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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冬梅连老苏头都没告诉一声,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前往小朵家,先是坐飞机,接着转公共汽车,最后又租了一辆车,终于在奔波了一天之后赶到位于外省偏远乡下的小朵家。
小朵家里极其穷困,她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为了生儿子被罚了无数的款,欠的外债至今都没有还清,农村又流行早订婚,定晚了好姑娘就都没了,小朵的父亲苏老四也想这么办,三个已经结婚的女儿那里都搜刮干净了,这才又把主意动到小朵头上。
他们让小朵去投奔老苏头,老苏头一家可以说是整个苏家过得最好的了,不但是城里人,女儿还嫁给了有钱人,至于多有钱呢,乡下人是想象不出来的,苏老四有次跟人吹嘘说,我的侄女筱歆,那日子过的,每顿饭都有肉,天天都坐席!
所以刘冬梅一出现,苏老四两口子都很激动,苏老四媳妇立刻站起来,让刘冬梅坐在全家最好的一张椅子上,“弟妹,您怎么有空过来?”
一面说着,一面又张罗着倒茶拿点心,刘冬梅摆摆手,“你们不用忙,我说几句话就走。”
苏老四两口子都拿眼睛看着她。
刘冬梅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先问苏老四,“小朵捎信回家来没有?有没有说说她的近况?”
“哎呀弟妹,说到这个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是筱歆给我们朵介绍了工作吧?那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啊,如今我们在县城的房子已经备下了,还有装修款也到位了,我们家根儿呀现在可是村里的抢手货,邻村的姑娘都抢着嫁呢,我说那可不行,我们家现在可是不一样了,怎么也得娶个县城的姑娘啊!”
苏老四还没回答,苏老四媳妇已经开了话匣子。
刘冬梅嗤笑一声,“小朵就没说是什么工作?”
苏老四两口子都是一愣,还是苏老四媳妇说话了,“这个到没说,嗐,也没必要说,就是说了我们也不懂,能拿钱回来就是好工作!”
苏老四媳妇说的是真心话,以她的见识也就到这了,却把刘冬梅噎了一下,既然人家妈妈都觉得有钱就行,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指不定听说女儿被人包养还欢呼雀跃呢!
刘冬梅想了想,换了个方向,“论起来呢我早就该来找你们了,主要也是我忙,筱歆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她婆婆家高兴坏了,我当外婆的也不能落后是不是?一直忙活到今天筱歆出了月子才有功夫过来。”
苏老四两口子先顾不上问刘冬梅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先恭维起来,“哎呀呀,这头胎就生儿子,那可不是得把婆家乐疯了呀,筱歆以后在那家子里的地位可不是越来越稳了?我就说咱们老苏家这么多闺女,就筱歆是个有福气的。”
苏老四媳妇更是羡慕得两眼放光,只恨不得自家闺女也能交这样的好运。
刘冬梅也得意洋洋,“筱歆当然命好,尤其是她大嫂跟她同一天生孩子,偏偏生的就是个女娃,她婆婆当场就表态了,以后这家产啊还是得筱歆的儿子来继承!”
最后这句话也不能算是刘冬梅编的,毕竟殷宁是流露过这一层意思。
苏老四两口子又是啧啧连声,羡慕得不行不行的。
苏老四媳妇羡慕完了又打起其他主意来,试探着问刘冬梅,“弟妹,筱歆他婆家这么家大业大的,虽然她如今有了儿子,可毕竟还得有几个自己人帮着才好办事啊,您说是不是?”
刘冬梅一眼就看出苏老四媳妇打的是什么主意,心想这可是得来不费功夫,就顺着话说:“可不是,筱歆也是这么想的,她表哥,哦,就是我哥哥家的儿子,现在在我女婿身边当助理,就是筱歆给安排进去的。”
苏老四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激动起来,苏老四媳妇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那……能不能让根儿也过去?别看我们根儿没什么学历,人可聪明呢,又听话能干,一准是他表姐的好帮手。”
这根儿自然就是苏老四的儿子了,他连生四个闺女终于得了一个儿子,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说他有后了有根了,干脆就起了个名字叫苏大根。
刘冬梅撇撇嘴,“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苏老四两口子又对视一眼,苏老四抢着问,“我们要怎么表现?”
苏老四媳妇则开始哭穷,“弟妹,我们手上可是没钱,钱都拿去在县城买房子了,而且根儿眼看着要相媳妇定亲,也得穿得体面点不是?现在又流行还得买辆车,根儿正在考驾照呢,考出来就买!”
