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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顿午饭以江勋为主厨,关邵在旁打下手达成了大和谐。
考虑到关邵的伤还没好, 江勋没做重油重辣, 口味全是比较清淡的,简简单单四菜一汤, 他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吃饭期间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因为做饭的时候江勋说他吃过午饭就离开, 时间不紧的话还能赶上下午的航班。于是连江勋给西帘夹菜盛汤,关邵都大度地装没看见, 只暗搓搓地算江勋还有多久能走。
下午一点,公司来接江勋去机场的车到了小区门口, 他换好烘干的衣服,来时空着手,走时拿着个保温杯,另只手里提着一袋子能上飞机的小零食,全是关邵给他装的。
“好好扩张你的公司,没事别回来了。”关邵送他出门的时候,语气温和地嘱咐道,“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偷跑回来找西帘, 看我不打断你第三条腿。”
江勋面不改色地回道:“在你打断我的腿之前, 我想你应该担心你的腿会不会先被打断。”
关邵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另外三个人, 当下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放心好了, 我在部队的时候可是以一敌十的强人, 他们就算请保镖过来, 断的也只会是保镖的腿。”
江勋毫无诚意地夸道:“那你可真厉害。”
说完走了, 头也不回。
目送江勋进电梯,关邵把门一关,顿感二人世界真是美妙,江勋一走,连空气都清新不少。
客厅里没西帘,关邵去到厨房一看,她正边看柯南边洗碗。
平板上刚好放到柯南一脚踢飞足球,把嫌疑人踹翻在地,动作帅得不要不要的。关邵看了眼,接过西帘洗好递过来的盘子,仔细擦干了放橱柜里,随口道:“你下午还要继续看柯南吗?”
“不看了。”西帘说,“卫时迁给我布置了作业,明天要检查,我今天得完成。”
关邵:“明天初一走亲戚,他有时间检查?”
西帘:“他肯定有。他和我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和他视频。”
关邵想卫大影帝那么忙,走亲戚估计得从早走到晚,哪来的时间开视频检查作业。他刚要说话,突然想起前几天接西帘,说七点下课就七点下课,没早半秒也没晚半秒,只得悻悻道:“他真烦人,过年都不让人好好过。”
西帘说:“谁让他是我老师。”
洗完碗,这集柯南结束,西帘把进度条拉到末尾看完后续,和关邵说了声,拿着手机进了书房,开始做作业。
所谓作业,有电影观后感,课程心得,《朱宫》随意指定场景表演,等等等等,连台词都特意安排了一整页让西帘念,布置得相当全面,足够西帘忙活一下午。
西帘刚看了几集柯南,暂时不想看电影。她先念台词,念两遍念熟了,念第三遍的时候开录音录下来存好,接着看《朱宫》剧本,把卫时迁很有可能会选的场景标出来,她对着镜子一场场地演,自我感觉不对时还喊关邵进来,让关邵点评。
关邵哪看过她练习表演,尤其她让他点评的还是场眼神戏,一场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兰妃当着众人的面悄悄勾引皇帝,试图夺回宠爱的戏。
关邵就那么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西帘一双眼睛望向自己,含情脉脉,欲语还休,说勾人不勾人,说矜持不矜持,完了还朝他眨了下眼,才微微笑着转过身去,明明穿着胖乎乎的柯基家居服,曲线全遮掩了,关邵偏偏从她的背影看出一丝说不上来的很特别的韵味。
真美啊。
他想,美到骨子里,他都看硬了。
转而又想,卫时迁天天看她表演,不知道卫时迁是不是也得经常像他这样微微一硬,以表满意。
哎,真是难为卫大影帝了。
那边西帘演完了,回头问:“怎么样啊,你有没有感觉被勾引到?”
关邵没说话。
西帘再问:“你说句话啊,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因为是在家,不用出门,西帘没化妆,头发也随便拿了根簪子挽着。几缕碎发垂落下来,随着她的走近微微晃动,忽而有一缕扫进领口里,衬得那一小片的皮肤特别白,看得关邵目光逐渐深沉,而后喉结动了动,他终于开口。
“你过来点,”他语气也是深沉的,“你过来我和你说。”
西帘对男人太了解了,哪里看不出他的异常。
她不仅没过去,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说:“需要我给你留多少时间?”
