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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透过帷幔看向房间中大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病号，眉头微皱，声音有些深沉，道：“继续说。”
太医表情复杂，“……是因为，凉泼散。”
话音落地，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凉泼散！
那可是宫中禁物！
现在这个时段，在宴会上的王公大臣们都已经离开，剩下的都是宫中之人，但是算起来的话还是有不少人的。
原本还比较热闹的场景，因为这三个字的出现一下子气氛便冷凝了下来。
主要是这东西实在是阴毒。它是由几百种花草，经过晾晒，研磨，再经过一系列复杂工序做出来的粉末，无色无味，根本让人无从防范。
小孩子将此物入口，便会腹痛不止，长时间服用，便会影响发育，体寒多病，废了身子。
成年人只要用量不多，便不会察觉，但是服用次数多了还是会慢慢侵蚀身体，尤其女子，甚至会丧失生育能力。
前朝便是如此。
前朝皇帝喜好美色，娶了一堆莺莺燕燕摆在家里勾心斗角，多会用此物在暗地里使用下作手段，因此导致皇嗣稀寥，皇帝的女人很多无法怀孕甚至怀了孕的也不能安全降生，降生了的也活不了多久。
最后大好江山无可托付，倒让很多王宫贵族掐起来……才有的现在的翎国。
所以从翎国建国之初，便严令禁止制作、贩卖、使用凉泼散。
一经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由于制作这种东西本身就十分复杂，再加上很多十之八九的方子都已经被焚毁，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凉泼散的踪迹了。
可现在……
太医低头，继续小心翼翼又略带自责道：“因为凉泼散是严令禁止的东西，再加上孩童服食之后的症状和受凉很像，故而……”
“臣先前误诊了，请陛下责罚。”
皇上眉头紧锁：“你确定你这次不是误诊？”
“不是说凉泼散成人食用很难出症状吗，那里头的梨昭仪是怎么回事？！”
太医惶然道：“若不是梨昭仪，臣尚不敢往凉泼散的方向思虑。”
“主要是凉泼散和芭蕉冲突……如果中毒深了可是会致命的。臣方才询问过昭仪娘娘的贴身宫女，昭仪娘娘中午确实食用过芭蕉有关的东西，故而……”
“臣方才检查过了昭仪娘娘所用的各类饭食都没有问题，独独那枚点心……里面有凉泼散。”
皇上冷然道：“事关小皇子性命，你竟如此不留心。”
“若能让寻儿和梨昭仪康健如初朕便只罚你半月俸禄，如果不能……你便陪葬吧！”
太医闻言脸上虽然满是惊慌，却还是谢恩告退。
然而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贤妃却站出来开了口。
“太医请等等。”
众人纷纷不解。
贺妃一直在巴结着楚怜这件事谁都知道，但谁也猜不到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说话。
皇上也略有疑惑，他先是看了眼楚怜，而后才看向贺妃，淡然中带着一丝不喜：“你还有什么事？”
上次打断风雪腿的是这个人，现在在风雪病重，这个人出来说话，皇上下意识地就以为她要说什么令人作呕的言辞。
不料她却道：“陛下，是这样的。”
“太医不是说，那块点心上有凉泼散么。臣妾虽然心知您是想等太医走后再追究这件事，但……”
“那块点心毕竟是从皇后娘娘那里拿过去的，若不是皇后娘娘心有算计，那便是有人想算计娘娘了。不若，让太医也为皇后娘娘检查一下身体？”
这番话说的，让众人意外，让楚怜意外，连皇上的火气和偏见也稍微少了点。
“嗯。朕心系寻儿和风雪，倒是疏忽了这些。”
“你有心了。”
这么说完之后他便对太医道：“去给皇后看看。”
别说别人，连皇后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层。
她也没想到贺妃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第一反应便以为贺妃又要替楚怜和她对着干。
但现在皇上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由着太医把脉。
“请问皇后娘娘这两年来可感觉身体有什么异常？”太医将手收回，神情略有复杂，问道。
皇后缓缓摇了摇头。
而后想了想，又道：“偶尔会觉得有些头疼或是手脚冰凉，但都只是一阵儿而已，本宫以为是因劳累所致，故而并未上心，只是多用了些补品。”
“其余便无。甚至连风寒咳嗽都没有过，比较康健。”
太医叹了口气，道：“请恕臣如实相告。”
“皇后娘娘您现在脉象虚浮，身亏气亏，且多寒凉……许是，久用凉泼散了。”
“只是下毒的歹人似乎很懂，用量和次数都控制得很好，故而一直以来都未被发现。”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惶然。
皇后的脸色更是直接白了。
她愣了许久，才艰难问道：“……有什么后果。”
太医低头，眉头紧锁，无奈道：“如今后不再碰凉泼散，更加以调理的话，寿命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子嗣……皇后娘娘怕是与子嗣无缘了。”
“什么？！”皇上闻言，脸上的怒火已经快凝成冰了。
太医急忙将头扣在地上，却是沉默着，表示确实没有办法。
“不能有……我……”皇后反应了很久，也像是一个布偶一样愣了很久，喃喃说了几个字之后却是直接晕了。
场面一时乱成了马蜂窝。
……
待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皇上的脸色已经可怕的不像样子。
……好好的一个建翎节整出了这么多事端，他没疯就已经不错了。
坐在奢华的椅子上，他看着底下那一众莺莺燕燕，眼神愈发冷漠。
“前朝那些幺蛾子竟然用到了我朝之上，你们的胆子也是太大了些！”
“若是让朕查出来这一切都是谁做的……”
“定不轻饶！”
贺妃刚刚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再没说过别的，然而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又道：“陛下，臣妾还有其他的事……想了想，还是说给您听听较好。”
“今日臣妾来赴宴的路上，看见了俪妃宫中的宫女，她打开饭盒看了一下宴会上该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