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明招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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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王军兵锋虽锐,但人数太少,黄将军,我等何不联手,共图大事。”郑鸿逵说道,“黄将军若是弃暗投明,莫要说封恭候,就算是封王又有何难哉。”

    靖武小朝廷军政大权为郑家所把持,封王不过是郑家兄弟一句话的事情,黄得功相信以郑鸿逵、郑芝龙的能量可以做的到。

    王侯之所以显得尊贵,那是因为王侯终究是极少数人,稀有才显得的尊贵。

    靖武小朝廷滥封异姓王,光是郑家,算上尸骨早就凉透的郑芝虎就出了三个王,赵之龙又要挟朱常淓封其为瓯王。

    算下来靖武朝还没成立几个月就封了四个王,而弘光朝唯一的一次封王,就是当初让郑芝龙勤王封郑芝龙为延平王。这个封爵闽王归京后,见郑芝龙谋反,立马就给削了。

    也就是说弘光朝至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封过异姓王,弘光朝的公侯之爵未必比靖武小朝廷的王差。

    郑鸿逵这个说客当的实在不高明,黄得功对封靖武小朝廷的王并不感兴趣,他想当王,但也要有这个命享受啊。他要是封王,不用闽王出手,左良玉来讨伐他,他都不一定吃得消。

    “黄某未立大功,岂敢有封王之心。”黄得功犹豫片刻,哂笑道,“如果你今天是和我说这些的,那便请回吧。”

    郑鸿逵见状朝黄得功微微一揖,辞别了黄得功。

    “南安公,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和郑鸿逵随行的洪旭不解道。

    “黄得功虽不肯投效我朝,但他刚才在犹豫,又不退还咱们金银,说明黄得功对闽王还是心存芥蒂的。”郑鸿逵说道。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黄得功虽然不肯投效他们郑氏集团,但也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将他们赶紧杀绝,对黄得功没好处。

    “左良玉和闽王军两路夹击福京,福京的情况不容乐观,回去之后咱们调一万精锐驰援福京。”

    “将军郑鸿逵亲自来见,又是送金银又许以封王,诚意倒是很足。”田雄望着一箱箱金银,热切的眼神望向黄得功,“这些金银如何处置?”

    “就地封存,解送南京,上交朝廷。”黄得功背着手看着这些金银。

    “上交朝廷?这可是郑鸿逵送给咱们的!”

    听说黄得功要将这些金银上交朝廷,自己一分银子都分不到,田雄几乎要跳了起来。

    平日里都是他们向朝廷索要钱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向朝廷上交金银了。

    “田雄,你好大的胆子,反贼的金银你也敢收?”黄得功喝斥田雄道。

    田雄悻悻退下,杨龙友见状低声对田雄说道:“田总兵,将军会麾下数万人马,难免有闽王的眼线,要是今日收了这金银,日后难免落人以口实。”

    “既是怕落人以口实,退了这些金银便是,收了这些金银,弟兄们都没份,我这心里堵得慌。”田雄捶着心窝道。

    “将军自有分寸。”

    见田雄依旧是这副样子,杨龙友不禁摇摇头。这些银子上交给朝廷,朝廷难道还会全吞了不成?以闽王的为人,也多少会给他们分点。

    “将军接下来作何打算?”杨龙友问黄得功道。

    “左良玉能生病,难道我黄某就不能生病不成?”黄得功说道。

    黄得功也得知了左良玉身体抱恙的消息,反正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漳州境内,也打了几场胜仗,也能向朝廷那边交差。

    郑鸿逵说的也有道理,一旦靖武朝覆灭,闽王军新兵练成,不缺兵力的时候,朝廷可还有他黄得功的立足之地?

