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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辰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块碎布,是她今天用木炭做成的小笔画的轮椅图样,她想托钱木匠做轮椅出来。
原来是生意上门,苗氏就更热情了些,搬来长板凳招呼着柳思辰坐下,这边派儿子去将在外做工的钱木匠喊回来。
没多会儿,钱旺回来了,但在看到柳思辰时,他又脚步一顿,这明显又让柳思辰看出端倪,忍不住问道:“婶子,村里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苗氏犹豫不定,要不要说,五十岁的钱旺显然会说话,立即开了口:“发生了一些小事儿吧,也没什么,先说说你要做什么。”
柳思辰将碎布交给他,钱旺看了后,一脸奇怪的看向她,问道:“这个做出来有什么用处?”
柳思辰解释这轮椅的作用,以及她的要求,瞧着柳河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是得出来走动。
钱旺听到她是为了柳河所做的代步工具,有些惊奇,却也对她亲切了些,虽然前一刻他还被柳家族人说动,将柳河一家赶出柳家村去,但看在这女儿的孝心上,他是会帮忙的。
钱旺决定试着做做看,只是这东西不曾做过,恐怕难以做出来,就算做出来,手工和材料都得花销,所以价格上有些贵。
柳思辰问多少钱,钱旺也不好算,便说做完后看着工钱来算,到时候才有数目,那意思是不怕她没钱给,可村里头都传开了,柳河从山里带出了宝贝,一家人还吃上了白米饭。
果然如钱旺所说,柳思辰一口应下,不管多少银钱,她都是要做的。
钱旺是个实诚的人,既然说开了,那就接了活计。
只是柳思辰并没有急着走,她先是给了轮椅的订钱,随后将野猪肉送上,说是额外送来给伯婶尝鲜的。
果然是吃人家的嘴软,柳思辰再次问起村里头发生的事,苗氏没能忍住,说起村里头最近的传闻。
柳思辰原本是打听弟弟受的委屈,没想倒问出一桩不得了的事,还是柳家的族人在中间坏事儿。
反而这外姓人还没有这么麻烦。
日子过好了就遭人眼红嫉妒,防是防不了的,但也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做。
柳思辰问钱旺,“野人当初下山的时候,是怎么害人的?可有亲眼所见?”
这钱旺都是五十岁的人了,自然见过那次野人下山的,然而是在夜晚,这些野人下山之时,身边还跟着一群野兽。
尖牙利齿的是他们身边的野兽,而非野人,但是这些野人能在野兽中生存,显然比野兽还要厉害。
钱家老小倒是将当年的事再三描述,不管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来的,都说了出来。
野人跟野兽一起,下山就是抢吃的,但没有人亲眼看到吃人,可传闻中却是野人吃人的,还好生肉喝活血。
柳思辰便在此时开口相问:“那你们瞧着符辰像么?我听着意思,野人是不会说人话的,更不懂如何在人类生存。”
“我家符辰,他与正常男子有什么不同?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做起事很麻利,在我家住着,吃着我家的米,既没有伤过别人半分,又没有偷抢掠夺。”
“那他为何就是野人?为何就不能在柳家村待着,要是这样,是不是改日柳家村有人看谁不对,都这么鼓动别人去排挤他,最后赶出柳家村去。”
柳思辰一番话,瞬间将钱旺夫妻点醒,钱家儿子儿媳们听了,也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人家是救柳河回来的恩人,怎么就成野人了,谁有证据,就凭着柳家族人说的话,他们外姓人也跟着起什么哄。
柳思辰将肉留下,这就要走了,苗氏赶紧送她出门,站门口时便说道:“我瞧着你说的对,这话我也同村里其他人说说。”
“大家都不容易,野人都多久不曾见了,哪能这么编排人。”
柳思辰是没有想到柳家族人会合伙来对付他们家,她先前还只想着柳家三房的对付,是她将人想善良了,嫉妒使人面目狰狞。
既然如此,也莫怪她不留情,于是说道:“今个儿这话,婶子真要跟村里人说说的,咱们柳家村的村长为何年年只是柳姓,外姓人这么多,就说不话来。”
“还有村里头办什么事,都得柳家人说了算,我虽为柳家人,也觉得有些不公平,婶子觉得呢?”
柳思辰有着前身的记忆,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将这柳姓与外姓之间的矛盾给点破了。
苗氏听到这话与刚才又有些不同了,这一会儿是动了心思。
苗氏送走柳思辰,立即与丈夫去村里头说动外姓人。
柳思辰没有问出弟弟的情况,看来是她想多了,或许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早上一个样,下午一个样,过两日看看情况再说。
弟弟没受委屈就好,至于柳家族人做的事,还真是成不了气候的,真想着外姓人也都听着柳家族人的话么?
回去的路上,天上就下了毛毛雨,等到了家中,天都黑了,狂风大作,老宅小院还是相当结实。
可村里头建茅屋的村民就没有这般幸运。
隔着柳家院不远处的茅屋里,住着新婚不久的柳玉娇,丈夫金秀才还没有从县学回来,她已经揪着心坐在门口往外看。
柳玉娇担心着丈夫在回来半路淋雨,要是着了凉,还得花钱看病,家里可是没有半点余钱了。
想到这儿,柳玉娇就暗恨,自己成婚好不容易买下的银簪落到了大丫头手中去了,如今手头半文钱都没有,好不甘心。
狂风暴雨下,单薄的茅屋在风雨中飘摇。
原本还揪心着丈夫的柳玉娇,这一刻却担心起屋顶会不会被掀走,屋里会不会进水,甚至茅屋会不会倒塌?
她坐立难安,在屋里来回走动。
还当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忽然一阵急雨,茅屋的屋顶被掀走一角,露出个天窗,暴雨倾盆而下。
柳玉娇赶紧拿木桶接雨,可是雨势大,又有大风,转眼吹得半个屋子都湿了。
从小在柳家院里长大,怎么说也是住的瓦房,就没有见过这阵仗。
她坐在那唯一干躁的床榻上,就这么盯着天窗。
然而没多会儿,茅屋顶随着掀开的那一角开始,一点一点儿瓦解,最后连着整个屋顶都被带走。
柳玉娇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