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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州学院历史悠久,环境优美,仿若一座大庄园,其内有数座教室,书馆等建筑,又有一排溜的生员宿舍,中间地带,甚至还有一面小湖泊……
到学院进修读书的主要有两类生员,一为“廪生”,俗话又称“头等生”,在各县童子试中成绩优异,排名三甲的,他们来学院读书,不但不用缴纳学费,每个月还有米粮领取,待遇十分优厚。
当然,廪生也有期限,以三年为期,三年后,不管中不中举,都会被取消廪生资格,变成普通的生员了。
第二类为增生,学院内大部分的学员都是增生,要交学费,在院内住宿饮食的话,还得缴纳不菲的生活费。
俗话有说:穷文富武。
但其实,读书花的钱也不少。否则的话,殷国之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文盲了,足足占了八、九成之多。
潘州学院的生员中,绝大部分都是秀才级,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举人,他们主要是为了准备天子试的,自成编制,单独成班。
在殷国,举人属于士大夫的中层了,但没有人脉背景的话,便无法出仕为官。毕竟一顶官帽一个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总得有空出来,才能填补上去。
这就得排队候补了,有气运,有手腕的话,或许很快就有机会,但干巴巴等着的,可能一辈子就剩下个“等待”了。
所以中举之后,没有人不想考进士的。
天子试三年一届,考试的难度极高,想要中进士,那真得祖坟冒烟才行。
考不上进士,便不得国家安排工作,不少举人上了年纪,就只能待在家里做个地主老爷。混得惨的,老爷都做不成,只比秀才好那么一点。
潘州学院有举人班,还有仕女班。
依照殷国律令,女子是不能出来当官的,但修习诗词字画,礼仪歌舞等,学这些毫无问题,所以就办了这么一个班。
据说,非常受欢迎。
作为读书人,陈唐对潘州学院的了解不少。他知道到学院进读没有时间限定,随报随读,按课收费,每听一堂课,得给三十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选课也是自主的。你想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
在这一点上,颇具开放性和自由性,陈唐以前的教育模式,都自愧不如。
正因为如此,陈唐来潘州学院读书毫无障碍,只要具备秀才功名,还有钱,两样即可。
他问好路,找到院长室去。
潘州学院的院长姓曹,名煜,字“为功”,是潘州本地的一个名儒,担任院长之位已经二十年,德高望重。
很快,陈唐便领到一张课程表。
来之前,他便有了打算计划,明确自己的知识面薄弱处,故而对症下药,选了八门经义的课程,暂时先勾选了二十堂课,这就六百钱了。
陈唐又领取了一枚身份牌子,登记了课堂信息等事宜,上课的时候,带着牌子去即可。
有课的时候,如果不来,过期不候——除非提前请好假,才可以挪换到别的时间课程上。
潘州学院的课程安排很简单,一天基本两堂课,上午和下午,每堂课一个时辰。担任讲师的多为举人,也有进士级别的,但基本都上了年纪,从官场上退下来的。还有些性情高洁的名人才子,偶尔会接受聘请,到学院里当讲师。属于临时性质,客串教课。
其实做讲师的收入是非常可观的,一个生员,一堂课给三十钱,学院抽成一半,剩下一半,便是讲师的酬劳。
一个十五钱,十个就是一百五十钱,如果是几十生员的话,啧啧,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不要太轻松。
当然,想要到潘州学院当讲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办完流程,已是中午时分,陈唐算了算,卖掉皮纸的巨款,就剩下两三百钱了。
这钱,还真不耐花。如今住到了城里,日常花销非乡下所比,只会越来越吃力。
总归到底,还是得寻一个稳定的事情做,才有创收进项。
陈唐勾选的课程,最早也在三天后,不用着急。由于他不在学院内食宿,弄好手续后,即可离开。他肚子也饿了,便赶回家去,叫苏菱一起出去吃饭。
新家虽然有家具等物,平时也有人打理,但还是有不少东西需要收拾的,苏菱忙活了一上午,里里外外,弄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
陈唐见着,赞叹一声:“阿菱,你太能干了。”
苏菱小脸都脏兮兮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陈唐道:“屋里还欠缺的东西,等会吃完饭后,一并买齐全了。”
欠缺的,主要是厨房里的事物。锅碗瓢盆,诸如此类。另外,苏菱还要买些瓜菜种子等。
两人没有去高档酒楼吃饭,选了个干净的小饭馆。即使如此,苏菱还是有些意见,说只需到街边的面摊吃碗面就好了,钱要省着花……
午饭后,他们便去逛街买东西。
一路上,苏菱高兴得像个雀跃的鸟儿。她活了十三岁,今天,是第一次出来潘州府逛街。
陈唐很理解她的心情,还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她吃。少女咬着,一个劲说甜。
一个多时辰后,所有东西基本都买齐全了,零零碎碎的,两人好不容易才搬回去。
路过翰墨街的时候,那吴函见着,睁大了眼睛问:“陈老弟,你这是搬家?”
陈唐随口道:“不错,我在前面买了座房子。”
“什么?”
吴函几乎要跳起来:在翰墨街买房子,吹牛吧!
他是州府本地人,不过家境早已中落,现在就守着个旧房子过日子,房子所在的地区位置不好,在西城区那边,回家得通过一条长长的逼仄巷子,常年湿漉漉的,发霉有异味,哪里像翰墨街这边,干净清雅,悠闲自在。
陈唐又道:“我还报读了潘州学院的课程,很快就要去上课读书了。吴哥,祝你生意兴隆哈。”
吴函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心里就像被插了两刀,不知是痛呢,还是酸呢,又而或其他,反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连陈唐两人什么时候走掉都没察觉,他杵在那儿,忽而仰天长叹:“苍天啊,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