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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鲲后世也看过不少公众号文章,吐槽“华夏人开放四十年,究竟有几次可以无脑改变自己社会阶级的大风口”。
常见的盘点认为是七次:77恢复高考、8o个体户、84乡镇企业、92有限公司、96股市大牛/互联网创业、o1加入To后的资源投机(当煤老板/家里有矿)、o6以后一直炒房。
其他什么移动互联网/共享经济/区块链大众创业啦、96以后历次股市牛市啦,那都不能算绝对大风口。因为那些需要技术含量,不是稳赚,赔的人更多。
只有那4o年里累计7次的大风口,属于“只要胆子大,无脑进,大概率能赚,就算本事太差赌到小概率,至少不会赔”。
就好比77年你去高考,没考上最多也就损失一些复习时间,个体户乡镇企业早期有限公司,输了也就赔几年时间,那些人本来就没有本钱可赔。
而96第一波大牛市里,买股手气再烂,至少也是个保本,或者赚得少一点,至于o1买矿o6炒房就更不用说了——别说没本钱,那时候只要胆子大,敢把自己家里房子或者别的抵押了,不择手段加杠杆贷款,肯定是有本钱的,融资环境非常宽松。
没本钱的说到底是怕死,不敢赌上身家性命。
这都是只需要胆量就能赚到的死利钱,所以才显得难得,一个上升通道中的社会,平均六年才会出现一波这样的机会。
其他时候,你想赌命都没门路,还得同时有智商有微操。
顾鲲眼下遇到的下一波契机,显然就是上述“4o年里7风口”的第六波。
利用98东南亚的低迷,全面推进投资和需求萎靡地区的建设,甚至把手伸到各大矿业勘探公司,等o1年之后大肆向华夏卖矿。
兰方本地的油田,可以只是其中一个组成部分。整个婆罗洲可以攫取的东西,有很多。
天予弗取,必受其咎。
而这个大饼画下去,中远的高层多半是可以稍微理解一些的。因为他们虽然不知道历史,却可以听懂顾鲲的分析。
何岚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稳一手:“你觉得未来全球矿藏资源有可能迎来一波普涨?这几年,原油价格之类已经涨过不少了。”
顾鲲:“那是必然的,前几年的原油价格太低了,那不是正常的市场经济,而是大洋国操控的政策市——那波政策市,源于85年开始的矿产资源全面下跌。我看华夏国内的国际关系分析机构,很少提及这个研究,但我却在欧洲和其他地方的智库看到过不少干货分析。
现在从后往前逆推,很显然,那时候的资源价格普遍压低,是大洋国为了让露西亚衰落,所实施的两败俱伤打法,为的就是让严重依赖资源出口的露西亚失血崩溃。沙特也为此蒙受了巨大损失,甚至可以说萨达姆憋不住对科威特冻手,都是被殃及池鱼的。
所以,即使94年以来,三四年里油价回升了两倍,我依然觉得还远远没有升够。并不用担心拐点的到来。”
何岚:“石油方面,我相信你的判断,可是其他矿藏资源呢?有什么重大利好么?”
顾鲲:“您应该知道,华夏最近两年,一直有在努力加入To吧?”
何岚:“这个当然,都努力了好久了,不过目前看来分歧太大,遥遥无期啊。”
顾鲲:“我相信华夏在这个问题上的决心,也相信华夏彻底融入全球化产业链内部分工的潜力。根据我的观察,以华夏的经济体量和生产力规模,未来的世界,注定是一个‘华夏人卖啥啥就贱,华夏人买啥啥就贵’的时代。
所以,工业制成品价格的全面下跌、工业原材料价格的全面上涨、给全球中间加工产业环节预留的剪刀差空间进一步收窄、逼死所有成本控制劳力压榨不够狠的国家的制造业,将是全球的大势所趋。”
“华人买啥啥就贵?华人卖啥啥就贱?这……这也太可怜了,不过好想你说的确实对。”何岚对于顾鲲简单粗暴的表述,下意识有些抵触,情感上不能接受。
但冷静下来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这是话糙理不糙。
华夏介入全球产业链内分工,靠的是什么?
至少目前靠的就是简单粗暴一句话:我的工人比你贱五倍!(相对于欧美日)
以华夏的工业生产规模,让全球矿藏资源暴涨一波,持续数年,绝对是做得到的。
何岚想明白之后,叹息了一声:“小顾,这事儿其实你跟我说有些屈才了,如果有这么大的局,而且有这么好的后续棋子,你就算直接跟叶总谈,我们都还怕吃不下呢,那至少是我们cosco总公司的大领导,以及更大的央企大领导,才能跟你合作。”
顾鲲轻松一笑:“我当然知道跟你说是大材小用了——但是对我来说,先,安全第一。其次,我只是需要你们担待一个几个月时间差的责任,先帮我把第一期的摊子铺开来。
我只要先拿到几十亿人民币规模的贷款,先把跑马圈地的事儿趁着便宜搞起来。剩下的可以慢慢来嘛。我相信,到时候叶总已经高升了,而且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非在商言商的交易,那不好么?”
