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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闻声回过头去,但见餐桌旁的黑暗之中隐隐地出现了一个身影,身材高矮五官相貌都无法看清,只能从其身影中听出是位男性。
“你是谁?”雨果寒声问道。
黑暗中的身影咯咯笑道:“是你进到了我这里,竟然问我是谁,这么说可很是鲁莽呢。”
雨果道:“房东自然有权利知道自己的房客基本的身份,这里是我的大脑、我的思想,你作为一个隐瞒许久身份之人,也应该告诉我一些你的秘密了,况且说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黑暗中的身影好像缓缓地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作为全屋之中的光亮源头的餐桌道:“那我们也要先吃些东西才对,只有吃饱了东西才有力气解决事情嘛。”还未等雨果再说什么,黑暗中的身影抢声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雨果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拉开椅子坐在了餐桌旁边。
那黑暗中的身影看上去十分满意,将另一把椅子同样拉开,坐了上去,不过他所坐的位置上依然漆黑一片,仿佛有滚滚的黑雾将其笼罩在其中。
雨果冷冷地看着那黑色身影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更希望你可以同样开诚布公一些,至少可以让我看到你的脸。”
黑色身影端起餐桌上的酒杯,轻啜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开胃酒,轻声道:“你我之前从来就没有开诚布公这么一说,我对你是完全的百分之百信任着。至于你嘛...你也应该对我有些信任。”
雨果微微皱起眉头,他现在对这黑色身影的身份还是猜不透。
白袍祭祀想让雨果接触到其渎者能力的更深层次,使其再度受到触发,从而复活自己。
在被白袍祭祀抛出来的一瞬间,雨果想要找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巨翼恶魔。
不管怎样,巨翼恶魔都是雨果能力的最好的代表。自己的渎者力量源自与巨翼恶魔所分散出的黑色云纹,而在自己最危难关头的时候,依旧是巨翼恶魔救了自己,而在自己落入断流陷入昏迷之中,同样是隐隐地见到了巨翼恶魔。所以说,自己的能力必然与那高大阴森的巨翼恶魔有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听眼前这个黑色身影的音色、语调都不像是之前所认识的巨翼恶魔。
那么他到底是谁!雨果心中产生几分抓狂的咆哮着,手掌在桌下暗暗握拳,却并没有发作。
黑色身影对雨果的隐忍好似十分满意,两条身着黑衣的手臂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分别持住刀叉,将盘中的肉食慢慢地分为数个小块,叉住一块肉,缓缓地送入藏于黑暗的口中,随后开始细细咀嚼着。
待一块肉咽下后,黑色身影低声道:“味道还真不错,你应该尝一尝。”
雨果目光看向黑暗之中,伸手也切下了一小块肉,直接用手指夹起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雨果并未在意,不过接下来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雨果沉寂的心弦好像在瞬间被撩拨起来一般,一种被潜藏于心中的情感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
雨果瞪大了双眼,全部身心都沉浸于这种震惊的感情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两行热泪划过了雨果的脸颊。
黑色身影在黑暗之中呲了呲牙,饶有趣味地对雨果道:“如何,味道很不错吧。”
雨果没有擦掉眼泪,而是抬起头,双眼正视黑暗之中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黑色身影的双手在光芒的照耀下一摊,很是随意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的脑子里的东。”随后声音压低,富有挑衅地继续道:“那是属于你的东西。”
雨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任由脸上的泪水自由滑落,双眼澄空清亮。
“哦哦,我小看你了。”黑色身影突然说道。
雨果低头看向那盘肉轻声道:“我很想知道它其中还会有多少味道。”
“超出你的想象。”黑色身影道,雨果抬头看向他,黑色身影继续道:“你有多少回忆,它就会有多少味道。”
雨果伸手即将剩下的肉全部抓起,使劲塞入口中大肆咀嚼着。顷刻间,雨果的脸庞开始扭曲变形起来,脸上的肌肉不断搜索颤动着,或欢喜或悲伤,或颤抖或痉挛。
不过雨果还是低下头颅将那剩下的一大块肉强行咽了下去。
良久,雨果再度抬起头,神色平静淡然,波澜无惊。
“感觉如何?”黑色身影向雨果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好奇,其一直陷入黑暗中的脸庞甚至都要进入那光芒之中。
“感觉自己又活了一次。”雨果淡淡地说道。
“哈哈,那一定是绝妙的体验!”黑色身影抚掌大笑道。笑了良久,黑色身影又静声说道:“不过那也一定是很痛苦。”
雨果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未闭双眼,随后睁开正色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黑色身影用手掌擦了擦下巴,随后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是谁了?嘿嘿,我可以是任何人的。”
说罢一张脸庞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却是赤目巫女!
“可以吗?”
赤目巫女开口问道,不过其音色却与赤目巫女完全不同。
雨果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中毫无波动,好像望着渺小虫蚁一般。
“不满意吗?”
赤目巫女微微一笑,随后头部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在高速颤动之下形成一团虚幻的残影。
残影很快消退,颤动停止。
阿瞳的脸庞随即出现。
“雨果。”阿瞳的声音自其口中传出,不过没有那种灵动活泼之感,却蕴含着一种陌生的死气。
“不满意?可以再换啦。”
颤动,马修。
颤动,依依。
颤动,春木。
颤动,原千岁。
颤动...
雨果的眼神始终冰冷。
最后,经过一番颤动后,一张丑陋恐怖的脸庞出现在雨果眼前。
巨翼恶魔。
雨果的神情不禁动容了几分。
巨翼恶魔微微一笑,沙哑道:“是我吗?”不等雨果回答,巨翼恶魔却自己摇了摇头。
颤动。
最后一张脸庞出现。
正是雨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