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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立铭继续讲述。
早上6点,郝立铭直接给马队打电话。郝立铭不敢让郭晓茹去寻找家里有没有藏播放器,因为他不能确认这东西是不是郭晓茹放的。
8点,马队带人赶来,可以说是把郝立铭的家给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大衣柜都给挪开了,背面也仔细找过,墙面的插座都拆开看过,什么也没有。
最后马队得出的结论是郝立铭出现了幻听,他这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郝立铭疑惑了。接下来的日子,郝立铭仍旧无法彻底放心,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他还是觉得那不是幻听,他是真的听到了。
一周后的一天晚上,郝立铭又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声音来自洗手间的方向,就仿佛里面有个人!
难道自己的家里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难道是打脸大师?
郝立铭吓得瑟缩在被窝里。片刻之后,他又探出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继续。
郝立铭要崩溃了,盛怒之下,他发疯一样冲向洗手间,想着大不了跟那个家伙同归于尽,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他是过不下去了。
可是他横冲直撞到了洗手间,声音却没了。
“有本事出来啊!你给我出来!混蛋,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郝立铭又冲向厨房和客厅阳台,又回到自己的卧室。
尽管已经适应了这个家,但因为过于激动,郝立铭这个来回撞到了不少东西,他根本就不躲,双臂胡乱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人。结果他动静闹得太大,直接引来楼下邻居来敲门。
“大晚上你发什么疯?”门外楼下邻居男人一边砸门一边责骂。
郝立铭却像是听到了救兵支援,赶忙去开门,因为楼下这位邻居他是认识的,从前还是单身的时候他住在这里,跟楼下这位姓甄的男人算是认识,两人是同龄人,搬家的时候他还曾帮过忙。
“甄鸿文,是你吗?”郝立铭隔着门问。
“是我啊,你还记得我?”门外的邻居甄鸿文疑惑地问。
郝立铭不太记得这位邻居的声音,但是眼下他宁愿相信对方,马上开门,指着自家房子说:“哥们,我家里有人,有个人藏在里面!”
甄鸿文一声惊叫。
郝立铭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晚上起来没戴墨镜,被邻居看到了自己本该有眼睛的地方却没了眼睛,把人家吓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郝立铭赶忙低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膛。
“没事,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唉,”甄鸿文的同情心随之而来,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说大晚上的,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家有人,有人!”郝立铭重复,“帮我进去看看好吗?”
甄鸿文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地说:“那,那我得回家拿个什么东西当武器吧。”
郝立铭第一反应,甄鸿文走了,自己留下来肯定是不行,他就想跟着甄鸿文一起去他家拿武器,可是两个人都走了,屋子里的人就会趁机逃跑啊。他这个老小区,楼道里根本没监控,小区里的监控也十分有限,一旦让人逃了,很难再抓住。
“别,别……”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家有歹徒,你让我赤手空拳进去帮你抓?”甄鸿文的急脾气又上来了。
郝立铭根本没办法,只好跟着甄鸿文下楼,拿了家里的锤子,又返回来。
“你在门口守着。”甄鸿文吩咐郝立铭,然后便试探着一点点走进郝立铭的家。
仅仅不到一分钟,甄鸿文就迈着轻松的步伐出来了,“哪有人啊?”
“洗手间,洗手间……”
“哪都没人。洗手间下水的声音吧?咱这房子不隔音,隔壁邻居的声音吧?”甄鸿文不耐烦地说。
郝立铭心想,也有可能是刚刚他们下楼的空档,那人出来了,现在正潜藏在附近某处伺机而动。
没办法,郝立铭只好对甄鸿文千恩万谢,然后迅速关门,确保自己一个人进入甄鸿文刚刚检查过没人的房间。
又过了两天,这两天郝立铭时刻侧耳聆听,一旦郭晓茹要出门或者进门,他都要走到门口,用触觉去确认进来出去的只有郭晓茹一人。
每次,出门丢垃圾和买菜的郭晓茹都一顿发牢骚。但郝立铭坚持必须如此。
可第三天晚上,郝立铭又一次被音乐声惊醒,又是那首英文歌!又是卧室北面的方向传来!
