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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对关辽军非常不利,此时吴三桂已经没有资格和多尔衮讨价还价。
吴三桂清楚他要是不剃发降清,多尔衮不会出兵入关援助关辽军。
吴三桂一咬牙,不顾甲胄在身,托着沉重的甲胄跪倒在多尔衮面前:“吴某愿带头剃发归顺大清,全体关辽军以及辽民都愿归顺大清!恳请摄政王速整虎旅,入关剿贼为君父复仇!”
见吴三桂终于表态降清,多尔衮这才露出久违的笑容,多尔衮笑眯眯的扶起吴三桂:“我大清有平西伯此等悍将,何愁大事不成,平西伯,你回去之后让关辽军以白布系肩为号,不然你们关辽军和大顺军都是汉人,大清兵难以分辨,恐怕会误伤到尔等。”
“多谢摄政王!”
吴三桂在多尔衮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神色复杂地向多尔衮致谢,立刻拍马回关,准备接应清军入关。
清军早已在关门外整装待命,只等多尔衮一声令下,身后的这支虎狼之师便可嗷嗷叫地冲向山海关。
多尔衮回身望着身后八万虎狼之师,又回头望着耸立在眼前如不可逾越的山岳一般冷然高耸的天下第一雄关,多尔衮豪情万丈,扬眉淡看关内烽火,拔刀指向山海关,以气吞山河之势喊道:“入关!”
多尔衮一声令下,听到入关二字的清军如同打了肾上腺素一般,士气高涨到了极点,各个摩拳擦掌,做好了和大顺军决一雌雄的准备。
八万清军兵分三路,从男水门、北水门、关中门三路涌入关内,轻松地跨过了这道曾经他们梦寐以求,却可望不可即的关门。
恰逢此时阴风骤起,一时间山海关飞沙走石,烟尘弥漫,让人看不清前方。
多尔衮下令清军沿近海鳞次列阵,吴三桂、高第的关辽军居右。
训练有素的清军很快列阵完毕,借着风沙烟尘的掩护徐徐向前推进,少顷,风止沙停,弥漫在两军之间的风沙渐渐散去。
大顺军望见前方从天而降的清军惊骇不已,还没等大顺军反应过来,成千上万支箭矢从清军军阵中射出,如飞蝗般密集的箭矢遮天蔽日而来,落入大顺军军阵中。
尚未反应过来的大顺军死伤惨重,几轮箭雨过后,多尔衮一声令下,清军骑兵呼啸出击,霎时间,山海关万马奔腾,卷起滚滚烟尘席卷向大顺军,似乎是要将大顺军吞灭。
身处前线的大顺军中营大将刘宗敏身先士卒,率大顺军将士抵御清军。
然而已经和吴三桂、高第的关辽军奋战一昼夜没有歇息的大顺军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清军的骤然出现又给予大顺军将士的士气沉重打击。
此前十万大顺军要面对的不过是五万关辽军,而此时他们要面对的则是五万关辽军加上八万以逸待劳,锋镝正锐的满、蒙、汉八旗主力劲旅,强弱已经易形,胜负已然明了。
大顺军在刘宗敏、李岩、刘芳亮等将领的激励下拼死抵抗清军,无奈寡不敌众,死伤惨重。
鏖战中大将刘宗敏胜负重伤,左右亲卫平时相救才得以保全。
李自成正伫立于小山岗上观战,见败局已定只能无奈地下令鸣金收兵,速速返回京师。
事实证明大顺军的行军并不慢,从京师到山海关花了整整八天有余,同样的路程还是在大战之后,大顺军还能拖着疲惫之身,仅仅只用了四天时间就退回了京师,清军追都追不上。
山海关战役最终以大顺军的失败而告终,李自成引以为傲的五营精锐折损大半元气大伤。
更重要的是大顺军如日中天的气运就此被满清和吴三桂联手打断。
大顺,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
