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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迟到了。”说话的是林诗峦,穿了一身素色的旗袍。她的身侧站着的是楚晴,穿着的是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旗袍,这是在赤果果地展示着两人的亲子关系。
岑心的眼睛被生生刺了一下,去瞪祁乔阳。来这里是祁乔阳安排的,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二人也是他请来的。
祁乔阳的眼眸略闪了下,有些疼痛地揉上了太阳穴,他只想见到岑心,才把她逼来,可没想到还有这一着。
杨静盈起先也是一愣,差点问出来,但见得岑心和祁乔阳间的互动,又有了新的主意。岑心对祁乔阳的误会越深,他们两个就离得越远,她的机会就越大。
她故作恍然般拍了巴掌:“呀,都把你们二位给忘啦!来,表姐,舅妈……”
在场的人多是相熟的,和杨静盈林诗峦都认识,林诗峦会来,大家都不意外,倒是带楚晴来参加一个年轻人的聚会,多少让人费解,不过没有人提出来,其乐融融地打招呼。
“哟,亲子装都穿上了,好幸福。”其中一个女生开口。
林诗峦撇了一眼位置上的岑心,而后身形一偏,抱住楚晴的肩把脸靠在了楚晴的脸侧,两个人亲密无间:“好看吧。”
大家纷纷说好看,岑心的眼眸胀了胀,几乎要胀出眼泪来。她微转了眸,努力忽视掉这一幕。
而楚晴,也看到了岑心,表情也是一僵,难看到了极点。走进房间时,她的脚步甚至都是僵的。
“妈,来这里坐。”林诗峦故意装做什么都没看到,强行在岑心的身侧插了两个位置,把楚晴扶了过去,而自己,坐在了楚晴和岑心的中间。
年轻人在一起,本来是喜欢闹的,但因为多了一个楚晴,都拘束起来,也只管正经地吃饭。整个饭桌上,只有林诗峦最活跃,“妈,我要吃虾。”她噘着嘴巴指了指盘子里的白灼虾。
楚晴细心地为她剥了一只,她偏偏不用手接,只张着嘴,楚晴无奈地沾了些酱料放进她嘴里,她满意地嚼着,脸上全是小女孩的甜蜜。
楚晴慢慢擦手,当着一个女儿对另一个女儿好,她觉得好有压力。林诗峦却并不给她喘息的空间,主动夹了一勺珍珠扇贝,小心地用一只掌托着送过来:“妈,这是您最爱吃的,我特意嘱咐静盈点的,来,我喂你,啊——”
林诗峦的表现夸张极了。楚晴推了一把,拗不过她,只能艰难地张嘴。岑心苍白着脸,一粒一粒地夹着米,却没有一颗落进嘴里的。
祁乔阳觉得烦躁到了极点,尤其在感知到岑心的失落之后。他懒懒地压下了身子去看林诗峦:“在我的记忆里,你一向成熟稳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稚气了?”
林诗峦故意横过来一眼:“你是在骂我幼稚吧。能有妈在身边,幼稚一下有什么关系?”她说这句话时,朝岑心瞟了过去,在暗讽岑心。
岑心叭地站了起来,这是一种本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当发现大家的目光殾对向她时,急道一句:“我出去一下。”她急步走出去,却还听到林诗峦的声音:“你们看,这块表是我妈在法国给我买的,脖子上的项链是我妈在瑞士买的,我们身上的旗袍是我妈请百年老店的师傅做的,我全身上下的东西都是我妈置办的……”
有妈的人,真是好。
岑心走出门外,方才用力吸气,想要把心底的压抑清除。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停在了走廊上,扳着栏杆用力把身体朝前压,似乎这样,才能把心底的不愉快压走。
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来了短信,她低头,看到了楚晴的号码,上面写道:峦峦的话别放在心上,她是无心的。
眼泪,无预期的滚了下来。楚晴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林诗峦身边,尽一个母亲的本能,却只能偷偷地来关心她。这样明显的差距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体贴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回完信息,自己捂了脸,任由更多的眼泪滚下来。
直到饭差不多吃完她才出现,对于后面的活动,她已经没有心情参加,客气地推拒。
“不一起吗?”楚晴终于出声,眼里染得满满的内疚。
她的出声,给予岑心的是莫大的感动,她还是摇头:“你们好好玩吧。”她看出了楚晴的为难,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让双方都难受。
“我送你!”祁乔阳一步出来,连杨静盈都没有管,道。杨静盈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好一会儿才努力支撑着自己佯装幸福地开口:“乔阳就是这样子,太体贴了,知道我不放心岑心,就主动去送人了。”
在场的人脸色各异,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没出声,只因为不想让杨静盈尴尬。而杨静盈说完这些话,反倒更觉得尴尬了,指狠狠地扭在了一起。
岑心大步走下楼,才到门口,臂被祁乔阳握住:“坐我的车回去。”
岑心想都不想,直接甩开:“不用了。”
“我向你保证,林诗峦不是我叫来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过来。”祁乔阳解释。岑心无心去想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他的话,只点头:“我知道了,人情我已经还完了,以后有事没事都不要来找我!”
