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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太监还在书房院子外头的台阶下候着。
君卿若出来就看到他面色不虞,似是等得不耐烦了。
“叶姑娘,走吧?可别让娘娘等太久了。”
周康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皇都里有几个人敢怠慢?
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的,但是在这摄政王府,却是不仅叫他等着,更是连杯茶都没有!
“等着吧。我有事要忙。”君卿若淡声一句。
周康的眼睛都圆了!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所以呢?”卿若反问了一句。
周康面色涨红,“所以你竟然要皇后娘娘等着?”
“第一。”卿若竖起一根手指,“她是你们天晋的皇后,和我没多大干系。”
“第二。”她再竖起一根手指,“我受雇前来天晋,干的是救人命的行当。你们天晋国皇后不是个悲天悯人的大神医大圣人么?难不成她觉得和她见面比救人命更重要?需不需要我帮她向百姓大力宣传一下这个理念?”
“你!”周康被卿若怼得无话可说。
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情绪,“姑娘……请便!我等着便是!”
君卿若娇娆的面容上讽意不掩。
周康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双腿站得麻木,又渴又饿。
难不成她压根把这茬给忘了?
“小姐,那太监快撑不住了。”燕回过来汇报了一声。
“他是齐落雁身边的大太监,蛇鼠一窝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的。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
她站起身来,吩咐燕回,“药浴的药水再熬个两刻钟,你就让父王过来泡澡。我进宫去了。”
“好的。”说着燕回就小心翼翼捧出个瓷瓶儿来,“大小姐,小公子今早过来因为昨天的事儿赔礼道歉,属下怎么可能对他有脾气?可他非要塞给属下这个,太贵重了……”
他将瓷瓶儿递到君卿若面前。
她扫了一眼,“不过就是丹药,有什么贵重,他给你你就拿着。”
“可是这满满一瓶,十余枚呢……”
君卿若思索片刻点了头,“的确,适量是药补,过量是丹毒……”
燕回闻言刚准备将瓶子递给她,就听得她继续说道,“那你拿去给手下侍卫分一分吧。”
燕回眼睛瞪得牛大……
君卿若笑道,“放心吃吧,我的丹药,品质有保障。”
说完她就推门从浴房离去,徒留燕回一人风中凌乱……
周康看到那道纤柔的身影在暮色下走过来,他的火噌一下就窜上来了。
声音尖利道,“叶姑娘!你可知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君卿若可不伺候他的脾气,“怎么?公公火气很大嘛?既然这样,那我不去了,你慢走。”
他都等了一下午了!
于是只能忍着怒气,“是在下失言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他这温顺得如同小树枝儿一样的姿态,君卿若才和他一道进宫。
抵达凤藻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
华美的宫殿里,飘着一股幽幽的芳香。
君卿若跟着周太监走进了殿里。
齐落雁一身杏黄绣凤羽和牡丹的宫装,妆容精致。
显然保养得当,和六年前落马崖边将君卿若逼上绝路的那个少女,模样并没太大的变化。
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身居高位的傲气。
君卿若冷眼打量着她,与此同时,齐落雁也在打量着她。
还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就是南越的邪医?倒是比想象中要漂亮得多。
没有多华美的服装和多精致的妆容,就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
姿容却不比她差。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尘脱俗,更是衬得君卿若比她要更美。
漂亮,有本事又有名声,难怪能让临渊那样的人都对她另眼相待。
“娘娘,奴才将人带到了。”周康大抵是觉得眼下有齐落雁撑腰了。
于是睨了君卿若一眼,说道,“只是邪医大人架子大,奴才三催四请,现在才来。”
齐落雁看着她,说道,“南越邪医……本宫对你久仰大名了。请坐。”
齐落雁声音客气,所有的情绪都遮掩得很好。
君卿若悠然在椅子上坐下,接过了侍女奉上的茶水,面不改色的浅饮。
冷眼看着齐落雁,她这是打算先礼后兵了?
“我对你也不陌生。毕竟,我在皇都外遭遇的伏击,弄死的那十个人,都是你的人吧?”
君卿若没打算虚与委蛇,直奔主题,“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是要与我继续假情假意的客套?还是有事说事?”
齐落雁暗暗紧咬着牙,她可是一国皇后!有着身为皇后的仪态和气度,自认已经够客气了!
而这个狂妄的女人,不仅没对她行礼,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齐落雁眸色渐冷,却是对君卿若的话一口否认,“本宫身为皇后,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你可有证据?虽然不是本宫做的,但凡你有证据,本宫也能为你做主盘查。”
君卿若回以冷笑,语气敷衍,“证据不是都送给你了么?那十条尸首,我可不感兴趣。”
齐落雁当机立断,“既是没有证据,便是空口无凭,本宫也爱莫能助。”她话锋一转,“本宫倒有一事想问问你,为何要向薛大学士、司南伯还有舍妹齐三小姐下毒?”
君卿若淡淡扫了她一眼,原话奉还,“我身为济世救人的邪医,更是南越皇室的御用神医,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你可有证据?”
“你!”齐落雁重重一拍椅把,咔嚓一声,椅把就从椅子上断裂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君卿若轻轻嗅了嗅从刚进殿里就察觉到的这股幽香,眉梢轻扬,“罚酒?你是指你点的这香?”
说着她又指了指手边小几的茶盏,“还是说你指的是这杯加了料的茶水?你好歹也是青霜殿济世堂的人,不会天真到真以为这些料对我有什么用吧?”
听到她这话,齐落雁瞳孔一缩,心中震惊!
这可是青霜殿济世堂内门秘传的天罗香,而她喝的茶水里则是九蕊莲泡的茶水。
这秘传的天罗香本就不是毒,单嗅起来就是宁神的香品。
而九蕊莲本就是一种上品花茶。
只有在两者结合的时候,才会变成毒。
毒人于无形之中,修为在灵将以下的,都无法抵挡!而她却是早有察觉,并且还面不改色地饮下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