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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长老虽然对张君宝心存怜惜,对小妖却没有好感。因为,小妖的父亲杨惟中当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蒙古大官。凡是去做蒙古官的汉人,庞长老一向不待见的。庞长老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小妖会告诉自己这么多,只道是小妖别有用心而已,便说道:“只可惜,这些话也救不了你。你若是好生交代这歹毒驭蛇手段的来龙去脉,我或许能不为难与你,若不然……”
常长老拧着眉头,说道:“庞长老,别难为这女娃子啦,她这是在帮咱们,咱们不能不领这个情。眼下恐有变动,咱们应当早作打算。”
小妖听了这话,说道:“你这个瘦竹竿话不多,说的倒也在理。丐帮的人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通情达理,又岂会被奸人乘隙。”
庞长老“哼”了一声,说道:“承蒙姑娘提醒,我才知晓这条‘如意红’被人动了手脚。可是我庞三怕向来是恩怨分明。未走出这苏门山之前,我丐帮便对姑娘好吃好喝款待,若是出了苏门山,至于姑娘如何处置,可由不得我做主了。”庞长老的言外之意是说,终归你於魔教多有瓜葛,且是杨惟中的女儿,虽然是承了你的小情,却不能坏了大义。
小妖倒也不在意,说道:“你们贸然来到这苏门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晓,已经十分可笑了。而且现在连这怪蛇都被做了手脚,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恐怕你们要出这苏门山没那么容易。”
这时候远处传来“嘭……嘭……”两声巨响,紧接着两股烟火分别从右侧前方和左侧前方升起。那烟火异于平常,虽然是在白日,却依旧清晰可辨,直映得半边天都成了红色。
常长老大惊,惊呼道:“哎呀,不好。那是大仁分舵和大义分舵的进攻讯号。怎么没有帮主命令,胆敢擅自行动?”
常长老话音未落,正前方又传来“嘭……嘭……”两声巨响,也是两股烟火腾空,又在空中爆开,将半边天染成血红。庞长老道:“看样子是大智分舵和大信分舵的兄弟,帮主,情况大为不妙啊。”
耶律齐也是一惊,说道:“情况有变,瞧这情形苏门山恐有诈。庞长老,常长老,你们分别带两队人马,分左右两路去援助分舵的兄弟们。不管敌强敌弱,切忌不可恋战,能退则退。”庞长老和常长老领命。耶律齐又道:“常长老,先将约定攻山的烟花放出,免得分舵的兄弟们相互疑心。还有,咱们此行甚秘,从镇子上到这里也是临时起意,既然连‘线子’都被人做了手脚,那咱们之间一定是出了细作,任何人若有异常,一律严查。常长老,你是掌钵龙头,伍大合不在,此事便由你做主,包括我在内,不许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常长老有意无意地瞥了白玉沙一眼,大声呵道:“是,老朽谨遵帮主口谕。此间不宜久留,庞长老从右边走。请帮主跟白公子随老朽从左边下山。”
耶律齐朗声道:“大敌当前,理当如此。白公子可莫要多心。”
白玉沙面色一阵尴尬,勉强陪笑说道:“不错,不错,大敌当前,理当先摸清楚情况,再作打算。耶律帮主将帮内兄弟的生死看得慎重,白某人佩服。”
张君宝虽然被常长老偷偷解开了穴道,但瞧见丐帮的情况有变,也不显露,任由丐帮弟子又将其横搁在了马背上。常长老带领一干丐帮弟子刚出树林,就瞧见数十名丐帮弟子溃逃而至。紧接着后面追来一队鞑子骑兵。
