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家变

梅苑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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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回到家,张德瑞仍然没有回来。

    “要不,你再着刘松之去问问?”林淑媛对丈夫张隆昌道。“我们问过几遍了,一去那一帮衙役便跪,弄得人好没趣,却又不见县令谭太枣人影。是不是他嫌我们是女眷,不便频繁相见?”

    “你也是做过皇后的人,知道公文运转需得时日。且衙门里已然说过了,我们家的人,不比寻常,手续便更繁琐些。你便耐心等待,过几日便回。”

    “可是,都两天了……”顾霏喃喃道。“连件换洗衣裳都没带……”

    “再等等吧。”

    这一夜,张果儿总算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发白。她连忙换了衣衫,往书院奔去。

    今日,得让那个秦相公再教些兵器什么的,不然,如何掩饰我飞速提升的身手……

    果然不出张果儿所料,秦相不愿意教张果儿兵器,说是怕她基本功不够,玩兵器伤了她自己。

    “你别小看这些个刀,你以为它们跟你剪个手指甲脚趾甲一样啊?玩得不好要伤到你自己的!”秦相用手抹了一下自己脖子,“这里,还有这里,要死人的!”

    张果儿当然知道要死人。她曾经弄死过不少人,她不但知道伤到脖子和心脏要死人,她还知道伤口有多深,人死得有多快。

    “那学这个呗。这个刃少!”张果儿去抽兵器架上的一把白缨戟。“奇怪,别人都做成红缨,你却做成白的……”

    “别别别……别看它刃不大,”秦相抢过张果儿抽出来的戟,“这个倒钩,这个,伤人可利害了!”

    “那学枪!”张果儿又去抽那把白缨长枪。

    “这个也别,这个头……也是能戳死人的!”

    张果儿悻悻道:“人不都是要死的么……像你这般贪生怕死,将来让你上个战场,你还不得做乌龟啊?”

    “说的是你!胡扯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说我上了战场要做——乌龟?有你这样说老师的吗?”

    “这样不教,那样不教,我来说什么呀!”

    “学竹竿卧呀!”秦相身子一跃,跳到竹竿上躺下,手枕着头,闭上眼睛。“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强身健体特别管用。”

    张果儿眼珠一转,道:“四条鲤鱼!”

    “嗯?”秦相睁开一只眼,乜斜着张果儿。

    “教我兵器,每五日四条,保证全是鲤鱼!”张果儿叉着精瘦的腰。

    张果儿虽然长得高,但身体瘦,叉了腰,更显得又高又瘦。

    这个小屁孩儿,从老板那里偷鱼,谁知道什么时候被老板发现?得,吃几日算几日。

    “只教棍!”棍么,伤人指数好歹低些,需得有力气。瞧他这小身板……

    “好,那就先教棍!”

    看在四条鲤鱼以死相赠的面子上,秦相教了张果儿一套入门棍法。

    棍有棍法,刀有刀法。各样武器,都有各自的使法。张果儿认真地跟着秦相一式一划地学。其实,秦相未必知道,真正的出神入化,是兵无定法。

    看破,不说破……

    日上两竿,书院要上课了。师徒俩各自心怀鬼胎,要求下课。

    “那个谁?”秦相喊。

    呃……

    “下次带鲤鱼,能不能晚上送来呀?”

    “那不就提前一天了么?你占我便宜啊!像个师父么?”

    “不是啊,晚上送来,才好做了便吃啊……大清早的,吃得太饱……”

    “你不能留到晚上吃啊?”

    “不是不新鲜了么?”

    “你上次一早上吃了三条?”张果儿瞪道。

    秦相呵呵笑笑,不说话。

    “那以后,每次四条,不得撑死你?”

    “呵呵……有你这样骂师父的嘛……诶,你别急着走啊……到底应是不应啊……给个准信儿嘛,柴禾要提前备不是……”

    张果儿已然跑远。

    “诶……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啊……”

    裴氏兄妹今日破天荒迟到了。短钟都敲过了,还不见俩人的轿子。问谢兰香,谢兰香也不得而知。

    “早间,那边传话来,说让我先走着,不等她。”

    谢兰香虽是寄在裴家,但并没有住主院,而是住在裴家一个别院里,离裴桐心的流风馆很近,故平日,表姐妹总是相约一起上学。

    长寿猛然想起一件事,道:“莫不是桐心今日行及笄之礼,不来上学了?”

    谢兰香想了想,道:“桐心的及笄之礼,还有几天呢。再说了,她若行礼,怎会不请我?”言语里,满是发布权威消息和贵人近戚的傲骄。

    “别是生病了吧?”长宁猜测。

    “兄妹俩怎会一同生病?”

    张果儿没说话。初夏的风很柔和,但张果儿分明感到,空气中有一种隐隐的躁动和不安。

    正胡思乱想间,裴氏兄妹来了。长寿欢喜地迎上去假装责问裴桐心为何迟到,裴桐心并不回答长寿的责问,只浅笑道:“长寿公主如此记挂,我真是好荣幸啊!”

    “只要没生病便好。”长寿摇着裴桐心的手道。

    “桐仪公子呢?他也没生病吧?”汪若芸突然开口。

    自从和张氏姐妹发生过争吵,她极少说话。

    裴桐心向汪若芸投去温和一笑,道:“承蒙汪小姐挂牵,家兄康健无恙。”

    长阳也没说话,只皱了皱眉头。没生病,怎会无原无故迟到。这不像兄妹俩的风格。别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吧?

    肯定是有事了!既然人家不说,也便不好追着问,尽管现在彼此感情不错。想罢,张果儿道:“今天第一节课先生讲的诗文,桐心回头要不要给你补一补?”

    裴桐心聪慧,又受母亲教诲,稍稍带一下,就赶上来了。

    “看情况吧。”

    看情况?

    这兄妹俩是怎么了?如何突然双双对上学如此不上心来?

    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至于如此?

    短钟响了,大家也不再多说,纷纷回到玉梧馆。看着裴桐心沉重的神情,张果儿替她捏一把汗。

    傍晚回到家,连张隆昌都从地里回来了,却独独不见顾霏。

    “我给你们父王送饭回来,便不见她人了。琪儿一个人被丢在床上。”

    “嫂嫂也真是,月子都还没满,到处乱跑干嘛呀?身子骨本来就弱。”

    长阳冷笑道:“身子骨弱么?上次不是去衙门受了跪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