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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树下,被众侍卫簇拥在中央,安然无恙,脸色还有点红润的人……
不就是太子殿下的亲亲堂弟司焱煦吗?!
司焱煦不但没有死,而且连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看起来中气十足!
太子差点站立不稳,一口气也含在嘴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皇伯父,太子堂兄!”
司焱煦见到两人姗姗而来,倒是十分兴奋地扑到皇上面前:
“皇伯父可还安好?听侍卫们说,皇伯父昨夜受惊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是侄儿的不是了!见到皇伯父和堂兄平平安安,侄儿顿觉身体也好了许多!”
的确是……
好了许多。
看司焱煦说话这气定神闲、中气十足的样子,太子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不论皇上怎么瞪太子,太子都没有从震惊和气愤中清醒过来,皇上无奈,只得踢卫公公一脚:
“太子欢喜过头了,还不快扶好了!”
随即拉住了司焱煦上下打量:
“煦儿无事,朕便安心了。朕昨夜的确是受惊了,太子一时情急,便将王府中的侍卫都调来守卫朕,朕今晨醒来听闻此事,不免担忧煦儿,这才匆匆赶来。”
皇上轻轻拍着司焱煦的肩膀以示安慰。
“皇伯父竟如此担忧侄儿,侄儿真是有愧!守卫皇伯父的安全,本就是侄儿的职责,万万没想到,竟让那奸险小人寻到了机会,潜入了王府为非作歹,侄儿真是……愧对皇伯父!”
司焱煦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皇上的眼神牢牢锁在他那双带着异红的眼眸上,慈爱一笑:
“煦儿言重了,你和朕本就是至亲之人,哪有什么愧对不愧对的?只是……今早却是把王府的侍卫吓得不轻,原本以为煦儿还在采薇居中,竟然遍寻不见,朕真是担心……煦儿是受了刺客的挟持,幸而上天庇佑……”
“皇伯父说得对极了,果真是上天庇佑!”
司焱煦双手合十,一本正经:
“昨夜侄儿夜半无眠,想起先父王曾对侄儿说,有一位得道高僧告诉他一个养生秘籍,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密林中吸收林中精气。侄儿也不想惊扰其他人,便独自一人出来了。没想到刚到林中不久,就见府中灯火通明,人声攘攘,隐约听到什么刺客之类的。侄儿便更不敢走出去了,免得众人为了保护侄儿,还更添了乱子。”
这故事编的,就连王爷自己都要信了。
苏素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她跟王爷排练过几次的成果。
皇上心头一口老血,又被厉王这个“先父王说得道高僧说”的故事绕得有些发晕,半晌才笑呵呵道:
“如此说来,果然是煦儿得神明厚爱了,竟逃过一劫!”
“是皇伯父驻守在府中,天子龙威在庇护侄儿。”
司焱煦乖巧地接话,只是这样的恭维之词,听在皇上和太子耳中,只觉得无比刺耳和扎心。
“孤看着,堂弟今日似乎气色颇好,身体比前两日要康健许多啊。”
太子缓过劲来,开始看司焱煦哪哪都不顺眼。
“真有此事?看来高僧之言,确有其道理,本王只是在这林中休息了一晚,便已起到了如此好的功效。”
司焱煦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理直气壮地回应:
“再加上皇伯父此去祭祀,也给侄儿带来了先祖的保佑和福荫,自然又康复得更快了一些。”
……
太子红红的脸蛋气色真好。
王爷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王爷还有气人的爱好?
苏素偷偷瞄着太子和司焱煦的表情,很好奇皇上打算怎么回答呢?
“启禀皇上,皇上原本定于今日启程回宫,是否要命人整理行装了?”
卫公公却横插一脚,打断了太子和厉王的斗嘴。
他是怕太子又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皇上会拿他出气,赶紧将这一篇揭过去。
“唔……”
皇上不经意的眼神在王府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苏素却觉得无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怪道世人都说老狐狸老狐狸呢,皇上什么也没说,她已心中生出了不祥预感。
再看司焱煦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指关节捏得已经发白,显然,司焱煦也在揣度皇上接下来的动作。
“煦儿,你过来。”
皇上的声音带上了鼻音,还朝司焱煦招了招手。
司焱煦乖乖站到他面前,却被皇上用力拍了拍肩膀:
“朕与你,已有数年未见了。此次来厉王府之前,心中本来甚是担忧……”
他摆了摆手,阻止司焱煦回应:
“朕知道,你心里呀,对这京城,这皇城,都是有些想法的,这不怪你,当年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朕愧对你的父王,愧对你的母妃啊!”
说罢,皇上的眼眶已经通红了,就差垂下两行老泪了。
“皇伯父,皇伯父怎如此说?这让侄儿情何以堪?侄儿……”
司焱煦浑身颤抖,似乎激动得不能自已,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只是他手上的关节由白变红,感觉快被他自己捏碎了。
“朕本不想提起这些你的伤心事的,只是今日以为你遭到刺客袭击,朕才惊觉,朕不能让你一人流落在外!皇伯父实在是想你了,跟朕回京城吧!”
“皇伯父!”
皇上老泪纵横,司焱煦涕泗横流,两人抱头痛哭。
这剧情转变得太快,苏素有点跟不上,好在她只是躲在后头的婢女,就算错愕了一些,也没人发现。
皇上身旁的那位太子殿下,显然修养工夫十分不到家,满脸不加掩饰的惊愕和莫名其妙。
唔,太子除了歹毒了些、性格差了些、人品也不怎么好之外,还是满真性情的嘛。
苏素又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司焱煦的背影,他这就算是答应了?
不过,皇上当面请求,摆明就是不容司焱煦拒绝了。
他这是对司焱煦起疑心了,非得带到眼皮底下才放心。
在厉王府尚且屡屡遭到暗害,如果回到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揉搓?
苏素心头杂念纷纷,已然忽视了皇上又和司焱煦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