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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弥如今便在长生七剑中秋水剑的宗门——岁月剑宗的辖区,一座名为落花城的城市之中。
岁月剑宗是宙光剑界五大剑派之一,其最高功法名为《岁月剑典》,一听就和《宙极岁月经》有关系,李弥自然非常有兴趣。
当然,来到一个新世界第一件事,便是寻觅《道德经》。
每一个世界的《道德经》,都是全新版本,会给李弥带来极大的启发,也将揭示此界的道法玄妙。
李弥随手取出一柄剑携在腰间,徜徉于落花城的街道上。一路上所见,几乎都是成年人,没有孩童,没有老人,非常奇怪。
无论男女,几乎人人负剑,仿佛剑不单单只是兵器,而是一种必须持有的器。
很快,在大道旁边,一家名为“光阴书局”,足有三丈高占地极广的书店正位于十字路口,出入者甚多。
李弥跟着人流进入其中,只见所有的墙壁都是书架,里面填满了各种书籍,其中剑经剑典占据了大半,而《道德经》亦是放在非常显眼的地位。
李弥取出一本《道德经》,稍作翻阅,果不其然,又生出了新的篇章。
再寻觅到了一部《宙光秘史》和《名剑古谱》,分别讲述宙光剑界的历史和历代名剑的事迹,三本一同前去结账。
“这三本书加起来共计五刻,还请先生结账。”伙计微笑服务。
李弥想了想,取出一片金叶子,一块中品灵石。
“抱歉,光阴书局,只收光阴,先生没带岁月书?”伙计取出了一柄短剑,指向李弥:“那么就只能从客人本命上取了。”
李弥微微颔首,放开了防护。
伙计以短剑对着李弥微微一削,李弥的寿元瞬间被削去了五刻钟,也就是75分钟。
这伙计的道行,不过开窍期,居然能削掉李弥的寿元,虽然李弥放开了防护,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宙光剑界的法则非常特殊。
通过这简单的一削,李弥已经察觉——在宙光剑界,时间本身就是一种货币,可以交易。
伙计非常惊讶,在削的瞬间,他感应到了这位客人那浑厚到极致的寿元,仿佛足有数千载,甚至上万载。
即使已经证得长生的七大剑君,其本命寿元也不过千载吧?
这位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客人已经带着三本书消失不见了。
带着三本书,李弥寻觅到了落花城一处风景秀丽之所,临河的青石平台上,一处八角亭中。
打开《道德经》,默默品读。
《道德经》依然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开篇,而后版本,主要讲述的便是时间道法。
李弥的前世,时间是属于每一个生命的,最平等最宝贵的资源,无论是赤贫乞丐,还是亿万富豪,无论是蝼蚁小民,还是帝王将相,时间对于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然而在宙光剑界之中,时间是可以交易的,因而贫穷者的寿命亦可被攫取,富裕者的寿命将会得到延长。
当然,并非通过简单的交易就可以得到永生,寿限依然存在。
一个人通过交易获得的时间,称作外命,最多是自身本命的三倍,本命的提升,就全靠境界的提升。
而且不同境界的修士,其本命的质量也是不同的。
普通人的本命质量最低,其转化而成的岁月最多只能供筑基修士使用;而长生境界的大能,其最好是转化同境界修士的岁月,最差也要是元婴修士。
而且这个过程中,自然伴随着极大的损耗,普通人十年寿命,最多能换来筑基修士一月光阴。
因此在宙光剑界之中,两件东西最为重要:岁月剑和岁月书。
岁月剑便是可以划分交割时间的工具,岁月书便是存储本命之外的他命的工具。
当然,削减他人本命,必须是被削减者自愿行为,但凡有一丝不甘,都不能完成。
这两样神乎其技的法宝,在宙光剑界世界法则的作用下非常常见,哪怕是普通开窍修士都可持有并使用。
也正得益于世界法则,宙光剑界几乎所有的上乘剑法,都和时光有关,包括《道德经》,亦是如此。
