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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银针需要差不多半个小时，中途还要换针换穴位。
顾绵绵给赵兰扎好银针之后，就在旁边忙着配药，这是拿回去给赵兰内服的药。
赵兰望着侧面的小姑娘，想到了离开多年的孙子，越想，赵兰心中的痛就越深。
想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赵兰慈祥地问顾绵绵：“小姑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医呀，我看你扎银针的手法很熟练？”
赵兰平常也不是话多的人，但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总觉得有一种亲和力，忍不住就想跟她多说说话。
顾绵绵正在配药，听了赵兰的话，笑着说道：“我从小就开始学了，我们全家都是中医。”
赵兰又问：“跟着爷爷学的吗？”
顾绵绵迟疑了一瞬，之后才点了点头：“嗯，算是吧，六岁开始跟爷爷一起认识草药。”
跟爷爷只学了一点皮毛。
赵兰明明是想岔开话题，听小姑娘提到六岁这个年龄，立刻就想到了七岁就离家的孙子，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悲痛绝望之下，她昏了头，把所有的错都推在了孙子身上，现在想想，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能这么对孩子。
那可是白家的嫡血呀。
“六岁就懂得学习药草，跟我孙子一样聪明。”
提到孙子，赵兰越想越难受，却又忍不住陷入回忆当中：“我那孙子打小就聪明伶俐，是整个大院儿里最聪明的小孩，可惜……”
可惜什么，赵兰最后没有说完，顾绵绵听到“大院儿”这一词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
这老太太说话带着一股浓浓的京腔，明显是四九城里来的。
大院儿这词，四九城的人很讲究，住在大院里，难不成是？
顾绵绵没有深想，老太太过于精致的服装，明显不是普通人家。
更何况外面等候的那人，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的人。
顾绵绵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笑着安抚老太太一句：“赵女士，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忧思太多，还是想些开心的事吧，心情好了，病才能好得快。”
赵兰重重地叹息一声：“若不是还想着再见那孩子一面，我早去下面寻我江儿去了。”
“……”
老太太实在是个悲情的人，顾绵绵跟她待在一起没多久，就感觉到了老太太浓浓的负能量。
这老太太连想活下去的欲望都没多少。
估计不是外面那位先生要求的话，这老太太也不想治病了。
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态，顾绵绵还是忍不住安慰了老太太几句。
“逝者已去，更重要的是身边人，您不能总是想着那些不好的事，却不顾自己的身体，外面那位是您的儿子吧，他很关心您的身体状况。”
老太太看来是丢了孙子，还有位亲人去世了。
把药材配好之后，顾绵绵这才拿出去找白瑞。
白瑞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等候，顾绵绵刚拉开门，白瑞立刻站起身，关心地问：“我母亲怎么样了？”
“现在在做针灸，别着急。”顾绵绵把药递给他：“这是带回去吃的药，煎服，两次水，大火烧开，小火10分钟，一天三次，按时服用，一次都不能少。”
白瑞拿着药，眼前的小姑娘说话一本正经，偏偏音调又娇又软，说话还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
落在人耳里，像平静的湖面上突然飘来了轻柔的羽毛，荡点涟漪，却又不深入。
简直勾到人心尖上。
白瑞忍不住又想到了小姑娘在舞台上妖娆多姿的演唱那首《撩》时妩媚的姿态。
白瑞向来是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纵然心里早已泛起涟漪面上，却斯文礼貌，完全没有失态。
“好的，谢谢顾大夫，我母亲这儿，有劳您多担待了。”
顾绵绵觉得眼前的男人说话非常斯文，而且很有礼貌，一字一句都像斟酌着说出来的，声音也特别温和。
