喜欢。
在狄仁杰心里,所有的死亡都是悲凉的,都是生命的消失。他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感到愉悦。换言之,他从小虽然诛杀了很多妖魔鬼怪,但他心里从来都没有快乐过。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做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而现在他手中白鬼剑,强烈的和他的心灵呼应,不但传达的愉悦,让他厌恶不已。他压制着这份愉悦,就像压制着百鬼剑的渴血一样。他不希望自己手中的这把剑,变成杀戮的神器。
霖本来还觉得四周一片臭气,艰难的捂着鼻子,但狄仁杰的靠近,让他莫名的背后一冷,寒毛直竖。
“大人,发生了什么吗?”霖搞不清楚状况,心里忽然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