    黄得功现在非常羡慕左良玉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嫁给闽王当王妃,闽王妃就是左良玉一家最好的护身符。

    南京城。

    运粮船昼夜不息地向南京输送稻米,长江两岸挤满了观望的百姓,这几个月来,悬挂红底日月旗的旗帜成日在长江上往返,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宁国公府徐允祯正和南京的几个勋贵阅读《大明日报》,徐允祯在南京没有府邸,借住在魏国公公府,魏国公徐文爵和他分道扬镳,投了福建的靖武小朝廷之后,徐允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这座府邸新的主人。

    门口的牌匾也换成了他从朱琳泽那里花四万两银子求来的宁国公府。

    题一个字一万两,这么划算的买卖朱琳泽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朱琳泽也知道徐允祯这是在花钱买平安。

    徐允祯要比徐文爵,也可以说是识时务的多,徐允祯在接手了徐文爵带不走的不动产之后,主动上交了一万三千顷各色田地山场,徐家在南京两百余年的经营几乎被徐允祯一夜之间交了出去。

    不仅如此,就连原来徐府的朱红色铜钉大门都被徐允祯拆卸了下来,换上了朴素的木门。

    按照明朝的礼制,这等规格的大门只有亲王和圣上才能享用,但明末早已礼崩乐坏,有钱人家根本不把这些明初定的规矩当回事,尤其是江南地区,不要是一个一个国公,就连寻常的乡绅小地主都敢往门上打铜钉,以彰显其气派。

    徐允祯将大门拆下之后,还将此门抬到闽王府前,历数魏国公徐文爵的罪状。

    徐文爵待徐允祯不薄,徐允祯这么多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太忘恩负义了。

    徐允祯却是不在乎这些,他亲身经历过甲申国变,在他心中保一家老小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朱琳泽知道徐允祯是在拍他马屁,不过倒也很受用,徐允祯老老实实地奉上了徐文爵在各地的地产,也省的他派人查抄。

    朱琳泽也清楚徐允祯不是将徐文爵全部的地产都上交,自己私下里肯定也留了一些,不过徐允祯能上交这么多的地产,也证明了他的诚意,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朱琳泽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也没再过多的追究。

    朱琳泽当务之急是清丈田亩,已经得罪了江南缙绅,他现在不想再把勋贵也逼到自己的对立面。勋贵的利益和朱家的皇族利益互有交集,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徐允祯送上来的大门朱琳泽觉得不错,闽王府仓促而建,大门只上了朱漆,还没来得及打铜钉,徐允祯送来的大门大小也合适,只要锯一锯就能用,也省了不少功夫,算是物尽其用。

    “听闻定国公次子也进了讲武堂,是讲武堂四期的学生?还是速成班的学生?”保国公朱国弼对徐允祯道,“我家老三也在讲武堂就读,是讲武堂的四期的学生,讲武堂可真是个好地方,我家老三以前最是不省心,前番回来整个人规矩了不少,旧院也不去了,成日不是舞刀玩铳,就是一头扎进书房读书。”

    “都不是。”徐允祯摇摇头,扶着胡须说道,“我家老二读的是政工学堂。”

    “政工学堂?闻所未闻,还请定国公赐教。”徐允祯挺胸,颇有优越感地说道,“只有闽王特别信任的人,经过层层筛选考察,才能进入政工学堂,政工学堂的不少课程都是闽王亲自授课。”

    “毕业之后出来怎么个安排法?”朱国弼瞪大眼睛,不无羡慕地问徐允祯道,“出来也是就任禁卫军的军官?”

    徐允祯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其中尚有玄机,不过从讲武堂出来的学生,只有成绩特别优异,才能担任哨长一级的军官。而从政工学堂毕业出来的,只有成绩最差的才担任哨一级的军官,成绩优异的直接从标官做起,我家老二争气,得了个第三,也混了个标一级的军职,名曰政委,有监军之权,正北上聊城赴任。”

    朱国弼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乖乖,标一级的军官,那可是李定国、冯双礼那一级别的军官啊,这可是闽王军中目前级别最高,最有牌面的军官。

    闽王麾下虽有禁卫军,但至今都没设禁卫军军一级的军官,想来闽王是想直接自己独掌禁卫军。

    标一级的军官,还有监军之责,能当监军的那可都是身边最亲的亲信,此前也只有圣上身边的内官才能充任,也无怪乎徐允祯神神秘秘的。

    想到自己儿子还要到前线拼杀挣军功才能慢慢升官,能不能活着升到营一级的军官都不一定,朱国弼越想心里越不平衡。

    “政工学堂一期的学生刚刚毕业,闽王正在招收二期的学生,保国公,你家还有老四老五、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把握。”徐允祯对朱国弼说道,“吏学堂那边也在招生,负责吏学堂的是闽王府的陆长史,这个吏学堂也大有可为啊,不瞒保国公,我已经给我家不成器的老三报了吏学堂的名。”