她的心情不好,根本无心顾及祁乔阳的感受。
祁乔阳的心被割了一下:“因为想跟你见面,才格外花心思,你不懂吗?”
岑心抹了抹自己的脸,回头来看祁乔阳。祁乔阳的脸依然俊美,却写满了挫败扎起的睫毛在格外锐利,扎满了疼痛。
“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没有必要。”她缓和了些语气,提醒。
“我也想放弃,你这样残忍无情的女人,为什么要去爱!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岑心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祁乔阳一步上来,握紧了她的两臂,用力摇,有些无力。
岑心被摇头脑袋都晕了,他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岑心,我说了,我爱你,我爱你!”
杨静盈追下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被用力割扯,几乎要吐出血来。她狠狠地瞪向岑心,下一刻才意识到祁乔阳已经被抢走,跑过来用力将两人分开,叭一巴掌甩在了岑心的脸上:“你有完没完!缠了霍凌宵又来缠祁乔阳,真是不要脸!”
岑心捂了脸,刚想要对峙杨静盈,一眼看到了背后的人。刚刚吃饭的都站在那里,用极为怪异的目光看向这里,楚晴捏着几根指,是一副要跌倒的样子。
她大概也觉得自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吧。
楚晴身边的林诗峦抱起了臂,脸上染满了胜利的笑容。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岑心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她怂恿下来的,意在把她投入地狱,变成最不要脸的女人。
她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下一刻,她抬指,叭一掌拍了回去,“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因此没有承受你巴掌的义务!你最好弄清楚事实,若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客气!”
杨静盈被拍得连退了几步,委屈地来看楚晴:“舅妈,你看这个女人!”
楚晴走了几步,终究不知道如何是好,尴尬地杵在原地。林诗峦一步走到岑心面前,一脸嫌恶:“是吗?敢动手打人?没王法了吧。马上报警!我这手机里可都有录像,你别想赖!”她的手机里只录了岑心打人的画面,却没有杨静盈的,在场的人都跟杨静盈熟,谁会去帮岑心?
林诗峦说着去按号码,祁乔阳一把将她的手机夺过去,摔得老远:“够了!爱她是我的事,跟她无关!”说完,他一把拉起岑心,朝外就走。他的力气很大,岑心根本挣不脱。
背后,杨静盈气得跳了起来:“祁乔阳,你若敢走,我就把事情说出去!”
社乔阳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刚刚的气势完全消散。岑心不意,脸撞在他的身上,鼻子被他硬梆梆的背撞痛。她痛得捂上了鼻子,却听得林诗峦的声音:“妈,您看到了吗?这个女人就这么无耻!谁做她的父母谁丢人!”
岑心的心被生生割了一下,她最不想的就是留下不好的印象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哪怕她根本没有认自己都不行!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去看林诗峦:“你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吗?祁乔阳已经说了,那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请问,别人追求我能算是我的错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林诗峦极为不客气地回应。
岑心扯唇冷笑起来:“这么说来,你也是只苍蝇了。在你成天叮着霍凌宵的时候,是否想过,他和我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你那样做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相比较起来,我比你至少要高尚那么一点点!”
林诗峦的脸一时惨白,她完全没想到岑心会如此辩驳自己。她气得拳头都握了起来,最后却像受不住般朝楚晴倒了下去。
身体素质极好的林诗峦怎么会轻易晕倒,无非是说不过,想换另一种方式刺激她罢了。岑心哪能不知,但看到楚晴抱着她一脸焦急,嘴里不停地喊着:“诗峦诗峦”的时候,肺腑便被一刀刀凌迟。
她转身走了出去,却才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出口处,霍凌宵站在那里,沉眉敛目,顶天立地,从背后射来的灯光染在他身上,有了别样的感觉,就如英雄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