竹堑的各项工作都在稳步开展,陆闻达和李定国没有让朱琳泽失望,在陆闻达和李定国二人的治理之下,竹堑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早稻已经播撒下去,快的话六月底就能将早稻收上来,慢的话七月初早稻也会成熟。
经过崇祯十六年底以来几批陆陆续续的移民,竹堑现在已经有移民五万两千人,垦辟出水田二十五万亩,也就是一万六千多公顷水田。
二十五万亩水田,今年要是能小丰收,早稻这一季的水稻养活五万竹堑移民问题不大,到了晚稻就可以向外输出稻米了,朱琳渊也可以减少对进口稻米的依赖。
经过去年的教训,头前溪和凤山溪已经斥巨资投入大量的人力修建了水利设施,竹堑的水田现在已经无惧雨季的积水,唯一怕的就是竹堑的大风。
朱琳泽担心还没丰收,稻秧就被大风给吹倒了,但愿老天爷能够赏饭吃。
遇到洪水可以疏通,起大风朱琳泽也没辙。
番薯、土豆倒不怎么怕风,朱琳泽已经让人选种、育种,选出良种,今年就可以开辟小部分田地试种红薯看看效果。
至于为什么是番薯而不是土豆玉米,原因也很简单,番薯的产量比较稳定且高,江南各地对番薯的种植经验也相对比较成熟。
土豆和玉米朱琳泽在见过实物问过产量之后暂时打消了种植土豆和玉米的念头。
后世鸡蛋大小的土豆都算小,明末的土豆大的也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出于好奇,朱琳泽也尝了一下这些鹌鹑蛋大小的土豆,味道也是不尽如人意。
可能是被后世工业调味品给惯坏了,这个时代的美食朱琳泽觉得没有后世的好吃,除了鲜之外,并无太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当然鲜也只有朱琳泽这种大户人家才能尝到的美食,普通人家还是以腌制品为佐食的居多。新鲜的鱼肉除了过年过节寻常小民也吃不起,朱琳泽已经对外采购辣椒良种,打算育种成熟后推广种植。
此举不仅是为了改善小民的口味,也是为了犒劳自己的味蕾,虽然这个时代也有姜、麻等物可以调制出不错的辣味,但没有辣椒朱琳泽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除了土豆的表现不尽如人意,玉米的表现也不好。土豆、玉米、番薯的种植朱琳泽分别从福建、广东以及西班牙人手里各买了一批。除了福建的番薯种子产量勉强能达到他的预期之外,土豆、玉米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很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品种问题,朱琳泽手里的玉米种子,无论是本土的还是西班牙从马尼拉带来的,长出的玉米棒要比后世小的多,这就算了,剥开皮,一个玉米棒上只是稀稀疏疏地长了几颗玉米。
而且土豆和玉米都很怕当地的虫,尤其是土豆不仅怕虫,还容易得病。
这让朱琳泽一筹莫展,朱琳泽现在身边也没有像样的农学专家,负责育种的都是种植经验丰富的老农,育种全凭经验,说白了就是全看脸。
宋应星现在倒还活着,现在也闲赋在乡,年初宋应星辞官回乡的时候朱琳泽就三番五次遣人去江西希望请宋应星出山,都被拒绝了。弘光朝初立,又请宋应星出来当弘光朝的官,希望借机能够将宋应星纳入麾下,宋应星还是辞而不就。
朱琳泽非常郁闷,有本事的古人一个比一个傲气,李定国花了数月的时间软磨硬泡,连蒙带骗,兜了个圈子才纳入麾下。阎应元、宋应星这两个文人更是鸟都不想多鸟你。
朱琳泽非常羡慕那些随随便便忽悠一下古人就纳头便拜,瞬间就对你死心塌效忠的穿越者。
这样的人他这么一个都遇不到呢?
“头前溪和凤山溪的水利设施花了多少钱,何人督造?”