浅浅淡淡的嗓音，似清风徐徐吹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是大夫，她是病人，谈不上担待，我会尽力治好她的病。”
看见医馆里那么多病人，其他人都在忙着给病人看病，顾绵绵无奈地说道：“等会儿要给你母亲做药浴，现在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我的荣幸。”白瑞浅笑出声，问顾绵绵需要帮什么忙。
顾绵绵指着放在院子里的大木桶：“你去把那个搬进来一下，我去烧水。”
白瑞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把西装外套解开，递给顾绵绵：“劳烦顾大夫帮我拿一下。”
“好。”顾绵绵接过，顺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正捋起衣袖的白瑞：“……”
顾绵绵已经转身去研制药材的房间取药去了。
顾绵绵的大力在家里出了名，那样的桶，自己肯定能搬过来。
但是医馆里这么多病人，她一个小姑娘搬那么大的桶，看着多不好呀，顾绵绵还挺在意自己的形象。
等白瑞把桶搬到医馆里的时候，顾绵绵也把药拿回来了，水也烧得差不多了。
要给老太太做药浴，白瑞肯定不方便进去，顾绵绵只好先进去诊室里，把老太太的银针给拔了，让她穿好衣服，这才让白瑞把桶推进诊室。
药浴的材料对于老太太的病来说，反应会很强烈。
顾绵绵又怕老太太承受不住，先给她吃了一点自己研制的止疼药。
赵兰泡在药桶里，感觉身体有股暖暖的热意融进身体里。
因为顾绵绵给她吃了药，老太太也感觉不到疼。
转化成胃癌之前，老太太已经胃病多年。
这些年来，茶不思饭不想，整日里也没什么精气神儿，全身总是觉得软绵绵的。
这些天因为吃了顾绵绵给她开的止疼药，身体才没那么疼了，也终于有了食欲。
不过身体还是觉得乏力。
泡在温热的药浴里，老太太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与舒适。
赵兰顿时感觉到很惊奇：“小姑娘，你这是什么药呀？效果还挺好，泡着舒服。”
顾绵绵伸手在桶里试了一下水温，笑着说道：“您这就知道效果了，这才刚开始呢，效果没那么快。”
赵兰感慨地笑了笑，她所谓的效果，就是感觉身体比以前更舒服了，至于病有没有好转，她可不知道。
“这药浴泡着舒服。”
顾绵绵笑着跟老太太聊了几句，又出门去了。
白瑞还在门口等着，顾绵绵觉得这人真是有耐心，不骄不躁，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等着。
也不催她，现在很少能遇到这么有耐心的人。
得知这位先生也姓白的时候，顾绵绵诧异了一瞬，脑海里不如散过白术的面孔。
都姓白，还都是四九城的，那位老太太又丢了孙子，还有位亲人去世了。
种种巧合，让顾绵绵想不往白术身上去猜测都困难。
她心中一惊，赵兰不会就是术术的奶奶吧？
白瑞见小姑娘目光复杂地望着他，疑惑地问了一句：“顾大夫，怎么了吗？”
顾绵绵立刻回过神：“啊，没，没什么。”
此时，顾绵绵心里已经埋下了疑虑。
赵兰这病要想彻底治疗，至少得花一年的时间，顾绵绵也不急着在这一时半会儿确认，以后有的是时间。
赵兰做完药浴，顾绵绵亲自把赵兰和白瑞送出医馆。
“顾大夫，麻烦你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点继续过来吗？”白瑞温和地笑着说道。
顾绵绵点了点头：“对，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段过来。”
说完，顾绵绵就回去了。
……
车上，赵兰跟白瑞谈起了顾绵绵：“这位顾小大夫脾气挺好，医术看起来也不错。”
听老太太主动提起，白瑞温和地笑了：“徐管家那么多年的顽疾都能被她治好，医术肯定不错。”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番成就，将来定非池中之物。”赵兰看人的眼光极准，一看这小姑娘，就知道本事不浅。
白瑞心里浅笑，可不嘛，人家小小年纪，已经是音乐界著名的创作人了。
“阿术那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孩子从小就聪明，要是待在我白家，恐怕不比这位小姑娘差到哪儿去。”
赵兰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唯一的亲孙子。
“干妈，咱们会找到阿术的。”
白瑞安抚了老太太几句。
跟老太太一起回到临时住所，这才发现门口有位熟人在那里等着。
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院长。
