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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冲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单林带着他武馆的人马,一窝蜂的冲了进来,把镇武镖局整个包围了起来。
那乞丐面对数十人的包围,凛然不惧,嘿嘿笑着,撸起袖子,冲单林点了点头,拱手一礼。
“单兄,昆仑一别十余载,不知一向可好否?”
沈骥闻言微愣,这个武功颇高的乞丐,居然和单林是熟人?
单林此时空着双手,沉着脸,也盯着这个乞丐,似乎也是颇为惊讶。
“我当是谁,原来是青城山的齐师兄,怎么十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进了丐帮,做这副打扮?”
这两人果然认识,被称为齐师兄的乞丐微微一笑,道:“哪有什么丐帮,我老齐近年来混的太惨,被逐出青城,又死了妻儿,日子过不下去啦,只好要饭度日,混个活路,今天来镇武镖局,原本是想讨点残羹剩饭,填填肚子,没想到就被当成了贼,幸好我过去还练过几天功夫,不然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活活打死喽。”
单林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齐师兄游戏人间,还这么喜欢开玩笑,你的事我早听说了,但后来齐师兄失踪了很多年,大家都说你可能是遁世了,或者是……隐姓埋名,没想到齐师兄会跑来东北,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那乞丐叹口气,道:“什么隐姓埋名,大家恐怕都以为我死了吧。不过,我活着也的确没啥子意思,你们当我死了也好。单兄,我们待会再说话,先让我会过了这位小朋友,如果他没把我打死,我们再叙旧!”
他话音一落,突地纵声长笑,手起处,一个白鹤亮翅,便如一阵风般掠过,双掌化刀,向沈骥划去。
“永春白鹤拳,沈骥,小心了!”
单林忽然出言喝出乞丐的功夫来历,沈骥心中微讶,来不及多想,立刻出掌接招,两人你来我往,打在了一起。
白鹤拳,这门拳法与太祖、罗汉、达尊、行者诸拳一并称为少林五祖拳。
它是南拳中较年轻的拳派,民间常言“遇鹤如能电,败势摔三丈”。其技击必发声,一指一节,一招一式,有如风驰电掣,锐不可当。然,白鹤拳动作又形似鹤姿,刚柔相济,灵巧优美,善用掌与腿法,讲究内外功兼修。拳经有云:吞吐浮沉,子午分明。脉能贯通,神气流畅。意形相随.内外合一。刚柔相济,顺逆相生。
沈骥对白鹤拳一窍不通,更是从来都没遇到过这一类对手。
但他曾听师父讲过,南方有很多小拳种,和北派的拳术功夫截然不同。
北派武术多讲究大开大阖,纵横开阔,刚烈威猛,但南派却相反,动作紧凑绵密,灵巧迅疾,大多以快、奇、巧为主。
两人上手一过招,沈骥便立刻感觉到了压力。
这人的功夫招数的确很奇,出招又快,和刚才他对付那几个镖师时完全不一样,沈骥接了几招便觉得这人的功夫在自己遇到的众多高手中,似乎也是属于一流水平的了,若是和洛海川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
他不敢大意,当下凝神静气,见招拆招,先求无过,只要稳住了时间,把万沉山引来,让雷英有机会去救人,那么今天晚上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这也是他想出来的,借力打力的办法。
单林等人则围在一旁,看着两人过招,也不上前助阵,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热闹,似乎这件事跟他们关系不大一样。
不过,就在这时,镇武镖局一名弟子悄然退后,向黑暗中隐去。
单林目光如电,早看到了这一幕,当下嘴角微微冷笑,只当做没看见一样。
刹那之间,沈骥和那人已经交手数十招,但仍是不分胜负。
只是,那人的招式越来越快,攻击的频率也渐渐加速,身法灵动,招式奇巧,处处都攻向沈骥的周身大穴。
沈骥表面稳扎稳打,几乎封住了对方的全部攻击,但实际上,若是离近一些看,便可以看到沈骥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且他也发现,这人似乎还没有尽全力,这一套白鹤拳打的淋漓尽致,行云流水,只是每每在关键时刻,这人就收了几分力道,总是让沈骥能够及时封挡闪避。
这就有些奇怪了,莫非他在试探八卦掌的招式,故意不施展全力?
沈骥越打越是心疑,越打越是心惊,又过了几招,突然间,后院内传来一阵呼喝之声。
同时,数个黑衣人不知何时蹿房越脊,竟在众人眼前一闪而没,迅速潜入了后院之中。
此时镇武镖局的人大多都在前院,后面只有几个老仆守着“灵堂”,这些人越过前庭,想要直扑后院,却被洛楚容拦了下来。
沈骥心道,终于来了!
