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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梧桐里村的路上,关乡长听杨明起说苏小昭是苏国芳的女儿,顿时哈哈大笑:“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苏国芳是我高中同学!”
只不过,当初恢复高考,关嘉祥考上了金宁商院,苏国芳落榜了。
好呀,找到她老子,这事就更好办了。
关嘉祥说:“我要先去看看我老同学。”
杨明起心里蹦蹦的,他不知道要不要说苏小昭被苏国芳赶出家门的事,乡长和苏国芳是老同学啊,这事闹得,他搞不准,乡长会向着谁。
看眼前这个架势,肯定是向着苏国芳了。
关嘉祥找到苏国芳家,看到倒塌的屋子,很是惊诧。
苏国芳和苏妈妈这两天没有地方住,都住在厨房里,还好,苏家四个孩子都住在生产队的牛棚里了,不然,一家人挤在厨房里,就算煮饺子都不带这么挤的。
关嘉祥看见苏国芳,眼前的人看着还是一副书呆子模样,与当初比,稍微憔悴一些,瘦了许多,看着比他关嘉祥还年轻。
直接拍在他肩膀上:“国芳!”
苏国芳顿时激动地说:“嘉祥,你咋来了?”
关嘉祥笑哈哈地说:“我调咱们乡里来了,我还说你去哪里了,想着找你呢!走走走,喊着嫂子,咱先去乡里说话。”
都是人精,他会不知道苏国芳在哪里?
乡政府与中学面对面,他差点与苏国芳把鼻子碰扁了,不知道?只是,知道苏国芳过得不好,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好。
乡里的秘书小马,撑起一把大伞,关嘉祥伸手搂着苏国芳的肩膀:“国芳啊,你现在几个孩子?”
苏国芳说:“四个了。”
“孩子们呢?都放假了吧?喊上,都喊上,咱一起吃饭。”
苏国芳脸红得像猪肝,他去哪里喊?
苏小昭被他赶出去了,三个儿子都向着闺女,一个个给他脸子看,他想过了,一个也不认了,都爱去哪里去哪里好了。
关嘉祥再次说:“国芳,赶紧地,把孩子们都叫上,关叔叔请客。”
苏国芳有点难受,他记得很清楚,关嘉祥比他大两岁,这怎么他就成了关叔叔?
关嘉祥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想快点看见苏小昭。
“国芳,听说你闺女叫苏小昭?人在哪里?一定要带上啊!”
苏国芳现在才明白,关嘉祥今天是来找苏小昭的,不是来看他这个老同学的。
顿时心里酸得像泡在陈醋里,隐隐约约的自卑感又出来了。
恼苏小昭。
要是苏小昭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好笑,你被人小瞧,干我何事?
他勉强笑着,没有回答关嘉祥的话。
杨明起立即接了话:“关乡长,三丫给咱们村签了合同,今年的大蒜她就想先收了卖出去,给咱们村打响第一炮。这不,她去看咱生产队的老房子了,想把大蒜收了库存在那里!”
关嘉祥问:“老房子离这远不?”
“不远不远,您和苏老师先说说话,我去喊她。”
杨明起赶紧地跑到牛棚,苏小昭不在,只有苏振国在复习功课,他着急地问:“你妹妹呢?”
苏振国说:“我妹妹去杨爷爷那里了,暑假到了,补习班要开始了,她去和杨爷爷再确定一些安排。”
杨明起才想起来苏小昭要给学生补课的事,他马上说:“那我去找她。”
到杨瀚麟家,正听见杨瀚麟给苏小昭说:“以后还是要上大学,没有文凭,你很难融入上流社会......”
杨明起大吃一惊,这个老头子,竟然动员苏小昭去考大学,她要走了,村里怎么办?
“大叔,忙着呢?”
他哈哈一笑,便看见杨奶奶戴着眼镜从屋里走出来:“明起呀,有事呀?”
杨奶奶是东海人,和杨瀚麟是大学时的同事,还留洋过,当年因为一些事,坐过牢,腿被打折了,子宫也被打破了,一生都没有生育。
杨爷爷没有子女,老了就回了梧桐里村,算是叶落归根。
“大婶,我找三丫,乡长找她谈点事。”杨明起把大领导搬出来。
苏小昭和杨爷爷聊得投机,这段时间,她除了搞事业,就是过来和杨爷爷、杨奶奶聊天,彼此越聊越投机,竟然成了妥妥的忘年交。
杨奶奶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小昭,你杨明起大爷找你,说乡长要和你谈点事。”
“爷爷,那我们晚点再说。”
苏小昭与杨瀚麟告辞,走出门,就看见杨明起笑着一张脸,正在等她。
关嘉祥要见她,苏小昭一点儿也不例外,这种大事,但凡是想做事的,肯定会来找她。
她和杨爷爷、杨奶奶告别,一边与杨明起往回走,一边问:“大爷,怎么回事呢?您和我说说。”
杨明起便说起来关嘉祥的态度,重点说自己在乡长跟前给她说了多少好话,关嘉祥要请她吃饭谈事。
苏小昭微笑着听了一会子,当听到苏国芳是关嘉祥的同学时,便心里有了打算。
站住不走了,又气愤又害怕地说:“大爷,我不去了,爸已经把我逐出家门了,关乡长又是他同学,我去了肯定没好事,说不定会坏事,我不去了。”
坚决不肯去,这怎么行!
杨明起恨不得喊她祖宗:“妮儿,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好?算大爷求你,大爷在乡长跟前夸下海口,我这连你都请不动,你叫我在乡长跟前咋交代呀?”
苏小昭眼睛一眨,一串儿眼泪就汪在眼里了。
“大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怕我爸打我,您看见了,那天他把我脸都打肿了,还有,我那天被人敲了脑袋,差点淹死,他一点儿都不心疼,恨不得亲自敲我一棒子打死才好。”
唉,杨明起顿时心软了,这孩子从小就没过一天好日子,这么精的孩子,要是他杨明起的闺女多好,他一个指头也不会打她,天天顶头上都行。
杨明起保证地说:“这样吧,妮儿,我叫你爸亲自过来喊你,保证不再打你骂你行不行?”
苏小昭点点头:“行,我听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