陆院长脸色并不是很好，白瑞礼貌地邀请陆院长先进家里去。
一进门，陆院长就不客气地问道：“阿瑞，你带老夫人去哪里了？”
白瑞多么聪明的人，一听陆院长带着质问的语气，就知道陆院长已经知晓他带老夫人去找顾绵绵治病了。
他笑了笑：“小五告诉您的？”
陆院长生气地说道：“要不是小五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等糊涂之事，上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样的赤脚大夫不能相信，胃癌……”
刚说出这两个字，陆院长看到赵兰还在，不得不憋下去，笑着说道：“老夫人，您先去房间里歇息。”
陆院长受过赵兰的帮助，因此才会对这件事情格外上心。
所以白五一个电话打过去，陆院长立刻赶过来了。
赵兰看陆院长情绪上头，解释了一句：“老陆，这件事你不用怪在阿瑞身上，是我同意去找这位顾小大夫看病的。”
“老夫人，您怎么也能跟着阿瑞胡闹，您身体……”
想到这里，陆院长又叹了口气：“您要是真想治病，到我的医院里来。”
至少他还能保证老夫人不会被瞎折腾，这等江湖郎中，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在那里瞎搞。
白瑞知晓陆院长也是关心赵兰的身体，但是不想打扰赵兰休息，让赵兰先去房间里休息。
这才跟陆院长说道：“陆院长，这就是我要跟您说的，这位顾小大夫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只是一位江湖郎中赤脚大夫。”
“不是江湖郎中是什么？我都听小五说了，你说的这位顾小大夫，连20岁都没有，这样的小嫩娃娃，别的不会，就会信口胡诌大言不惭，要是小五相信这话胡来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陆院长也是个火爆脾气，没等白瑞把话说完，噼里啪啦就开始怼上来。
白瑞无奈：“陆老，您先别急，这位顾小大夫医术十分了得，上次她给母亲开了一些止疼药，不是给您看过吗？”
说着，白瑞又一次把上次顾绵绵开的止疼药找出来递给陆院长。
“这些止疼要母亲吃了有效，以前母亲胃病那么多年，吃了不少止疼药，母亲对止疼药已经快免疫了，基本上吃很多止疼药都没有用，而且吃了那些止疼药，母亲还会恶心想吐。”
白瑞话还没说完呢，陆院长又抢过了话头：“止疼药有副作用，吃多了自然对身体不好，身体产生免疫也是正常现象，这个你不用管，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带着老妇人去找那些江湖郎中胡来。”
“陆院长。”白瑞稍微拔高声音，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当场发怒：“您能不能先等我把话说完。”
陆院长也知道自己的暴脾气，有时候是挺着急：“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了，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白瑞轻轻扶了下眼镜：“吃了这位顾小大夫开的止疼药之后，不仅止住了疼痛，母亲还有了食欲，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副作用，所以我才会带着母亲去那里看看，而且这位顾小大夫断言说，她能治好母亲的癌症，既然有希望，为什么不试试？”
陆院长刚开始还能压下脾气，越听下去，越觉得白瑞脑子进水了。
“这话你都相信，就没有止疼药是没有副作用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副作用不是你能看得见的。”
陆院长气得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你知道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吗？那可是癌症呀，多少大医院的医生都不敢断定说能治好癌症，一个小姑娘就能说治好，这种话也就你这种外行人相信。”
不过陆院长也知道白瑞的脾气。
“你下次去的时候带我一起，我倒是要看看，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说这等胡话。”
白瑞倒也没意见，最后答应了。
……
而另外一边，顾绵绵回到家后，又接到了陈凯的电话。
自从顾绵绵在音乐达人这档节目上唱完《撩》这首歌之后，许多观众对凰与江山越来越期待了。
