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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攻的大顺军步弓手不少,足足有一千五六百名步弓手,辛思忠所率领的两千大顺主攻精锐中就有六七百名步弓手。
大顺军的步弓手在前两三轮的射击甚是凶猛,射出去的箭强劲有力,居然短暂地将朱琳泽的火铳手给压制了下去。
步弓的要比马弓更硬,射的也更准,部分抛射而来的箭矢不仅破甲杀伤了朱琳泽的火铳手,就连前排披两层甲的少数长枪手也没能幸免,被大顺军步弓手所杀伤。
一些闯军步弓手甚至向舰船上抛射箭矢,朱琳泽身边的亲卫急忙举盾护住正在船尾观战的朱琳泽。
朱琳泽人数不够,不能沿着船队摆出一个却月阵,最大限度地保证船只上船员们的安全。
但他坐船附近有三哨人马,冯双礼还是朱琳泽的坐船附近用三哨人马摆了一个小型的却月阵,6磅炮也被部署在阵后,在前方步兵的掩护,不断地向大顺军发起还击。
一些闯军步弓手妄图将箭矢抛射到朱琳泽的坐船上,但由于距离太远,这些箭矢多数是落在朱琳泽坐船前方的湿地上,少数弓手的弓足够硬,抛射的箭矢飞的远,勉强飞到朱琳泽坐床上。
但那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箭矢飞到朱琳泽的坐船这里没有多大的后劲,轻松的被朱琳泽的亲兵们或是用盾牌接住,或是直接拔刀将箭矢格挡开。
两三论抛射之后,大顺军步弓手很快就和朱琳泽的火铳手对射的平分秋色,没了最初的那股子狠劲,越是到后面大顺军步弓手的表现就越是拉胯。
八九轮抛射之后,大顺军步弓手便不再抛射,而是追上前面的长枪手、刀斧手准备参加近战。
弓箭手金贵,本可以不参加近战,但辛思忠明白刘芳亮的用意,刘芳亮是想一鼓作气吃掉这股勤王军,辛思忠的想法和刘芳亮不谋而合,为了拿下朱琳泽坐船不惜血本也将步弓手投入到近战之中。
距离河岸越近,脚下的土地就越是泥泞,大顺军将士前进也愈发困难。
前排的大顺军举着小圆盾掩护后排的大顺军前进,此次他们从千里之外的广平府奔袭而来,随军没有携带盾车、大盾等比较笨重的武器,唯一携带的只有轻便的小木盾。
木质小圆盾的防护能力有限,四十步外还能勉强防御住铳弹,但进了二三十步的交战距离,地方火铳手打出的铳还是能够轻易地穿透小圆盾,毙伤小圆盾后面的大顺军将士。
交战距离拉近之后,火铳的命中率大幅度提升,没一阵排枪响起,前排的大顺军将士就像是被收割的韭菜一般,齐刷刷地倒下,后面的大顺军将士踩着前方袍泽的尸体,踏着被鲜血染红的泥泞土地继续前行。
辛思忠亲自在大顺军军阵后面压阵,鼓舞大顺军的士气。
“只要两军相接,我大顺军左营百战锐卒必能凭借人数优势一举拿下官军!”辛思忠如是在心中暗暗道。
眼见双方的交战距越来越近,很快就要短兵相接,辛思忠月越来越兴奋,拔出了腰间的腰刀,准备亲自参加近战。
按捺许久的虎蹲炮手在大顺军距离他们的军阵只有十步不到的距离时点燃了虎蹲炮上的引线,打出去的霰弹弹丸呈扇面收割了一波大顺军的步卒。
打完这一轮炮,虎蹲炮炮手们也不恋战,直接撤到军阵中,拔刀准备参加近战。
大顺军近在咫尺,这些虎蹲炮手已经没有装弹的时间再打一轮虎蹲炮,留在原地就是等死,不如加入军阵中,战场上的生存率还要高一些。
最先接战的是前排的长枪手先是用丈余长的长枪互相拍打对方,旋即转为互相突刺。
朱琳泽的长枪兵着两层战甲,以逸待劳,体力远比冲锋进攻的大顺军士卒要充沛,因此在长枪兵的首轮接战中占据了优势,伤亡远比大顺军的长枪手要下。
但大顺军很快派出矫健灵活的游兵,从如林般的长枪下钻到朱琳泽长枪手面前,使用手中的短刃疯狂地收割长枪手的腿部。
不少长枪手猝不及防,没有防备被大顺军的游兵割伤腿部倒地,大顺军的长枪手急忙用枪将倒地的官军长枪手活活刺死。
这些被刺中的长枪手直到死亡前也没有放弃战斗,顽强地死死抓住大顺军刺进他们身体的长枪,不让大顺军将长枪拔出。
“这么好的兵,可惜不能为我大顺所用,反为官军效力。”
这一幕被辛思忠看在眼里,辛思忠非常可惜地看着这些倒地的长枪手,为之动容,为这些官军的锐卒感到惋惜。
朱琳泽也在船上观望着这场惨烈的战斗,双方将士的表现都十分顽强,死战不退。
当然,伤亡也都十分惨重。
要是有掷弹兵就好了,这个距离掷弹兵掷弹一两轮估计就能将近战的大顺军炸崩。
