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假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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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钱波主动说起老蒋的事,潘浩难掩兴奋的眼前一亮。不过很快他便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虽然自己和蒋如柏的矛盾人尽皆知,但如今处境地位已然不同,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让人看破自己的喜恶才是。

    然而钱波毕竟是久在社会走,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敏锐的捕捉到了潘浩的兴奋之色,心里暗自得意,续道:“老蒋现在都快倒台了,我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就在一个月前,代公子入职我们部门的时候……”

    原来,代振龙为了将宝贝儿子送进报社工作,当时就找到了钱波求助,并且开出了令其无法拒绝的条件。本着多年的“安全操作”规程,钱波深知自己无法独吞好处,便直接找到了蒋如柏说明情况。

    “嗯?这事儿你没有先跟钟总通气?”潘浩不免好奇的发问:按照你刚刚的说法,不是得各级领导都照顾到吗?钟老哥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啊!

    钱波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潘总这还是不相信我呐?嘿嘿,我可不糊涂,当时老蒋和钟总两派正斗得热闹,我又执迷不悟,一头扎在了老蒋这边,怎么敢轻易把好事往钟总那边送呢?我当时想得很简单,就是看好老蒋对集团的大权独揽,觉得只要搞定了他,就不会有人对这事儿说三道四……”

    潘浩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钱波娓娓道来,说当时代振龙的价码十分诱人,竟然是直接报出了天阳市区的一块地皮!

    “什么?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潘浩听到一半都忍不住张大了嘴,“代老板搞这么大动静,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吗?”

    见他吃惊不已的样子,钱波暗自好笑: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一惊一乍的,哪像个总监啊?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家伙!

    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当然不是要送地皮啦!再说了,就算他代老板敢送,我和老蒋也吃不下来啊!”

    原来,代振龙是玩了一出“情报战”。借着自家地产公司的人脉资源,他早就得知那块地皮已经列入市政规划,将在几年内完成拆迁安置。这对普通市民来说还是绝密消息,当时却被他透露给了蒋、钱二人!

    “代老板说了,因为有内线消息,他已经在这块地面上用各种名义购置了一些老旧房产,只要事情办妥了,就可以低价将部分房产转让出来。等几年后市政拆迁安置,我们就能获得一笔不错的回报……”

    听了钱波的讲述,潘浩不禁暗暗感叹:这年头商人行贿的手段真是越发高明啊!前有陈富强用提货券隐秘行贿,现在这代老板又玩出了新花样!

    按理说,地产公司不至于瞧得上拆迁赔偿这点小钱,他代振龙又何必费那麻烦,假借各种名义瞒天过海,到这块地皮上去收购房产呢?

    原来竟然是为了用来“办事行方便”!不得不承认,这种手法既隐蔽又安全——表面上看,房产交易都是合法的,多年后拆迁赔偿也是由市府执行,受贿人的回报也直接源于市府,不仅不易引人怀疑,更能因为时间久远变得更加安全!

    想到这里,潘浩不由点头叹道:“代老板这一招玩得漂亮啊!对独家消息善加运用,很巧妙的就能坐拥一堆安全干净的资源,用在这种时候,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钱波对他的洞察力和悟性挑了挑大拇指:“潘总不愧是聪明人,这么快就看到了关键!嘿嘿,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当时还是搞了好久才搞明白呢!”

    潘浩懒得理会他的马屁,追问道:“这么隐蔽安全的甜头送上门,老蒋当时的反应如何?”

    钱波哈哈大笑:“他费尽心思想要大权独揽,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捞好处吗?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送到嘴边,他能不张嘴吗?”

    据钱波交代,蒋如柏很爽快的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并通过他向代振龙保证,一定会给代公子多多创造机会,使其在报社有个好的发展,尽快成长为圈内名人,助其逐步向政商界发展……

    代振龙当然愿意相信这位董事长的话,很爽快的转让了两套房产给他,当今的市值都超过了三百万元,可想而知几年之后面临拆迁安置,将会为蒋如柏换来多大一笔回报!

    “呵呵,说起来,老蒋这家伙也挺谨慎的,据我所知,他也是用了一些手段,现在这两套房产可都不在他的名下,当时的交易应该也都是他家亲戚出面完成的!”钱波一五一十的回忆着,脸上流露出嫉妒之意,“这点举手之劳就能赚这么多,可真是便宜那老小子了!”