有好些粉丝都写信到他那里去，希望凰与江山赶紧上映。
所以这次陈凯打电话来的目的，是希望顾绵绵赶紧去录《撩》和《江山》这两首歌。
要去录歌的话，必然要离开青城，但是现在顾绵绵暂时离不开这边。
赵兰这里还好，她已经研制好了给她药浴的药，针灸的话，她也可以教顾小明。
反正只要记住穴位和掌握力度就可以了，这点对于顾小明和顾博生来说，不算难事。
可是白术那边，顾绵绵放不下，现在白术的腿正在恢复阶段，每天都必须做针灸按摩。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缓缓，事关白术的双腿，顾绵绵不敢大意，唯独这件事不能让步。
但是她又答应了陈凯，而且还签了合同。
顾绵绵小心翼翼地问：“陈先生，我能不能不去你的公司录呀。”
陈凯还以为顾绵绵后悔了，着急地说道：“啊，为什么？是钱的问题吗？如果是资金方面的问题，你不满意可以随时提。”
此时，陈凯已经忘了顾绵绵和他签了合同，要是反悔就是违约，要赔违约金的，只想着先稳住顾绵绵。
“不是的不是的。”顾绵绵赶紧解释：“不是价钱方面的问题，我也没有想要违约。”
“那是什么问题？”陈凯听到不是违约，顿时松了口气，伸手把领带扯开，让自己好好喘口气。
顾绵绵没说要给白术治腿的事情，只说了她这边有走不开的事情，问陈凯可不可以在青城这边录。
陈凯倒是没意见，只要她答应帮他录歌：“没问题，但是你能自己找到录音棚吗？还有录音师。”
“应该没问题，傅云的总公司就在青城这边，我可以找他帮忙。”
听到顾绵绵要找傅云帮忙，陈凯决定回青城一趟：“你什么时候录歌？我过几天到青城，到时候一起看看。”
“行，没问题。”
得到了陈凯的允许，顾绵绵转而又给傅云打电话。
“什么，你要去我公司？”傅云在电话里夸张的大叫：“你不会是打算进我们公司，抢我饭碗吧？”
傅云当然只是开玩笑。
顾绵绵也知道他在开玩笑告：“想借你们公司的录音棚用用，你能不能帮我开个后门儿。”
“女神的吩咐，那必须遵命呀，不就是走后门吗？一句话的事儿。”
傅云知道她跟陈凯合作的事，猜到她要给陈凯录那两首主题曲，一口就答应了。
“咱们是朋友，你别老是女神女神的叫。”顾绵绵笑了笑：“谢谢你了。”
公司里，傅云有专门的录音室，录音师也是他的专属录音师。
对他来说还真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傅云很快想起他们公司的大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公司那个大变态老板不？”
顾绵绵当然记得，变不变态她不知道，但她感觉就是个怪人。
上次明明是对方约她，让她唱歌给他听，结果对方不仅不跟她见面，还不让她说话。
而且走的时候还不告诉她，自己一个人就走了，还特别没品，她都摔倒了，对方连扶都没有扶，匆匆就离开了。
“记得，你老板怎么了？不会不好说话吧？”
傅云摇了摇头，发现顾绵绵看不见，赶紧说道：“倒不是不好说话，但是你尽量避着他一点儿。”
“哦。”顾绵绵也觉得是应该避着这个老变态。
正在吃饭的白术莫名打了个喷嚏。
齐峰笑了笑：“你这是感冒呢？还是有人想你啊。”
话刚说完，家里电话响了，齐峰就坐在旁边，伸手接了电话。
“喂……”
齐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脸上挂着戏谑的笑：“阿术，傅云说，他的录音棚要借给别人用一下，我已经同意了，你没意见吧。”
“那是他的事。”少年并不想管这种小事，继续吃着东西。
齐峰双手搭在餐桌上，笑得意味深长，幽幽地说道：“你确定是他的事吗？”
白术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般齐峰这样说话，准没好事。
白术突然想起傅云跟他的小姑娘是合作伙伴。
“绵绵？”
齐峰浅笑，刻意拉长了声音：“不是绵绵……是……丝帛。”
“铛。”
少年手中的勺子突然落在盘中，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恍若未觉，慢条斯理地拿了纸巾擦嘴，内心的焦急却与表面不同：“她什么时候过去？”
少年有些慌乱，小姑娘还不知道他就是傅云的老板。
上次他约小姑娘见面，还做了那么奇怪的事。
他记得临走时，听到后面传来剧烈的声响，应当是小姑娘摔倒了。
他当时完全不管不顾，就这样离开了。
小姑娘知道是他，会不会生气？
白术还不知道，在顾绵绵的心中，他已经变成了老变态。
就算慌乱，白术也打算借这个机会，让小姑娘知道他的产业。
既然小姑娘喜欢唱歌，有想要往娱乐圈发展的趋势，白术不可能让小姑娘到别人的公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