那队鞑子骑兵队形整齐,全副武装铠甲鲜明,连马匹上面都裹着锃亮的铠甲。第一队鞑子兵的长枪往前戳着,专攻中下路,第二队鞑子兵接踵而至,长枪向戳着,专攻中上路。
张君宝瞧见鞑子骑兵这阵势,如此进退有序、防守严密,便任由丐帮弟子武功再高,一时半刻也奈何不得鞑子兵的队伍。
常长老瞧见溃逃而来的丐帮弟子的旗号,乃是大仁分舵的兄弟。又见鞑子官兵十分厉害,大仁分舵已经死伤大半,忙吩咐手下的弟子前去营救。
这时庞长老手下一个叫做何玉柱的人,自告奋勇带了四五人各自持了单刀前去营救。眼见大仁分舵几名受伤落在后面的丐帮弟子就要被鞑子官兵追上,何玉柱双足一点,身子飞在空中,几个大踏步便到了鞑子兵的面前。那队鞑子兵瞧见这名丐帮弟子身手不凡,却是也不恋战。只听一声蒙古语的号令呵下,第一队竟然勒住马匹,紧接着第二队变成第一队,第三队变成第二队,用盾牌筑起了一道防线。何玉柱双足连踏,均踩在盾牌之上,那队鞑子兵的防线竟然纹丝不动。待何玉柱身形落稳,猛然间在盾牌的间隙里面却突然戳出来几杆长枪,这盾牌阵法竟然是有防有攻。
何玉柱见盾牌阵十分了得,一时也奈何它不得,便用单刀一旋,削断了几杆长枪。常长老见状忙呼:“何堂主切不可恋战,速速回来。”
何玉柱回头一瞧,见大仁分舵的兄弟已经到了常长老身侧,便用单刀挑起两个被削断的矛尖,朝鞑子兵阵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身上用力掷去。那位鞑子军官手持一把长柄大刀,看上去也是久经沙场,经验十足。只见他用脚轻轻一磕胯下的战马,那战马长嘶而起,这便躲过了一根矛尖。紧接着,那鞑子官兵又双臂挥刀,应声将另一根矛尖劈成两半,落在一旁。
何玉柱知晓若是近战,这些鞑子兵均不是对手。可是这鞑子兵行军打仗,训练有素,单单是那个鞑子官兵便是有双臂神力,自己适才拨过去的那两根矛尖少说也有二三百斤的力道,竟然被那人轻巧巧地劈开。再战下去,自己也是讨不到便宜。便喝令跟其随性的丐帮弟子后退。何玉柱一转身,便往回撤。这时,第三队的鞑子兵突然将手中的长矛尽数掷出,直奔何玉柱的后心。
何玉柱不想这些鞑子兵竟然熟透兵法,知进知退,竟然在自己折回的时候陡使杀招,乘胜追击。可此时自己已经是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单刀挥出也仅能劈开几根长矛。若想将那十几根长矛尽数避开,已无可能。
便在此时,何玉柱眼前一晃,飞来一条人影,那人身在半空中,探出一只手在自己后背一托,另一只手臂抡圆了一圈,将那十几根长矛尽数揽在怀中。何玉柱被这一托之力,又稳稳地往前飘了一丈多远,落在了常长老的身侧。再回头,这才瞧得明白,适才在半空中救了自己的那人乃是帮主耶律齐。
耶律齐不等身形落地,双臂一震,怀中的长矛便尽数又飞回到鞑子兵的阵中。这十几根长矛好像各自长了眼睛,竟然避过第一排鞑子骑兵的盾牌,立刻便戳倒了一片鞑子兵。耶律齐乘机又往前一步,在第一排鞑子兵的中间一块盾牌上一点,随即又飘了回来。
便是这轻飘飘的一点,第一队为首的鞑子兵竟然口吐鲜血,立时倒地毙命。原来这阵法中的盾牌就像是鱼鳞,相邻相嵌,错落有致,能互相借力,互为助力。何玉柱的外家功夫虽然独到,在那盾牌上踩踏一通,力道均被盾牌分散殆尽,所以盾牌后面的鞑子丝毫没有受伤。
耶律齐的武功比何玉柱高出数倍,一眼就瞧出这盾牌阵法的端倪。适才在中间那块盾牌上看似轻飘飘地一点,实则是运用了十成的内力。就算那队鞑子兵以十档一,还是不免被震碎了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