    潘浩也是呵呵一笑:“老蒋赚了这么多,钱主任又捞到多少呢?”虽然对方的交代看上去挺像回事,但还是不足以让潘浩完全信任,毕竟他说了这么多,也只是在指责蒋如柏而已!

    钱波明白他的用意,却只能不好意思的摊手笑道:“潘总见笑啦,代老板倒是有心拉我一把,不过他给出的那套房产必须全款,我一下子可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索性就都让给老蒋啦!”

    这么说,代振龙当时的筹码是一人一套房喽?钱波倒还挺会做顺水人情,自己吃不下,就全上贡给了大老板。这个说法虽然将他自己给摘得清清白白,但潘浩却觉得可信度蛮高。

    笑道:“钱主任对老蒋的赤诚忠心,肯定把他给感动坏了吧?”

    钱波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满心以为他收了好处会多少为我考虑点,没想到直到现在他都还在装傻充愣,奶奶的,活该他现在倒霉落难,这就是报应!”

    骂归骂,钱波的回忆还没有结束:“不过当时我还是挺得意的,毕竟借花献佛,算是给老蒋上了一份大礼,觉得他今后一定会对我格外关照!可没想到这次我押错了宝,这么快他就接连出洋相,最终到了今天这田地,不仅我的大礼打了水漂,代公子这边的前途也没人关照了!”

    “呵呵,这么看来,你的朋友代老板肯定也很膈应吧?”潘浩据理推测不难得出结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仅厚礼打了水漂,儿子在报社倚仗的后台也变得摇摇欲坠,代振龙不上火就怪了!

    钱波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所以啊!前两天代老板火急火燎的找到我,向我打听集团的情况,我这才跟他说到潘总,没想到他马上就开始怨我,怪我为什么不早点介绍您和他认识,不然也不至于在老蒋身上浪费半天感情!”

    这番话当然有水分,潘浩也不点破,微微一笑道:“现在代老板又托你来找我帮忙,就不怕哪天风水轮流转,蒋如柏东山再起,又把我给打下去吗?到那时候,代公子在集团的处境可就有点尴尬喽!”

    钱波闻言扑哧一笑,毫不犹豫的摆手道:“他老蒋都这样了,还想东山再起?开玩笑吧!潘总,我就跟您明说吧,我这次来求您帮忙,一来是完成代老板的嘱托,二来也是为您送上一份见面礼,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老蒋的这些内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您只要言语一声,我随时可以出来作证,怕是他浑身是嘴也辨不清喽!”

    潘浩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这家伙倒挺会揣摩人心思,知道我和老蒋不对付,又不接他“好处”的招,就干脆全力打这张牌了。那好啊,那我就再跟你玩玩,尽量把老蒋的黑料给坐实了再说!

    想到这里,他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头道:“钱主任是明白人,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老蒋被处分已经有些日子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情况反映给上面?毕竟这件事里,你也不算有多少过错,把他举报了,没准还能立个功呢!”

    “哈哈哈,潘总又在说笑了!”钱波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我表面上可还没跟老蒋撕破脸,也搞不清他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后手,所以哪敢贸然拆他的台啊?万一被他记恨上了,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但现在不一样啦!我把这些情况都说给潘总您听,您有后台有能力,如今也有了足够高的地位,只要您愿意,随时都能用这张牌将他老蒋的军,如此一来,这情报的价值不就更大了吗?再者说了,这么做对我的自保也更有好处不是吗?”

    听着他头头是道的分析,潘浩故作欣慰的表示赞同:“钱主任的这份人情,我今天就笑纳了!改天有空时,我会再找钱主任详细了解其中细节,不知……”

    “太好了!请潘总放心,我钱波保证随叫随到、知无不言!”钱波眼见计划成功,自然是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向潘浩打着包票。

    俩人十分热络的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各自点上了一根烟,闲聊了一阵后,钱波又试探性的问道:“那么潘主任,我刚刚求您帮忙的事……”

    “呵呵,好说好说,这件事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想跟代老板当面谈谈才行,钱主任可以理解吧?”潘浩知道,自己若是答应得太过爽快,难免会让对方起疑,倒不如表现得再胆怯一点。

    钱波果然心里一沉,腹诽道:瞧你这怂样儿,又想偷吃吧,还怕惹上一身骚,就这种魄力,你小子能成什么大事?

    表面上却满脸堆笑的应道:“好嘞!只要潘主任有合作意向,代老板那边就包在我钱某人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