单林立即带人围了过去,镇武镖局的其他镖师也都掉头去守卫中堂,只留下几个人在原地。
那乞丐忽然哈哈大笑,招式骤然加紧,狂风暴雨般攻向沈骥,似乎想要速战速决。
这一来,沈骥立刻不支起来,他这才明白乞丐是故意拖延时间,实际上是在等待援军到来,用自己来牵制镇武镖局的人马。
数招一过,沈骥已然架拦不住,只觉对方拳影如山般沉重,如电般迅疾,又如天边冷月,无处不在,笼罩全身。
咬了咬牙,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撑不过十招必败,脑中灵光一闪,突地想起了一记奇招。
这招并非八卦掌中的招式,而是他和栾挺昔年玩闹时,自创的……
只见沈骥身子突然一绷,胸膛前挺,嘿的吐气开声,看似躲不过对方的攻击,想要硬抗了。
那乞丐不疑有他,嘿嘿一笑,拳势一发,喝道:“躺下吧!”
这一招他显然用了全力,如果打上了,沈骥就算是功夫再高,若是没有金钟罩铁布衫这样的硬气功,也至少要被打的吐血扑倒,重则当场身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莫伤我师哥!”
夜色中,只见栾挺一个箭步抢入镇武镖局,奋不顾身的往沈骥身旁冲了过来。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乞丐掌力一发,如此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救得了?
一团乌云恰好飘了过来,遮蔽了月光,四下里骤然黯淡,栾挺同时眼前一花,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栾挺已然冲到了近前,定睛再看时,却见沈骥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不知何时竟绕到了那乞丐的身后,用了一记隔空打穴的功夫,戳向乞丐的背后命门穴。
原来,刚才沈骥以胸口接拳是虚招,这是他和栾挺过去对练的时候,栾挺每每打不过自己,就会用这招故意耍赖,沈骥便打不下去,然后栾挺再趁机反击,运用八卦掌步法,趁沈骥一愣神的功夫,绕到背后偷袭。
八卦掌本不擅长打穴,但天下武学归一家,习武之人,认穴打穴的本事是基本功,何况八卦掌称贼,在这方面也是颇有研究,不打则以,一旦要打,便是人身三十六死穴,中者难逃。
此时沈骥所打的命门穴,乃是督脉中的一个大穴,一旦被击中,冲击脊椎,伤其气机,轻者当即失去行动能力,重则易截瘫,再重者,一命呜呼。
沈骥念及单林和这人相识,没想杀人,本想一招制住他再说,所以只用了七成力,手掌化刀,运力戳去。
那乞丐完全没想到沈骥如此行险的一招,竟然是诱己上当,恰好刚才乌云遮顶,他也是只觉眼前一花,沈骥就没了踪影,随后,背后一股劲力袭来,等他反应过来想要闪避时,也是来不及了。
这一切说的虽慢,实际就在眨眼之间发生,沈骥这一掌戳了下去,不由分说,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正中对方命门穴。
他心中刚刚暗喜,却忽然觉得对方的背部一股怪力传来,他的手掌微微一麻,不自禁的缩手回来,对方已经转过身,哈哈大笑中,双拳齐出,击向沈骥前胸。
这、这怎么可能?!
沈骥大惊,要知道命门穴一旦被击中,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也得气血翻涌停滞片刻,最起码也得出现短暂的身体麻痹,怎么可能瞬间反击?
对方双拳齐出,沈骥已经躲不开了,只能抬掌硬接,就在这时,栾挺刚好也冲了过来,大喝一声,伸出一只手掌,和沈骥同时迎了上去。
师兄弟两人,一人接一拳,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哥俩同时踉跄退后数步,双臂酸麻,心中骇然。
再看那乞丐,却也是退了两步,双臂下垂,目中也是惊讶之色。
栾挺满面怒色,踏步上前,伸手指着乞丐,喝道:“你敢伤我师哥,过来,让小爷教训教训你!”
沈骥却拦在他身前,沉声道:“不要逞强,这人功夫太硬,你先退后,我再来会会他。”
乞丐不住冷笑,双足缓缓往前行来,一字字道:“有点意思,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师弟,好一个爱护师弟的好哥哥,不过你们也不必麻烦了,干脆一起上吧,解决了你们两个,我还得去收拾那个姓洛的小妞,唉,说起来真是麻烦,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好样的,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也别怪我,要怪的话,就怪你们师父非让你们来到哈尔滨,卷入这是非场之中吧……”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目光中渐渐露出一丝杀意,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而变了。
这哪里还是一个沿街乞讨的要饭花子,简直就是一个快意江湖的杀手,一个满身染血的沙场战神。
沈骥和栾挺两人,凝视着他,暗暗提起双掌,便要准备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镇武镖局的大门外,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骥抬头看去,便见到无数穿着黑衣的警察冲了进来,无数枪口对准了院内的众人。
同时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迈步走了进来,懒洋洋的语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给我把镇武镖局围了,任何人许进不许出,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万沉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