关邵说:“留什么时间,你过来就行了。”
西帘想了想,不对,这明明是她的书房,他就算要办事儿,那也该是回他自己的家。
于是把书房门开到最大,她指着外面,说:“你出去,想花多少时间花多少时间,别糟蹋我书房。”
关邵说:“这怎么能叫糟蹋呢。”他突然笑起来,带着点痞气,又带着点性感,要命极了,“这叫爱惜,我爱屋及乌,哪舍得糟蹋你书房。”
她不肯过去,他只好起身,瞧着速度不快,实则也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西帘面前,然后大长腿往前一跨,他把西帘围在门前,手臂再松松一抬,极为完美的一个门咚。
西帘后背紧贴着门,不敢妄动。
他伤还没好,左手是最使不上力的。西帘盯着他左手,她本来想从这里突围出去,但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让他伤上加伤,一时间竟僵持住,只能看着他慢慢低下头来,温热的呼吸吹拂而来,距离近到他只要再低上那么一点,就能直接吻上来。
“你跑什么。”他声音里带着笑,“我又没说要爱惜你,也没说要爱惜你书房,你怕什么?”
西帘不说话,只用眼神朝他身体某个部位示意了一下。
关邵没动,不前进也不后退,就那么若有若无地靠着她,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声音也低到近乎沙哑:“我倒是想爱惜你。可问题是你肯让我爱惜吗?”
西帘微摇了下头。
“唉,我就知道。”他叹了口气,“不爱惜也行,你总得让我亲亲?我都憋这么久了。”
西帘这下终于开口:“以我们目前的关系,这回可以说是性骚扰了吧。”
关邵又笑了。
他说:“是,这回是真的性骚扰。不过还有更深程度的性骚扰,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这句话说完,没等西帘回答,他飞快在她嘴角亲了下。
和记忆中的一样软。
还有点甜。
他舔舔嘴角,看西帘呼吸屏住,被他压着的身体更加僵硬,他分明还想更进一步,这会儿却又舍不得了。
最终也只在她另一边嘴角亲了下,然后放开她,径自出了书房,去到铺了地毯的客厅,受伤的左手背到身后,开始做单手俯卧撑。
一个,两个,三个……
额头渐渐溢出汗珠,呼吸也更加粗重,然而相反的,体内的亢奋却慢慢平息,险些控制不住的欲望也彻底偃旗息鼓,再没露头。
连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关邵翻身躺在地板上,喘了几口气,扬声喊了句西帘。
书房没动静。
他再喊:“西帘?生气了?”
书房还是没动静。
他索性爬起来,走到书房前,还没看看里面怎么样了,迎面一个抱枕砸过来,连带着的是西帘平静到冷酷的声音:“两百个俯卧撑,你还差一半。”
关邵接住抱枕,闻言笑道:“两百个?你是要累死我。”
西帘说:“我是怕你有精力没处使。”
关邵仔细品了品这话,没品出来她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只能说:“行,两百个就两百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返回客厅,把抱枕放沙发上,开始做剩下的俯卧撑。
边做还边喊号子:“一二一,一二一……西帘,你给我数着数啊,”他说,“你要是假公济私让我做多了,晚上就没人给你做年夜饭了。”
西帘说:“闭嘴,老实做你的。”
关邵笑了下,默不作声地继续做俯卧撑。
俯卧撑这玩意儿在部队里天天做,回来后也天天做,所以即使关邵不刻意去数,他也能大致感到自己快做完了。
果然,很快就听西帘说:“够了。起来吧。”
他躺地上没起来,说:“累了。你给我倒杯水呗?”
西帘说:“你是不是还想我喂你?”
他说:“哎,你真了解我。”又说,“西帘,我们复合吧。”
西帘没回话了。
过了会儿,她端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说:“你怎么还没起来?”