朱琳泽越想越郁闷,倒是脚下头前溪的坚实的防洪堤坝和周围纵横交错的灌溉、排水沟渠让他心情大好。
修建头前溪和凤山溪水利设施的时候朱琳泽已经回南京了,这件事情全权由陆闻达负责。
“头前溪是由落第秀才戴世英督造,凤山溪由戴世杰所督造。前前后后总计花了十三万两白银。”陆闻达不假思索道。
“听这名字,这两人是兄弟?”朱琳泽有些好奇。
“正如王爷所言,的确是两兄弟,此二人也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移民中找出的精通水利的人才,他们在乡之时,组织乡民兴修过水利灌溉农田,凤山溪和头前溪不大也不长,因此修起来也没什么的难度。就是王爷赶着工期,要求赶在今年雨季之前修完,颇费银子。”陆闻达回道。
“修的不错。”
朱琳泽赞许道,离开竹堑的时候朱琳泽清楚地记得只给竹堑留了二十五万两白银,余下的白银他都带到南京了,那时候朱琳泽还没到通州捡银子抄魏德藻老家。
那时候他的全部家当也就和西班牙做丝绵生意所得的七十八万两家底,这七十八万两又往京师送了十三万两。他开销又大,采买物资原料向来都是大手大脚的,因此能留在竹堑的银子并不多。
二十五万两白银,单单兴修水利一项,陆闻达就敢掏出十三万两,可见陆闻达还是很有魄力的。
“本王记得竹堑存银就二十五万两,你敢拿出十三万两修水利,你胆子也够大的。”朱琳泽说道,放眼整个大明朝能像他这样花十三万两修水利的可不多见。
“水利不兴则农业不振,农业不振则人心思乱。”陆闻达想起竹堑即将断粮的那些时日,朱琳泽从江南筹来的粮米抵达竹堑的时候,竹堑的存量仅仅只够吃四天。
“王爷从江南筹集来的粮米要再晚到四五天,竹堑恐怕就要没了。当时属下将空米袋装上沙子,让海军的弟兄们深夜离港,翌日中午进港,让李营官择亲信之人当着移民们的面从港口卸货装车,大摇大摆地搬进粮仓,诈称是从福建买来的米,这才稳住民心。”
陆闻达的这番话,让朱琳泽想起初到南京之时的唐王府库大使刘斗勾结应天府丞刘尧等人盗卖疫民救命粮的旧事,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这法子是跟刘斗和刘尧他们学的?”
“非也,非也。”
听到刘斗和刘尧这两个名字,陆闻达浑身一颤,刘斗是怎么死的陆闻达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朱琳泽杀了刘尧之后腰刀割不下脑袋,还是找来劈柴用的斧头一斧头一斧头才将刘斗脑袋给剁下来的。
刘尧也因为此时丢了官,陆闻达也听说朱琳泽只身北上勤王,力挫大顺军左营精锐,在南京又以霹雳收到伙同左良玉高杰等人拥立福王。
凡此种种,陆闻达越来越觉得朱琳泽已经不仅仅是能力出众的问题了,一个藩王敢拥立另一个藩王为君,还堂而皇之违背祖制索要开府治事之权。这是得要多大的胆子和魄力才能干成的事情?
陆闻达本来还想兜售给朱琳泽一些驭下之术,御势之道这些帝王术的学问。
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他这个学生无师自通,无论是民事还是军事亦或是政事,做的都比陆闻达预想的要出色。
现在朱琳泽在他面前提起刘斗、刘尧陆闻达就怀疑朱琳泽是想借这两天人的成年旧事敲打他,免得他手握一方大权翘尾巴。
“属下不敢,竹堑的钱粮属下可是管的清清楚楚,账目也是明明白白,一分银子、一粒粮米也不敢贪。”陆闻达急忙解释道,“王爷前前后后赐给了属下千亩良田,每月俸银高达百两,有这些良田和俸银足够属下用度,属下不敢心存他想。”
“陆长史的为人本王是放心的,这次有个故人来竹堑,陆长史可想一见?”朱琳泽笑眯眯地对陆闻达说道。
“何人?”陆闻达问道。
朱琳泽拍拍手,让亲随们将正好奇地在水田里摸稻秧摸田螺的朱聿键请了上来。
朱聿键不是不识五谷之辈,在南阳的时候朱聿键就经常去唐王府的王庄王天巡视。
不过河南少有种植水稻者,就算有也是旱田,朱聿键还没见过正儿八经连成片的水田,因此朱聿键非常好奇。
朱聿键的变化实在太大,陆闻达一时竟没认出朱聿键来,呆愣愣地望着这个赤脚,提着下摆兜着一大把田螺的中年人,半晌才不确定地开口道:“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