    “多谢定国公赐教。”朱国弼点头受教。

    堂内的勋贵们也纷纷朝徐允祯拱手致谢,这些勋贵中的部分人,不久前还不耻徐允祯忘恩负义之举。现在也不禁佩服徐允祯的远见。

    他们虽然贵为勋贵,但爵位只能由嫡长子承袭,虽然其余的子嗣不愁衣食,也能过上富贵的生活,但让他们出去再谋一份富贵也是好的。

    他们的爵位或是跟随太祖爷打天下所得,或是跟随太宗靖难所封,至今已有两百余年,现在正是大明朝两百余年未有之大变局,该争取的机遇还是要去争取。

    “听闻定国公捐了十五万石粮食,可是真的?”朱国弼继续问徐允祯道。

    他们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询问徐允祯此事。

    前番粮价飞涨,他们手里也屯了不少粮,一直没舍得卖出去,指望着粮价再继续涨一涨。

    从南沙岛来的运粮船一艘接着一艘,报纸上所粮食明天就可以到粮食局,凭照身帖限量购买。

    老百姓能平价买到粮食,他们手里的粮食自然就很难高价卖出去,而当初买这些粮食,他们可是花高价买进,要是烂在手里,那亏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真有三百万石粮食运到南京?”灵璧侯汤国祚也凑上来问道。

    他们没有徐允祯的魄力,将粮食直接捐了。徐允祯的粮食是直接从徐文爵手里拿来的,而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除了从下头佃户手里收上来的粮食之外,还有不少粮食是花钱买来的。

    “诸位每天也是看报纸的,只是看的不够仔细。”徐允祯让人拿来五天前的报纸,将报纸遍示堂内的诸勋贵,片刻之后问道,“诸位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招商局售卖股票之事,我等亦有耳闻,只是这招商局的股份,每股可要一百两银子,报纸上所承诺的分红,也都只是没影的事情。”汤国祚皱眉道,“这报纸上还说买他们招商局的股票银子能生银子呢,此事太过荒唐不可轻信。”

    “对啊,一百两银子也只换来一张纸,这纸日后擦屁股还硌人咧。”安远侯柳祚昌摇摇头说道。

    “他娘的不仅硌屁股,还硌咱们的心哩,一百两一张纸,擦一次屁股几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成安伯郭祚永附和道。

    众勋贵哄堂大笑,徐允祯见状连连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这些家伙,目光一个比一个短浅。

    “定国公,这大明招商局有何奥妙之处,还请定国公不吝赐教。”朱国弼非常恭敬地询问徐允祯道。

    朱国弼的儿子已经落后徐允祯儿子一步,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落后徐允祯。

    徐允祯主动向闽王示好,早早地找门路将儿子塞进政工学堂,可比堂内的诸公有见识的多。朱国弼想听听徐允祯的看法,然后再见机行事。

    “诸位可知福州府闽县的林永,江阴县的陈明逢?”徐允祯泯了一口茶,不仅不慢地问道。

    林永和陈明逢他们焉能不知,林永现在专职负责采购南洋地区的粮食和土货,他的船队还有海军的战舰专门护航,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陈明逢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手里的报纸就是陈家的新设的印刷局印制的,光是报纸一项江阴陈家就赚了不少银子。

    倒不是卖报纸赚钱,而是卖报纸上的广告挣钱,在报纸的旮沓角留一行字都要好几百两,更不用说有的广告还是主版面带图的。

    除此之外,陈家在江南收购丝绵也赚了不少,传闻这些丝绵卖到佛郎机人手里,价钱能翻上好几倍,这让他们眼红不已,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插手丝绵生意。

    闽王以商养军,他们要敢动江南的丝绵,以闽王的性子,闽王非请他们吃禁卫军的铳炮不可,这点觉悟他们还是有的。

    最早一批跟着闽王的商人,现在可以说是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主。

    “此二人现在虽无皇商之名,但已有皇商之实,我等焉能不知。”郭祚永说道。

    “成安伯慎言,是王商!”朱国弼纠正道。

    “诸位不一直想掺和他们的生意吗?如今这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徐允祯放下茶盏,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