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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迈出，幻境轰然破碎。
站在大殿的正中央处，晏舒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复杂，但只持续了一瞬，顷刻就被清明之色所占据。
望向前方，这一次，蜃楼珠是真真切切的近在咫尺。
强忍下心中的不适，晏舒抬手握住蜃楼珠，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抓住你了！”
入手触感温润，根本不像是个会让人沦陷进去的恐怖之物。
下一秒，惊变突起！
“轰！”
爆响传出，随着蜃楼珠被取下，暗红色的大殿竟是在瞬息之间如同镜面一般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不仅是如此，原先大殿所在的山头剧烈的抖动着，竟是从中央处裂开一道缝隙，整个山体开始崩溃。
再往后，晏舒的身形显露在众人的视线中，两侧则分别是方平与唐峰他们。
“这么快？”
云端之上，张涛轻咦了一声，随即抬手一握，气场爆发，山体崩溃的趋势被强行终止。
快么？
听到这一句，晏舒不由苦笑。
“可能吧！”
对于外界人来讲，可能确实是没多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幻境当中，他整整呆了几百年！
普通人的一生只有数十年，而他自己连20都没到，几百年，又是多少的岁月，多少段人生？
心神再次有些恍惚，晏舒目光转向方平等人，瞧见对方脸上的愕然，不由咧嘴笑了笑，道：“你们现在可都欠我一条命了！”
下一瞬，他的笑容陡然僵住，头颅当中突兀生出一阵刺痛。
十世的记忆再也无法压制，犹如澎湃巨浪狂冲向脑海，纷然纠葛在一起。
“舒儿……”
“相公！”
“晏舒吾儿！”
“孩他爹！”
“晏公子！”
“晏诗仙！”
……
王子，农夫，诗人，酒徒……
种种声音，种种身份，连同他本身在内共计十一段记忆洪流不断的对冲，翻涌，尽皆想要占据主导地位。
“晏舒，你怎么了？”
察觉到晏舒的神色陡然变得狰狞异常，方平等人脱困的喜悦瞬间收敛。
“不要碰他！”
李老鬼突然开口，随即手掌轻抬，晏舒的身体在他的控制下悬浮而起。
一股子极为精纯的气血之力从他的掌指间汹涌而出，将晏舒团团包裹住，最终竟是化虚为实，凝结成一个血红色的茧子。
“他怎么了？”
张涛身形一闪，立身于血茧旁。
“真当这蜃楼珠幻境好闯的？”
没好气的看了张涛一眼，李老鬼继续开口，道：“绝巅级的蜃楼珠，十次幻境，那就是十次轮回，这么讲，你懂了么？”
张涛凝眉，随即又问道：“所以，他现在是各世记忆在打架？”
张涛问的粗野直白，却也让其他人能够听得懂，也更直观的了解到，晏舒究竟经历了什么。
“对！”
李老鬼点头。
“老前辈，那我们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吗？”
一旁，方平神色焦急，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已将晏舒当成弟弟一般来看待。如今晏舒为了救他遭遇如此危机，他心中自然不好受。
唐峰等人同样如此，但见诸多宗师在场，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能有什么办法？”
斜睥了方平一眼，李老鬼神色淡淡。
“这……”
“等吧！”
方平本还想追问，却被李老鬼直接打断。
“李老鬼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乱讲，等吧！”
一旁，张涛开口补了一句，却是朝着魔武众人讲的。
随后，他转身面朝大教宗，露出一抹有些冷冽的笑容，道：“蜃楼珠取了，幻境也破了，你还拄在这，是要我送送你么？”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大教宗语气平淡，随后又补了一句，“看戏总得看全，人来了，我自然也就走了。”
闻言，张涛眉头一掀，眼中一点寒芒闪过。
也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破空的声响。
“南云月，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张涛心中一动，随即又看向大教宗。
这家伙，是早就知道什么了么？
“张涛，速去御海山！”
“数处地窟暴动，冲击我方据点。”
“李振遭遇伏杀，槐王，枫王两名绝巅……”
人在半空，南云月直接暴喝，语气格外焦急。
“什么！”
“地窟的杂碎和这些邪教崽子联手了么？”
“部长，速去救援，此地交给我们！”
……
华国40名宗师齐聚此地，地窟赶在这时候爆发，这不是同邪教串通好了，还能是什么？
人群瞬间暴动，相较于晏舒此刻的状况，李振遭遇围杀显然是更加紧急。
“好了，人既然已经来了，我也该走了！”
虚空中，大教宗开口说出一句，随即便准备离去。
“你……”
对于大教宗的做派，华国宗师自然愤怒，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自然是镇压地窟，救援李振要紧，没必要再去招惹一个邪教，否则只会让地窟渔翁得利。
然而……
“我让你走了么？”
张涛冷然开口，随即一掌拍出，狂暴的气血洪流直接冲向下方的邪教宗师。
“你敢！”
瞧见张涛的举动，大教宗怒吼，衣袍一甩就要拦截张涛的攻击。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形却是在虚空当中接连暴退，口中更是溢出血迹。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再看下方，他带来的二十名宗师，七品全灭，八品同样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只剩下一名九品还勉强站立着。
“张涛！”
森冷的话音传出，看似平静，但众人皆能感受到大教宗压抑的愤怒。
“勾结地窟，自然得付出些代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轻蔑的说出一句，张涛也不去看大教宗，目光反倒是紧盯李老鬼。
“是这个理！”
漠然点头，李老鬼随即摆手，示意大教宗赶紧离去。只看那动作，就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一样。
“呵，你们很好！”
冷冷丢下一句，大教宗自知再停留也讨不到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老鬼，你的后人被人伏杀，你就一点都不急？”
见大教宗离去，张涛再次开口。
“急什么？”
“这不只是中了埋伏，还没杀嘛！”
面朝张涛，李老鬼显得老神在在。
“那我要是大战一番，灭他一窟，你管不管？”
张涛再问，声音骤然冰冷。
而随着他声音的落下，华国宗师先是一滞，随即心中竟是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激动。
灭他一窟！
这是何等的霸气！
这一刻，他们等了太多年了！
闻言，李老鬼面朝张涛，声音依旧平静，道：“你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是，我有点生气了！”
“总觉得吧，该杀两个绝巅玩玩！”
张涛咧嘴轻笑，空气当中竟是骤然弥漫出一股子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