何岚心中一凛,终于意识到了顾鲲担心的核心利益。
顾鲲是为了安全,所以始终确保单线联系。
说白了,顾鲲也知道,华夏这边人多口杂,不一定人人都能保密。也不能确定大洋国有没有人来刺探、搞破坏。
但是,任何保密工作,第一准则就是“单线联系”。
哪怕大洋国要刺探,只要华夏这边除了何岚和叶老板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顾鲲的真实动机和提前布局,那顾鲲就只要确保这一两个人的守口如瓶可靠就够了,卖人情的幕后交易也只针对这个范围就好了。
至于从结果而论,将来“伊萨科夫号”是不是真的卖给了澳县的民营博彩公司(不知道那些游轮博彩公司会不会有cosco的持股,顾鲲也不清楚,也不敢问),或者别的一些非商业利益交付过程中有什么状况。
反正大洋国即使真派间谍来了,也只会得到一个“何岚/某某某立功心切”的结论。
动机层面攀咬不到顾鲲身上来。
至少顾鲲是被动的,是被华尔街金融狗刺激后、激于义愤、临时起意的。而不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苟了好几年的。
就像大洋国刑法里对于二级谋杀和一级谋杀的动机定位差别一样。
“看来我们也要多请几个保镖了,这事儿我会私下里跟老板说的。如果有那么大的预期利益,贷款几十个亿、先把项目跑起来,问题应该不大。说到底,就算出事了,我们也不过是一个合同审查不严、签订合同受骗罪罢了。要立功就要担风险嘛。”何岚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说句题外话,华夏国的《刑法》里面,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员工作中被骗,也是有可能构成犯罪的。
根据《刑法》第一百六十七条之规定:“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因严重不负责任而被诈骗,致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行为”,构成“签订、履行合同失职被骗罪”。
如果今天顾鲲靠画大饼拿到贷款后,将来项目前景没有达到顾鲲吹嘘的程度,那何岚理论上就要犯这个罪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事实上以顾鲲的实力当然不会让合作伙伴有麻烦的了。
这个罪一般也就判个三年以下。即使是“国家利益遭受了特别重大损失”,顶格最多七年,依法治国这是不能突破的。
只要顾鲲不给何岚好处,没有黑钱,不构成其他罪,最多就是七年了。
这也是对方敢赌一把的原因,毕竟赌对了政绩也非常丰厚。
……
顾鲲在沪江,就以这样的节奏,拜了一圈早年,把几个要害关节稍微疏通了一下。
然后就拿着纸面上规划的项目、极低的付比例,拿到了数十亿规模的基建贷款意向书(正式放款要等工程开工,分步放)
具体的疏通细节就不多说了,基本上属于“如果对方被他骗了,还要额外被判个被骗罪”的那种。
但顾鲲绝对是不会骗的。
母校交大设计院这边,也非常给力的在丝毫设计费都还没拿到的前提下,就给他初步做了个最笼统的规划和工程量预估。
跟顾鲲已经很熟了的设计院老院长,亲自把大致需要的资金量报给了顾鲲。
顾鲲看到数字的时候,还略微惊讶了一下,因为几乎每一项项目需要的钱,都比他预估的还便宜一些。
“这个兰方到士马丹的跨海大桥、你们6o多个亿人民币就能拿下了?怎么这么便宜?”
“你自己看设计方案。”对方也不跟他解释,毕竟顾鲲也念了三年海洋工程了。
顾鲲便仔细浏览了一下,然后现自己果然设计经验还是不如多年的专业设计师。
说到底,是因为兰方岛和古晋西北郊的士马丹之间的海况太平静了,而且海床淤积得很浅,相当长一段桥面甚至可以做成海堤型的,直接围堰筑坝。那就比立桩的桥梁省钱了。
而之前顾鲲内心比照的是方舟湾跨海大桥,方舟湾得考虑每年钱塘江潮水的涨落,是不能直接筑堤拦死的,不然堤路会被涨落潮冲垮。顾鲲的方案需要用到的钱也就又便宜了几成。
真是天助我也。
同理,引水工程和其他一些海底铺设的工程,也都因此变得便宜——交大设计院手上有详细的兰方周边海底地形数据,都是前几年顾鲲亲自测了卖给他们的。
他们早就论证过,兰方周边那儿最浅、暗流最缓。兰方岛主体本来就是沙捞越河带来的泥沙冲积到珊瑚礁上堆成的。与婆罗洲主岛之间有暗沙浅滩连接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顾鲲也没工夫一一细看成本的下降,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到时候能给一份阴阳合同么?给钱和贷款都按照实际价格。但是对外吹牛逼吹嘘投资规模的时候,我希望有一份高逼格的报价。不然,投资的钱太少,我都不好意思去跟马来西亚人吹牛,问他们狠狠要交换利益了。”
“了解,这还不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