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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阴历六月二十六日,是个双顺的好日子,这一天,是张文芳和胡俊山结婚拜堂的大喜
在张文芳的家里,需要准备的东西倒是不多,因为文芳除了答应把自己做缝纫活用的那四大件带走以外,其它家具一概不要的原因,所以,也不用太忙活。
但是,女儿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情,当父母的当然马虎不得。
所以,爸爸给张文芳买了两个红颜色的皮箱。一个是鲜艳的枣红色,另一个是艳丽的玫红色。
一个比较大的皮箱,就专门盛放文芳的衣服等的大点的用品,一个小点的皮箱就让文芳把它当作来回走动时候,用来存放必备小物品的箱子。
妈妈呢,就给文芳买个“两铺两盖”的床上用品。
这个“两铺两盖”,无非就是两床被子,两床褥子,两个被罩,两个床单,两个枕头和两对枕巾。
总而言之,文芳新婚床上用品以及备用替换用品一应俱全。
当然,制作精良,质量一流,红色为主,喜庆颜色。
至于其它文芳日常应用物品,是张文学陪着姐姐在铜锣县最大的供销社购置的。
因为文芳家长给的钱够多,再加上张文学很有主见,很会推荐,所以文芳把姐弟俩能够想到的东西都购置齐了。
一对红彤彤的大暖瓶,暖瓶红色的金属外壳上还飞着几只翅膀上带黑点的黄色蝴蝶,煞是好看;
一对金灿灿的金属杯子,两只杯子上带着同样金色的不锈钢制成的闪闪发光的盖子,甚是鲜艳;
一对大小不等的玻璃镜子,两个大小圆镜子的玻璃闪闪发光照出美丽新娘的美丽倩影,令人喜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场盛大婚礼即将举行。
至于,送亲的人选,这个事情嘛,张文芳和家长有点小分歧。
当然,文芳爸爸张泰斗认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出嫁的时候要风风光光的,不能留下任何遗憾,不能让人家看不起,当然也不能让女儿受委屈。
当家长的希望多选人去送亲。反正张家是大家族,有的是人愿意前往送亲。
而张文芳就是那种比较注重实际的人了。
她既然心知肚明婆家的经济窘况,就不再可能因为家长的面子上的风光就得大操大办,就要铺张浪费,就要一声痛快而后负债。
所以,张文芳深思熟虑后决定,只请张婶一个送女客和一个张文学小童子随同前往。其余自家兄长不再参与送亲。
她这个决定倒是令家长始料不及,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按照文芳的意志去做事情。
当然了,新的事情新办法,特殊事情特殊办;
新社会,喜庆婚事勤俭办,注重实效好办法。
所以,张文芳的主意就是实施中的唯一大原则。
于是,一九八零年阴历六月二十六日早晨,因为张文芳作为嫁妆的缝纫用品暂时不带过去,所以只把为张文芳置办的零碎物品装到租来的红色面包车上,面包车正前方贴着大红的“囍”字,然后张婶扶着一身红装的张文芳上车,坐在面包车的后边座位上。张文学则坐在和司机老师并排的副驾驶座位上。
然后,大家乘车前往胡俊山家里去。
车子在路上开的倒是不算太快,因为车子窗户都开着的原因,车上倒是比较凉快。
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张文芳一行抵达目的地。
车子还没有到胡俊山的家,就有人在距离胡俊山的家一百米的地方等候。
大家彼此打完招呼,司机减慢速度,跟着来人继续沿着有点颠簸的道路往前行走,走到一个用红丝绸布装饰一新并且贴着“囍”字的门楼下,便停下了车子。
就在停下车子的时候,张婶子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已为新娘子准备的红色丝绸的红盖头布,并把新娘子的头盖住。
胡俊山所在的这个村子,看上去就像一个石头窝,无论院墙还是屋子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屋子不高,也不宽,显然是石头也不够宽裕的原因造成的。
送亲的车子刚刚停下来,从石头垒成的门楼里走出来两个上身穿一样红色上衣,下身穿同样黑色裤子的两个差不多同样有一米五六的两个女孩,每个女孩用双手很谨慎地端着一个燃烧正旺盛的蜡烛,毕恭毕敬地围着车子转了三圈以后就停了下来,分别站在车门的两边。
这两个端蜡烛的女孩后面就是上身穿白色衬衣,脖子上扎着深红色的领带,衬衣的右边胸口上别着一个大红的用丝绸制成的红花,红花往下垂下一个丝绸布条,布料上用黄色颜料写着“新郎”。他就是期待未婚妻张文芳多时的新郎胡俊山。
只见,胡俊山拉开面包车后边的车门,用双手牵住张文芳的手缓缓往上拉一点,等到张文芳从座位上起身,把脚快要放在车门口的时候,胡俊山用右手托住张文芳的腰,然后用左手抱住住张文芳的脖子,然后,用力起身,就把张文芳从车门处抱了起来。
胡俊山抱起张文芳以后,就快步向家里走去,两个端蜡烛的小女孩也快步跟上新郎和新娘,以便给他们照耀前行的道路,给他们送去光亮。
送女客张婶也随后下车,紧接着张文学也抱着盛着母鸡的筐子走下了车子。也紧紧地跟着张婶子以及其他跟来的迎宾者进入了胡俊山家的院子。
胡俊山家里的院子倒是挺大的,看来山区的土地倒不是很紧张。
在院子中间,布置了一个用于结婚用的简易台子,在堂屋外面的墙壁上张贴着***画像,画像前面有一个方桌,***画像底边写着“***万岁!”,在***画像的两边分别贴着红双喜字,画像的周边用红色绸布装饰着。在方桌的两边有两把太师椅,在两把椅子里分别坐着胡俊山的父母亲。
等到胡俊山抱着新娘子一来,结婚典礼就正式开始了。
只见胡俊山轻手轻脚地放下张文芳,就接着牵住了文芳的手,以免在刚站立的时候,身子不稳当。
接着,胡俊山的一个本家就开始了喊话:
“新郎、新娘注意,结婚典礼现在开始!”
