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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徐弘基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大惊小怪个什么?还不快退下?”
说罢便是伸出手,道:“让左姑娘见笑了,还请姑娘给老夫看诊吧。”
左弗点点头,拿出口罩,一次性手套戴上。这操作让一群国公府的人都傻眼了。虽知道肺痨会传染,可却没人敢在老公爷跟前这样。
而手套这玩意也是让一群土著很惊异:这是什么东西?薄如蝉翼,好似还有弹性?
徐弘基也是微微蹙眉,可却是没说什么。二愣子生出了一个二傻子,自己就不要计较了吧。
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只见对方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玩意,然后拉过他的手,拉出中指,拿了个小棉球涂了涂,接着她便拿那小玩意对着他的指尖,正当自己想询问这是什么看诊手段时,便见那人在那小玩意上一按,瞬间,指尖便传来一下刺痛,再一看,那小玩意上竟是冒出了一个小针头来,顿时吓得惊叫,“你,你做什么?!”
“你,你对老爷做了什么?血,血!来人,来人,她,她要……”
“闭嘴!”
左弗呵斥道:“此为采血器,我要测试下老公爷的病到什么程度了!”
说罢也不理会在那鬼叫的周氏,捏着徐弘基的手指便是稍稍用力一挤,然后将开始就准备好的测试拿来,将血涂在上面。
“都闭嘴!”
徐弘基见左弗拿出来的东西都十分稀奇,而且见她手法娴熟,目光沉静,不由地心里竟升出几丝希望来。
如此古怪的治疗手法,想来是有点本事的吧?自吃了安素粉身子有些好转后,他就让人调查了观鱼。只是观鱼是北边跑来的,许多信息不详,但他救活左弗的事却是许多人都知道。
后来,这道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上好的精盐,还和康安郡伯搭上了关系,合伙卖起了茉莉盐。再后来,这人给左千户弄了许多粮食以及稀奇古怪的玩意……
虽说圣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只是这道人着实古怪,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未曾见过的,在生命威胁跟前,他竟也生出了几许希望来。
再看看左弗这治疗手段,他心里的天平不由又倾斜了一些。那啥,大明危如累卵,也许气数未尽,所以有神仙下凡?那刘伯温据说也是神仙来着的……
“都咋呼个什么?!左姑娘为何要害老夫?!都给我闭嘴,莫要呱噪!”
“老爷,哪有这样看诊的?!”
周氏不死心,“这哪里是看病?这是谋财害命啊!这,这都出血了!”
“少见多怪!”
徐弘基呵斥道:“行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肺痨本就是绝症,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还不快给我闭嘴!”
左弗心里偷笑。
这徐弘基大概是觉得自己手里这些工具看着不寻常,所以心里又燃起希望了吧?这时候来劝阻,不是找喷吗?
嗯,看老公爷这么上道,那就多给他些希望吧,再来一针!将稀释剂滴入刚刚的肺结核测纸后,她又装模作样的把手伸进医疗箱子里,须臾功夫,便又“摸出”了一个乙肝五项的测纸出来。
拉过徐弘基另一个手,消毒后,直接一按弹射装置,随着徐弘基的闷哼,又一个手指头被戳出了血。
用力挤了挤,用滴管吸了点血出来,放到加样孔里。血不够?没关系,为了给国公爷多多的希望,所以必须再扎几针!
事实证明,干什么都不要得罪医生,不然多得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乙肝五项,听名字就是要检测五个生物标记的,所以一滴血怎么够呢?起码来五滴啊!抽大血太浪费,且太惊悚,所以就只能多多扎国公爷的手指头了!
再次采血时,左弗的脑子里冒出了李明启老师亲切的脸庞以及那首广为流传的歌……
“我扎,我扎,我扎扎扎……”
徐弘基身子轻颤着,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可他这会儿觉得,那个墨绿色的小玩意比敌人的刀具铁锤都可怕!
虽不是很痛,可,可为毛就觉得很恐惧,很惊心啊!
周氏的脸已有些发白,到了这地步,她已不敢再多言。实在这手法太匪夷所思,且拿出来的诊疗工具太古怪了!
那透明的管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柔软不说,居能做得如此小巧精致?还有那个墨绿色的小玩意,那么小的东西上面竟然还有机关,轻轻一按,针头就跳了出来,这若是用来做暗器,岂不是可瞬间取人性命?
左弗采好血后,道:“将这些垃圾拿去烧掉,记得一定要烧掉!”
说着又拿出听诊器,心里暗暗激动。
想不到我左大姑娘也有给人听诊的这天!上辈子,她都是给动物看病,这辈子终于也可以给人看病了,过瘾呐!
“老公爷,请把衣服解开。”
“哈?”
众人傻眼,徐弘基更是吃惊地道:“怎么看个病还要宽衣解带?!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法?”
左弗摇了摇手里的听诊器,“此物名曰听诊器,可听心肺之音,有此来判断公爷的病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这又去取血又是让人宽衣的,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周氏冷笑,“你莫不是来戏耍我们的吧?”
“夫人,魏国公府是何等门第?我一千户之女如何敢来戏耍国公?性命之事大于天,便是普通人我也不敢拿其来戏耍,何况国公?”
左弗也冷了脸,拱拱手道:“老公爷,这些都是必要的检查,老公爷若信不过我,大可另请高明!”
口气十分冷硬,态度也很强势,徐文爵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
好生厉害的婆娘!在自己爹娘前居然还敢耍性子,当真是不想活了!
徐汉望着左弗,面无表情的脸上除了淡漠还是淡漠。他望了许久,忽然缓缓拱手道:“父亲,儿子觉着左家姑娘说得颇为在理,她父亲不过一千户,她如何有胆量戏弄父亲?”
“放肆!”
周氏拍了下桌子,呵斥道:“性命之事大于天,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父母爱之,则为之计深远。”
徐汉不慌不忙地接话道:“反之,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我是父亲的孩子,自也是爱之,计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