也不知道竹堑那边开花弹的研究进度怎么样,开花弹要是研制并量产成功,不仅炮兵能用,也可以改装成早期的手雷组建掷弹兵,还能用来守城,可谓是一举三得。
大明朝的边军就使用过名目繁多的地雷、手雷等火器守城的纪录,这个时代已经有的火器,研制起来不难。
难的是后期的量产已经生产成本能否承受,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含硫的铁料,这玩意儿嘎嘣脆,只要黑火药合格,一炸就是好几片。
下方的将士正在近距离鏖战,此时冯双礼却和王远在船上争吵了起来。
冯双礼见双方进入鏖战状态,请求调遣船上的水手下船加入作战,以鼓舞陆卒的士气一举联手击溃大顺军的陆卒。
火铳手虽然有专门训练过近战,但这些大顺军锐卒不是百战流寇就是作战经验丰富的降顺明军,近战搏击的本事的要比朱琳泽的火铳手强。
大顺军不计伤亡代价撕扯长枪兵的防线,三个哨的长枪兵防线,已经有两个哨被大顺军撕扯出一道缺口,前方的火铳兵也不得不弃铳拔刀杀敌,填补战阵的缺口。
而王远反对冯双礼的提议,王远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将船上的水手都下放陆地作战,那么他们将没有任何的预备队。
大顺军一旦破了陆军的却月阵,那么再接下来的登船作战后,就只有炮手能投入防守舰船的作战。
冯双礼的这个提议太过激进,王远不能接受。
“王船长,你就信冯某一回吧,此乃背水而战,没有退路,我陆军将士必将死战不退!闯军要登船,也得踩着咱们的陆军将士的尸体登船!”冯双礼情绪非常激动。
“冯营官,王爷可还在舰上!水手要是全下岸作战,谁能保证王爷的安危?”王远也有王远的理由。
不过王远也有没有把话说死,他也希望水手船员们能投入作战,为陆军分担一些压力,但不是在岸上作战,而是在船上。
“冯营官,你可愿信王某,信海军将士一回?”
“有屁快放!”
“让陆军将士们撤到船下,王某让船上的炮手火铳手为陆军的弟兄们提供火力支援!”王远所出了他的想法。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在鏖战中,并且此时在和大顺军的近战中他们的陆军并不占优势,由于大顺军人多势众,他们这边反而还显现出一丝颓势。
在这种情况下下达撤退命令是非常冒险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全军崩溃。
电光火石之间,冯双礼很快做出决断,战事紧急,战机稍纵即逝,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考虑、去犹豫。
“王船长!我陆军将士信的过海军将士!”
冯双礼也不墨迹,朝王远深深一揖,头也不回地下船指挥去了。
冯双礼下船后,王远对炮手们交代道:“舰炮俯角不够,找东西将炮车垫起来,所有舰炮全部换葡萄弹!”
“这......船长,闯军和陆军将士们离的近,打葡萄弹恐伤及陆军将士们。”一名炮手犹豫道。
王远上去就赏了这名炮手一脚:“屁话!这个距离实心弹打的到闯军吗?!《海军守则》第一章第三条可还记得?!”
“记得,在舰上一切服从船长命令!”那名炮兵对《海军守则》早已了然于胸。
“还不快去办!冯双礼要秋后算账也有找我王远,算不到你们头上!”王远爆喝道。
犹豫的炮兵不再多言,王远望着冯双礼的背影喃喃道:“冯双礼,你莫要怪王某心狠,咱们都是为了打赢闯军,都是为了王爷,士卒们的牺牲,是难免的。”
朱琳泽这边陷入鏖战,而冯元飚那边已经崩溃了。
冯元飚遣亲信家丁来报,闯军已经拿下了他们的十几艘漕船,更是登上了冯元飚的坐船,冯元飚和冯恺章正带着家丁们死守他们的坐船,快撑不住了。
“他娘的,那些卫所兵,连闯军佯攻都顶不住!一群废物!”
朱琳泽朝卫所兵的防线看去,之间卫所兵的战线已经崩溃,卫所兵们正抱头鼠窜,或是跳进冰冷的卫河里,或是爬上漕船,身后的大顺军正穷追不舍,大杀四方!
朱琳泽这边也在苦苦支撑,他也没有预备队,不然冯双礼也不会求王远让船上的水手下去帮忙。
但冯元飚又不得不救,思来想去,他心在手头上唯一还能部署的兵马也只剩下金胜的百余骑兵。
朱琳泽没办法,只能让金胜的骑兵驰援冯元飚,弃马登船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