“第一拜:一拜天地!”
胡俊山和张文芳对着***像的方向叩首;
“二拜父母!”
胡俊山和张文芳向父亲和母亲叩首,父母亲伸手接住了两个孩子。胡俊山的母亲给了张文芳一个厚厚的用红纸包着不少钱的红包。
“夫妻对拜!”
听到号令,胡俊山和张文芳就面对面地叩首对拜。
他们两个对拜完以后,胡俊山就又随手牵住了张文芳的手,因为张文芳盖着盖头,生怕一会进入洞房的时候,走错了步子,摔了跟头。
“送入洞房!”
这时候,就有人向空中撒了一些喜糖,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们,一边哄抢喜糖,一边把新郎和新娘往新房里面推。这时,多亏胡俊山有准备,一看光牵住张文芳的手还不管用,就伸出胳膊揽住了文芳,确保文芳不要被挤到,也防止那些半大小子乘机袭击新娘。因为,那时候,小年轻人的娱乐就比较少,谁家娶媳妇的时候,闹新娘是他们必耍的游戏。而有的半大小子也不知好歹,没轻没重。有时候,他们那些闹过头的孩子也引来新娘或者新郎的责备,最后都不愉快。所以,作为新郎,还是以保护自己的新娘为主。
不过,新郎这个时候也还不能光在新房里陪伴新娘。因为这个时候,他的事情很多。所以,胡俊山用一把糖把几个小子从新房里劝了出来。自己也从新房里出来,因为要协助安排三桌酒席的。
张文学从车里下来以后,就把盛着活母鸡的篮子交给了挎着公鸡的胡俊山家派来的男童了,只见他把两只鸡放在了一个大鸡笼子里面。就直接去看胡俊山和新娘子拜堂去了。张文学也很好奇,就跟了过去。不过,张文学过去的时候,仪式就要结束了,正好是大家推度着新郎和新娘入洞房的时候。张文学作为一个文芳娘家的客人,也就没有跟进去。就随便坐在了一个为前来喝喜酒的客人准备的长板凳上。
一会儿,胡俊山姐夫从新房里出来的时候,又顺手给张文学倒了一碗热茶,然后告诉他自喝自倒就行,然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但是,不一会,张文学忽然听到里面的新房里传来一声“哎呀,压死我了”的声音,张文学一听,就知道是姐姐发出的疼痛之声音。可是,姐夫也没在里面呀。因为,张文学多聪明呀,要真是姐姐和姐夫新婚燕尔,自己要走得远远的。这时候,张文学就警觉起来,那些闹洞房的小孩子,可不要过分,因为在古老的思想意识里,闹闹才好。
有种说法,叫“新媳妇过门三天,不分大小可以闹。”
还有就是:“孩子不闹,娶妻不热闹。”
但是,姐姐是文静的,是认真的,经不起孩子们太过分的胡闹。
谁让姐姐不舒服,谁就过分。
张文学放下茶碗,从板凳上起身,走进姐姐的新房。
新房是老房子改造的,大约是两个小屋改造成的一大间独立的屋子。有新油漆的味道。里面有新制作的大衣橱和大镜子,大床的一边有一个写字台,另一边一个床头柜。从床上到挂衣橱上都贴了鲜红的“囍”字,充满了喜庆、温馨和浪漫的氛围。
但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有两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子,正在用他们的身体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显然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刚才发出的“哎呀”的不舒服的声音的。
张文学那容得这两个小子这样过分的行为,他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一个雀跃冲过去,一手提一个小孩的耳朵,就把他俩一块甩在地上,张文学真想一人给他们一脚,直到把他们两个孩子踹出去。但是,一想到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又是在姐夫家,就没有继续动手。
张文学说:“我是新娘的亲弟弟,你们这样压住人,是要出人命的。”
张文学用手指头指着这两个孩子的头气愤地说:
“假如新娘子是你的姐姐或嫂子,还是其他亲人,你舍得这样闹下去吗?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家都得倾家荡产来赔偿,你们想过没有?”
那两个小男孩,不敢回答问题,但是,他们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孩子嘛,就是不知深浅,也知道自己不对,于是张文学就每个人给他两块糖,让他俩滚走了。
张文芳怎么也没有想到,弟弟文学来的这么及时,心里充满的无限感激之情。
心里想:“以后,没有了弟弟的陪伴,要是光指望俊山那小子,自己还不知道会不会遭罪。”
想到这里,文芳感觉还是在自己家里好,有父母的照顾和体贴,又有宝贝弟弟的贴心的保护。
但是,人总得自己长大呀!
所以,文芳想:自己,都成大人了,不怕不怕!
以后,是福是祸都要闯,勇敢过后就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