时间之道,从简单到难,分为变、定、逆三个层次。
所谓变,就是加快或者减缓时间的流速;所谓定,便是时间停止,唯我可行;所谓逆,便是时间倒流。
宙光剑界的时间剑法,基本都在变的层次,唯有长生七剑,或许接触到了定的层次。
至于逆,想来也只有到了仙人境界方可施展。
而且时间之道影响的范围极小,基本都是方寸之间,因此才都体现于剑道之上。
想要大范围的变动暂停甚至逆转光阴,那恐怕只有大罗甚至更高境界才能做到了。
通过《道德经》,李弥对于时间剑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想要完成《宙极岁月经》,想来以剑会友,同长生七剑论剑,得到五大剑派的传承,才是最快最好的方式。
《宙光秘史》讲述了宙光剑界的历史,有史可考,只有三千载。
长生七剑之中,甚至有一位从原初时代活下来的“活化石”。
宙光剑界的人类仿佛是直接从“大地”之中生长出来的,直接进化到了部落时代。
整个界域之中,除了人族,没有其他任何智慧生命。
但是在宙光剑界之外,却有着无尽血海,血魔无时无刻不在入侵,战争绵延了三千年,从未平息过。
正因如此,人类但凡生下幼童,都会在提供充分营养的情况下,以岁月剑削减其本命,快速催熟。
虽然心智上可能只有几岁,但外表已经成年。
同样,只要岁月书上的外命没有使用完,便可一直保持本命不流逝,当一个人显现出老态之时,基本就意味着大限到了。
时间,在宙光剑界,成了超越金银和灵石的最高货币。
岁月书局,便是岁月书和岁月剑的发行机构,也是岁月剑宗的附属机构。
《名剑古谱》,讲述了自古至今的著名剑客,其中占据了主要篇幅的,自然是长生七剑。
整个宙光剑界有五大剑派,皆有长生剑君坐镇,其中岁月剑宗和瞬影剑宗,都有两位长生剑君,地位还在其他三派之上。
那位从三千年前活到现在的活化石,有史记载以来的最古剑君——岁月剑君,便是岁月剑宗的开山祖师,秋水剑君的师父,如今正坐镇前线,抵御血魔入侵。
派中事务,自有秋水剑执掌。
秋水剑是长生七剑之中排名最后的一位,他成就长生果位还不到百年。
李弥如今就在落花城中,岁月剑宗的辖区,对于岁月书岁月剑,自然非常感兴趣。
一直以来,李弥的战斗方式都是非常简单粗暴的拿法宝砸人,太极图一定,番天印一砸,直接搞定。
并不是李弥不擅长斗战,实在是有法宝可用的情况下,为什么要用术法或者武道呢?
浪费时间。
在本身道法之中,李弥最常用的也是《神霄无量造化经》之中的召唤天尊,这一招在面对妖魔之时,也非常有用。
剑道之中,李弥正经学过的,只有太极剑法。
虽然太极剑只是入道之法,但是在李弥悟道太极剑之时,其展现的场景,绝对属于仙人层级的战斗,足可见太极剑法并非只是不入流的剑法,其上限极高。
李弥便决定以太极剑法,会一会长生七剑,进而领悟出《宙极岁月经》。
就在李弥庭中看书,了解新世界的时候,属于李弥的五刻本命,已经被岁月书局层层上报,送到了岁月剑宗七长老言轻舟的手中。
如同一道清光,浮于言轻舟掌心,言轻舟轻轻一品,如同嗅到了极品名茶的芬芳:“其质纯,其寿昂,如辰时之大日,生机勃勃,万物竞发,其境界,当在元婴之极,距离长生果位仅一步之遥,其本命之浑厚,还在长生七剑之上,远至万载,如此特殊的剑客,唯一的可能,便是——异界来客,域外之人!”
“什么?域外之人?难道是血魔伪装?”身边的光阴书局掌柜大惊失色。
“哎,静安勿虑,此人一身根基浑厚非凡,其气清正平和,必是正道修士,而非妖魔中人,我宙光剑界漂泊于无尽虚空之中,难逢异客,此人还在落花城中?当速速请来一见!”言轻舟非常兴奋:“请到此人,由我来会见,若其果是域外之人,有不凡之处,便可向秋水师兄汇报!”
岁月剑宗发动起来,很快就找到了没有刻意隐藏的李弥。
“这位贵客,敢问尊姓大名?”王静安脸上挂着温暖和煦的春风:“我是岁月书局的大掌柜,贵客在我店中购买的三本书,只需五刻凡人时间,而贵客所付的五刻光阴,却是元婴之极,于长生剑君亦有大用,其价值足以相当凡人寿限三百年!”