“都是亲戚里道的,我会问你们要钱吗?”刘冬梅假意生气。
苏老四赶紧说:“那是那是,弟妹这样有钱,哪还能看得上我们这点呢?”又呵斥媳妇,“你脑子里灌了牛粪了,这么跟弟妹说话!”
苏老四媳妇连连道歉不提。
刘冬梅叹口气,“我不是说的钱的事,我是说你家小朵。”
“小朵怎么了?”苏老四两口子异口同声的问。
“怎么了?你以为我今天是为什么来的?”刘冬梅立起两只眼睛,“你家小朵那个下贱不要脸的东西,我们家筱歆好心收留她,还要送她去上学,结果呢?她趁着我们筱歆大着肚子,不要脸勾引姐夫,还妄想取代我们家筱歆呢!”
苏老四媳妇眼珠转了转,觉得女儿如果能取代苏筱歆也不错啊,那么大的家业可就是根儿的了!
刘冬梅恨恨的说:“想占我女儿的位置?简直是做梦!筱歆如今有儿子撑腰,苏小朵可是一个屁都没放出来呢!”
刘冬梅心里笃定得很,只要李明杨的病一天不好,小朵就别想生孩子。
苏老四媳妇倒是神气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小朵就生不出儿子来啊?”
“我呸!我可告诉你们,她苏小朵这辈子别想生儿子!就算她想生,也得问问我们家筱歆愿不愿意!”苏老四两口子可不是什么能保守秘密的人,刘冬梅到底还是没有把李明杨的病当众喊出来,戳穿了对苏筱歆没好处。
苏老四媳妇想了想,对着刘冬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弟妹,您得这么想,这哪个男人不偷腥啊?尤其是有钱人,这也就是现在,搁以前,还不得三妻四妾的呀?”
她顿了顿又说:“筱歆怀着孕,她男人那能受得住?与其去外头找,还不如我们小朵呢,都是一家子的姐妹不是?小朵又老实又听话,指定是筱歆的好帮手。”
苏老四媳妇居然打着两女共侍一夫的主意了。
刘冬梅冷冷一笑,“我丑话说在头里,你家小朵这辈子别想光明正大的嫁给明杨,也别想怀孕生孩子,你们要是乐意自个闺女见不得光,我也巴不得我女婿多个人伺候呢。”
刘冬梅并不在意李明杨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在她看来,只要把住了家业和儿子,没男人也无所谓。
苏老四媳妇想了想,决定还是找女儿问明白了再说,要是自家女儿也能得个儿子,那后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刘冬梅察言观色,心想坏事了,她低估了小朵妈妈不要脸的程度,很明显在苏老四媳妇看来,别管是干什么的,只要能来钱就是好事,至于脸不脸的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刘冬梅事没办成,又赶着回去跟女儿商量对策,拒绝了苏老四的挽留,出高价让村里一个有车的年轻人带她去了县城,随便找个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踏上了回家的路。
倒是苏老四多少还比较正常,他当时没说什么,等刘冬梅走了才对自家媳妇说:“根他娘,朵的事你怎么看啊?”
苏老四媳妇还沉浸在未来的想象里,喜滋滋的说:“我能有什么看法啊?咱家闺女就是有出息,这才出去几天呀,就跟着有钱人过好日子了!我就说嘛,这什么工作能几天的功夫就拿出几十万来,原来是交好运了。”
“什么好运!”苏老四有些怒了,他脑海里多少还有点家族亲戚的观念,“那是筱歆的男人,是小朵的姐夫!”
苏老四媳妇白了苏老四一眼,“姐夫又怎么了?再说了,筱歆生孩子坐月子的,咱们小朵帮她拢着男人,她还得谢谢咱们小朵呢!”
“不行,做这种事,简直是让村里人戳断了脊梁骨!”
“啥骨不骨的呀,你穷成这样才是让人看不起呢,你看看你现在,在县城里买了房子,眼看着又要买车,村子里头谁不巴结你呀?你想想,咱们要是再有个阔女婿,那才是真正抖起来了呢,就是根,就是咱未来的孙子,将来也跟着享福不是?”
一席话成功说服了苏老四。
苏老四媳妇继续说:“我看呀咱们也进城一趟去看看朵,再问问她能不能把根也介绍到筱歆她男人的公司里去,这事要是办成了,还娶什么县城的姑娘啊,咱直接娶个大城市的闺女当儿媳妇,那才叫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