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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挡在陆天明和公输露二人之间。
颇有一种朦胧之感。
公输露仍然戴着面纱。
露在面纱外的眸子,即便在不够明亮的灯光下,依然颇具魅力。
公输露躲在帷幔后面。
没有取下面纱的意思。
盯着陆天明看了片刻,轻启红唇:“陆公子,我不是有意遮挡,只是怕你失望。”
通常情况下。
遮挡面部的女人。
要么太美,要么太丑。
以公输家的血统来判断,公输露显然不大可能是后者。
陆天明更倾向于对方在欲擒故纵。
“那么我们两人就一直这么大眼瞪小眼,瞪到天亮?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露面,干脆把长渊刀给我,我立马就走,也免得你尴尬。”陆天明平静道。
公输露闻言。
秀眉微蹙。
两人基本上属于萍水相逢。
即便如此,目的性太强的对话显然让她不太舒服。
不过她并没有发作。
而是轻声道:“你我以后就要结为夫妻,我肯定会让你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子,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陆天明瞥一眼冻在冰块里的锈剑。
思索片刻,安静的坐了下来。
“你说,我洗耳恭听。”
公输露点了点头。
沉默小半天才开口:“你我结缘,实属巧合,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而我对你的感觉,也没有比陌生人好多少。”
这话说的实诚。
倒是让陆天明眼前一亮。
如此坦荡的对话,能省去不少麻烦。
“公输小姐有一双美丽又伶俐的慧眼,确实如你所说,我这次参加比武招亲,只是对长渊刀好奇而已,至于公输小姐本人,在下实在是没有那个福分。”陆天明坦诚道。
公输露美眸微扬。
笑得很浅,但能感觉到很真诚。
看向陆天明的眼神,少了怯弱,多了温度。
“天下夫妻,真正情投意合的少之又少,像我这样的女子,更是鲜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实不相瞒,我这二十年的人生,没有真正意义上对一个男人动情。”
公输露还是那样看着陆天明。
但陆天明知道,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她自己的过去。
二十年没有喜欢的人。
陆天明想说一句‘你真惨’,可想到自己也一样,便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我大胆猜测一下,公输家之所以举办这场比武招亲,是因为长渊刀里的秘密,而你之所以同意这事儿,是因为父命不可违?”陆天明认真道。
这话将公输露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她似愁非愁,似笑非笑。
“前半句是对的,但是后半句错了。”
陆天明愣住,疑惑道:“比武招亲,是你自愿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主动让父亲举办的。”公输露浅笑,面纱随着面部肌肉飘动,相当迷人。
陆天明微张着嘴。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情的发展,跟他想的有所偏差。
冷静思索片刻,陆天明又道:“所以公输家寻乘龙快婿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影子家族的宝库?”
原本他以为,一家之主公输驰为了家族的未来,要找合作者。
没想到却是公输露自己在找。
从两者的身份来看,做为女儿的公输露,对金钱的渴望,理所应当没有家主公输驰的高。
所以陆天明才会有这样的判断。
可能是没料到陆天明如此才思敏捷。
公输露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
“这么机灵的三重天,又这么年轻,为什么籍籍无名?”
也许她看出了什么,也许她想到了什么。
但是陆天明都不以为然。
他默默坐着不说话,希望对话回到刚才的主题上。
公输露见陆天明不愿在根脚的问题上深入。
转而回归正题。
“影子家族到底有没有留下宝库,我和我父亲都不知道,父亲擂台上拿出来证明他去过草原的那些金银珠宝,其实都是家里的。”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陆天明锁着眉头,有些失望。
公输露苦涩道:“真实的原因,就是我非常需要一个丈夫。”
“很急?”
“很急。”
“必须是我?”
“本来不是你。”
“我让薛尘来顶替我可以吗?”
“你这么做,我的名声怎么办?”
两人同时沉默。
陆天明在想怎么合理的要刀不要人。
而公输露显然在想着怎么说服陆天明刀和人一起要。
少顷。
陆天明打破沉默:“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
“哎。”
帷幔那头传来长长的叹气声。
紧随而来是窸窸窣窣的摩挲声。
“二十年来,我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男人跟前褪下面纱。”
公输露的声音变了,变得萧索和怯懦。
当面纱落下的时候。
陆天明终于明白,那东西不是用来遮挡美,而是遮挡无奈。
公输露的下半张脸。
不能说丑,但绝对说不上好看。
黑色的纹路自鼻翼以下蛛网般铺开。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延伸进了脖子根。
哪怕中间隔着帷幕。
仍然陆天明感受到了美好事物被破坏后的触目惊心。
单从五官看,公输露确实美丽。
可那些黑色‘蛛丝’,就像画作上不小心洒上去的汁墨,成了公输露脸上的败笔。
“全身都有?”陆天明惊诧道。
公输露不敢看陆天明的眼睛,低眉回道:“衣物遮住的部分,全部都有。”
“这是病?”
“不是。”
“毒?”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公输露盯着自己的脚面,脚指头在绣花鞋里局促的扭动。
“诅咒。”
“啥?”陆天明以为听错了。
公输露抬头,指了指摆在她身边的长渊刀。
“妖刀的诅咒。”
屋内安静下来。
陆天明看一眼冰块封住的长渊刀,久久无言。
宝刀,怎么就成了妖刀?
“你被妖刀上的诅咒,折磨了很久?”陆天明忽地问道。
公输露点头,怅然道:“打出娘胎以来,这诅咒便跟着我。”
“有什么感觉?”陆天明指了指那黑色的‘蛛丝’。
“发作的时候,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鞭抽我,平时还好,燥热而已,我会一点点练气之术,可以稍作反抗。”公输露拿出丝巾,擦拭额头。
陆天明眉头锁得愈发的紧。
“这东西,不会传染吧?”
公输露手里的丝巾掉在地上。
一脸震惊的望着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