“贫道太极,王掌柜,这凡人寿限和修士寿限,差距竟如此巨大?”李弥收起三本书,笑着问道。
“这当然,元婴之极的本命,足可用来补完长生剑君的外命,几乎是整个宙光剑界最珍贵的货币,仅次于长生果位的本命。而区区凡人本命,随处可得,本书局随便就可以调用百万年,这些外命也就对开窍修士比较重要,哪怕筑基剑客,都不愿意用凡人外命,太过低劣。”王静安已经认定这位太极道人是异域来客,而且有着仅次于长生七剑的道行,真挚热诚的介绍道。
在宙光剑界,时间也是货币,凡人的时间和大能的时间,价值天差地别。
这也符合客观规律,也导致了寿命的天差地别。
普通人中,穷困潦倒赤贫之人,如同被饲养的肉猪,以极快的速度被催肥,然后就结婚生子,养育后代,生活中无数的需求迫使他们不断出卖本命,其寿元基本只有二十年左右。
不是豪富之人还有一颗怜悯之心,而是本命最多只能削减三分之二,不能再多了。
当赤贫之人二十载本命一过,瞬间衰老而死,两代人之间的代际传承间隔,居然只有短短五年。
豪富之人,哪怕无法修行,也有六十年以上的本命,一百八十年以上的外命,能活两百余岁,和赤贫之人十倍差距,几乎不是一个物种。
修士之中,亦是如此,散修或者小门派修士处处受限,无论是功法资源,大都需要本命支付,哪怕赌赢了,将来赚回来了外命,却也最多只有本命的三倍,若是本命被削减的狠了,外命再多也无用。
这样奇特的世界,这样独特的文明,怪不得培养出了一个个剑客,他们不惧生死,敢于在剑锋之上搏命,追求属于自己的刹那芳华。
而大宗门精心培养出来的真传,则收割同境界或者低一个境界修士的本命,化作自身的外命,寿限远远高于散修。
“还请太极道长随我回返岁月书局,书局将交割给您等价岁月,并免费赠送一本地级岁月书。”王大掌柜邀请道。
李弥自然能看出岁月书局背后岁月剑派的存在,但这和他的目的相同,因此欣然赴约。
于书局之中,王大掌柜拿出了一本精心准备的地级岁月书,这本书相当于品质极高的法器,足以长久容纳元婴修士的岁月。
一般是元婴修士用来承载自身的外命。
李弥最终选择兑换了五个时辰普通元婴修士的外命,试着使用了一番。
果然,随着地级岁月书发挥作用,李弥自身寿元流逝停止了,而是地级岁月书中的外命在发挥作用。
但是李弥周身的环境开始变得恍惚,有些不太真实,并且无法完全承载李弥的力量,最多只能使用元婴初期的水准。
若要维持这一幻象,就等于变成了一位普通的元婴修士,当然在遇到危险之时,可以按照意愿瞬间切回本命,外命的消耗同时就会中止。
非常方便,同时也为修士增添了不少寿元。
比如长生七剑,亦有许多时间需要应酬,处理俗务,自可用外命来替代。
自身悟道,修行秘法,或者巅峰对决,自然便要使用本命。
还是非常有用的。
只不过宙光剑界之人,其本命远比神洲界同境界修士寿元少。
譬如金丹修士,在神洲界寿八百,元婴修士寿三千。
但是在宙光剑界,金丹修士只有三百年本命,元婴修士只有五百年本命。
在王大掌柜的陪伴下,李弥在落花城中游玩了三天,真正体会了一番宙光剑界众生之乐。
上至元婴修士的斗战,双方各自赌上十年本命,来裁定两家宗门的一场公案;中有岁月书局主办,金丹筑基修士参与的一场拍卖法会,见识了岁月货币的真正价值;下有赤贫之人如同被饲养的肉猪一般,于懵懂中催熟,于苦难中成长,于遗憾中终结。
三天之后,王静安终于忍不住了,在他看来,这位太极道长居然用宝贵的“元婴之极”的本命,来游览落花城,这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但凡有理智的修士,都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浪费啊!
哪怕只是将元婴之极的本命兑换成普通元婴的外命,都有8-10倍的差距啊!
但其实,对于李弥而言,这三日绝非浪费,而是悟道。
近距离感受宙光剑界众生的喜怒哀乐,还有岁月剑和岁月书的一次次交割,寿元生命的交易变化,才是真正对时间之道的领悟啊!
短短三日的收获,远远大于此前三载于八景宫中的悟道所得。
毕竟如宙光剑界这般特殊的界域,即使在诸天万界之中,也是极其罕见的。
连普通人都能接触的时间法则,不愧是从烛龙身上脱落的一片龙鳞,太特殊了。
每一次对本命的削减,对于修士都有潜在的看不见的磨损,相当于对道果的切割。
当本命削减过多时,哪怕赚取再多的外命,都弥补不回来了。
这也是为何宙光剑界中,真正的大派真传,一生之中恐怕一次本命都没有削减过。
“呵呵,多谢王先生三日陪伴,想来幕后之人已经等待许久了吧?还请先生为贫道引荐一番!”在基本了解周光剑界众生相后,李弥终于开口。
王静安大喜,连忙引李弥离开了落花城,前往不远处位于玉衡山上的岁月剑宗。
岁月剑宗是宙光剑界中最古老也名气最大的剑派,其门下弟子数量上万,皆修行《岁月剑典》。
其中八成都是外门弟子,也就是动不动就要搏本命的修士,除了极少数幸运儿和大毅力大智慧人能够脱颖而出,升入内门,绝大多数外门弟子,都相当于是岁月剑派养育的高品质肉猪,只能昙花一现,如流星般陨落。
其贡献出高品质的开窍岁月、筑基岁月甚至金丹岁月,供门中弟子化作外命。
还有一千多名内门弟子,他们的修行有基本的保障,本命削减最多两成,外命勉强可以保证本命三倍供给,算是岁月剑宗的中坚力量。
最后便是一百多名真传弟子,他们的本命极少削减,外命皆由宗门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