关邵盯着她。
看她表情自自然然,好像真没听到他刚才那话似的,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面上却也和她一样,非常自然。他坐起来,接过她递来的水杯,说:“我刚才说过了,我累。”
西帘说:“你才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中你最多是一次五百个。”
关邵说:“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忘了。”
关邵出身军人世家,他家三代都是当兵的,如果拿他祖父他父亲和他比,他现在市局刑侦顾问的身份还真不够看的。
不过他家并不需要他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不然根本不可能同意他退伍。
他家现在只求他能安安分分别惹出什么乱子,再找个能镇得住他的人结婚就成,其他的随缘,顺其自然。
“你继续做你作业去吧。”他再喝了口水,“我歇会儿,然后看看晚上做什么菜。”
西帘说好,转身进了书房。
关邵盯着她背影看了片刻,最终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又躺下了。
真要命。他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
春节联欢晚会是晚上八点开播,关邵算着时间,刚过六点就开始做饭了。
西帘七点出来,堪称丰盛的年夜饭已经摆上餐桌,关邵正弯腰往烤箱里放曲奇饼干。
西帘看了眼,他用模具做的,看起来还怪精致的,不由夸了句心灵手巧。
“不手巧能给你做年夜饭吗。”关邵摘掉手套,在对面坐下来,“吃吧,这顿年夜饭够吃到明天晚上的。”又说,“这还是就我和你一起吃了,换成在我家,得做一大桌,吃到初三也吃不完。”
西帘知道他家三世同堂,但人其实不算多,他父亲是独生子,他自己也是独生子,今年他不在家过年,也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说。
她想想还是问出口,然后得到个丝毫没让她吃惊的回答。
“我说我陪你过年啊。”关邵说着,给她夹了一块腊肠,“他们知道你一个人过年,都心疼着呢。要不是我一直在那说,他们肯定要接你过去过年。”
西帘心说果然。
看西帘那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关邵说:“你还不谢谢我。你要是去了,说你是我前女友,咱俩还没复合,那得多尴尬。”
就像关邵曾被杨女士邀请来家中吃过饭一样,原主也是去关邵家做过客的。第一次去还是以同学的名义,后来再去就是以女朋友的名义了。
都说自家人知自家事,关邵退伍回来,又是自己上阵又是请人帮忙查东西,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天天早出晚归,他家里人再睁眼瞎,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是不是对哪家姑娘看上眼了。
今天他天没亮就起来,帮家里做完大扫除准备走人,说晚上不回来过年了,他父亲扯着他后领一问,得知他最近在追西帘,立马放下他后领不说,还把自己珍藏的一枚古钱币交给他,嘱咐说当年自己就是靠着这个传家宝保佑,才追到他母亲的,让他一定要随身携带,列祖列宗会保佑他追回前女友的。
关邵说着,把那枚古钱币摸出来给西帘看:“你看,就这么个东西,说是公元前传下来的,到现在两三千年的历史了。啧,我还真不知道我家居然能传这么久,搁古代肯定得是个大户人家。”
西帘看着那枚古钱币,心下一颤。
那是一枚刀币。
一枚对西帘而言,很是有些熟悉的刀币。
因为被很好地保存,以及常年擦拭,这枚刀币并不像那些出土的刀币一样显得陈旧,反而像刚刚制造出来的那样,十分崭新,上面的字体也清晰可辨,即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枚刀币的价值。
不过现在,这件极具价值的古董被关邵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我爸还说什么,我爷爷也是靠这个保佑追到我奶奶的,然后我太爷爷也是靠它保佑才追到我太奶奶……听起来可邪乎了,不过想想感情的事比这东西更邪乎,我爸又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也就意思意思信一下。”
西帘这时说:“嗯,你可以信一信。”
关邵把玩的动作一停:“你也信?”
西帘说:“这是长辈对你的祝福,信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关邵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对,差点忘了,你爸是研究古董的,你是不是从你爸那里听说过什么?”
西帘说:“是吧。反正你收好,别把它弄丢了。”
看她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关邵也郑重说好。
收好刀币,两人继续吃饭,然后刷锅刷碗,看时间差不多了,关邵把曲奇饼干从烤箱里取出来,又烧了壶热水灌茶瓶里,再拿了不少小零食往客厅茶几上一放,和西帘一起等春晚开播。
春晚这节目,关邵在部队的时候每年都看,甚至有回春晚的直播现场还同步放他们在食堂看春晚的视频。他对春晚没什么兴趣,但见西帘看得津津有味,他也就跟着看,时不时刷刷手机抢个红包,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看已经十点了,关邵站起来,说:“走,我带你放烟花去。”
西帘说:“春晚还没放完呢。”
关邵说:“手机也能看直播。”
现在再不出门,等开车到外环线外,要赶不上零点放烟花了。
西帘只好换了衣服,和他一起把烟花搬下楼。
这大晚上的,街道特别冷清,外乡人都回家过年了,路上一点都不堵。关邵开车带西帘到了外环线外能放烟花的地方,看时间和计划得差不多,他打开后备箱,把烟花都搬出来后,叮嘱西帘一定要仔细看,千万别漏掉了。
西帘说:“听起来像是你给我准备了个惊喜。”
关邵说:“可不就是惊喜。”
手机直播里传出春节倒计时的声音,关邵给西帘戴了个耳暖,他跑到前面去点燃烟花。
“五,四,三,二,一……”
“砰——”
夜空中烟花绽放,西帘仰头看着。
认清烟花组成的是什么字时,她没忍住,笑了。
然后说:“新年快乐,关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