要是换做以往的郝立铭,他要么是大半夜给马队打电话,要么是大喊大叫再惹来邻居甄鸿文,让他们帮忙确认房间里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可如今,郝立铭不敢了,他知道再通知马队,人家也不会来了,还会认定他得了精神分裂症;他也不敢再惹楼下邻居甄鸿文的反感,他现在是弱势群体,再树敌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于是郝立铭立马摸到枕边的手机,解锁,用语音启动录音机,开始录音。只可惜,郝立铭的动作和手机反应还是太慢,录音还未开始,音乐已经结束。
想想上一次听到这音乐,也是很短暂的十几秒。对方就是在防着他录音这一手啊。
郝立铭想到了他现在唯一的朋友,从前的同事兼好友,也是出事那天晚上跟他一起喝酒的何俊生。他想过大半夜给何俊生打电话,但马上打消念头。
不行,何俊生是现在他唯一的朋友,万一大半夜吵醒人家和妻子,人家跟自己绝交呢?
终于,郝立铭懂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了。
上午,郝立铭用极为友好礼貌,甚至低三下四的口吻给何俊生打电话,请对方中午来家里吃饭,说是好久不见,想他了。
何俊生真的来了,还自备餐食,他说他就知道小保姆做的饭菜不好吃,干脆自备,也算是给郝立铭改善饮食了。
郝立铭关上卧室门,跟何俊生边吃边聊,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一股脑全倾吐出来。
“你真的确定,不是你的幻听?”何俊生听完,第一个问题也是如此。
郝立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长长吐出一口气,说:“所以我找你过来,就是想帮我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幻听。”
“警察不都把你家搜个遍了嘛,我一个人,总不可能比那么多警察还搜得细致吧?”何俊生并不打算帮郝立铭找什么隐蔽的播放器。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在我家里安装摄像头,能录声音的那种,24小时录制影像和声音。这样,我就有证据可以让警察继续追查下去了,说不定,真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歹徒。”
“你小子还挺聪明!”何俊生感叹。
“你放心,费用全都我来出。”郝立铭担心何俊生不答应。
“不是钱的事儿,我就是担心我监控给你安了,结果啥也没录着,你还又听见了,然后你还是不承认你幻听,认为我在监控上做手脚,我就是那个打脸大师,那……”
“放心,这不可能,监控是不是做过手脚,警方一查就能看出来。”
“那,那行吧,不过那玩意儿我也不懂,要不我找咱们公司的网络维护唐军给你来安装吧,咱公司的监控就是他负责的。到时候你给他一点好处费就行。”
于是二人就把这件事儿给定了下来,时间就定在第二天晚上,公司下班后。
敲定这事儿的当晚,郝立铭又听到了那段音乐,这一次时间更短,只有几秒钟,就一句歌词。郝立铭又没有来得及录音。
不过郝立铭这一次冷静得多,没关系,很快这个房子里就会有24小时的影像和声音监控,有了证据,马队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然而郝立铭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第二天晚上,何俊生带着公司的网络维护唐军来家里,在郭晓茹的抗议下执意在家中安装了三个监控探头,客厅、厨房、郝立铭卧室各一个,卫生间因为太过私密,不能安。
当天晚上,安安静静,郝立铭并没有等来那如同来自地狱恶魔的恐吓之歌。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那个声音仍旧没有再出现!就好像是打脸大师知道了郝立铭家中安装了监控!
郝立铭又把监控的事情告诉给马队,说是一旦有了监控,那歌声就再没出现过!
马队又联系了郝立铭的心理咨询师高云腾,问他有没有可能是郝立铭的心理作用,也就是他知道了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幻听了,所以他的潜意识便控制自己不再产生幻听。
高云腾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的专业建议是让郝立铭去看精神科。
郝立铭对于看精神科持抵触态度。
高云腾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郝立铭自己的问题,万一那个打脸大师真的就潜藏在郝立铭身边用音乐去恐吓他,郝立铭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没病却被当成精神病人,那岂不是害得自己更惨,还放过了歹徒?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高云腾觉得打脸大师就是个心理变态,他的目的不是要了郝立铭以及前面两个受害者的性命,他只是想要折磨他们,所以他完全有可能因为不尽兴而继续他的折磨。
针对郝立铭,能够满足他变态心理的折磨就是不停给郝立铭播放那首歌,然后藏在一旁欣赏郝立铭被那首歌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总之,高云腾左思右想,想办法如何帮助郝立铭,让他面对现实或者是帮他抓到歹徒,结果就想到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