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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夜,几人寻了一家旅店住下。大部分都劳累了,用完晚膳就睡下了。
可偏偏凤玉璇偏偏就睡不着,辗转反侧,还是披着件外衣出来了。走廊里静悄悄的,附近都是自己这一行人的房间,倒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圆月当空,夜深露重。
她痴痴望着月亮,双眸流露出几许黯然,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也不知娘亲现在如何了,现在在做什么。这一路颠簸,让她想了很多,许多过去的事情,还有娘亲,张妈,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到了,京城。
这时候,她才想念起了家乡的山山水水,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时候的她,真的是单纯无忧。可是现在,她已经当了娘了,轻轻抚摸着微微突起的小腹,凤玉璇的微笑中显露出一丝满足,她的孩子啊,娘亲带你跋山涉水到了这京城,以后可要好好孝顺娘亲啊。以后,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她马上就要去京城里生活了,比起一路上和冷公子他们在一起,京城里更让她觉得不安。
莫子君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他原是觉得有些人了,问店家再要床辈子来,却不想在走廊里碰到了凤玉璇。
青丝披散,小脸就着月光,散发着一层莹莹的光彩,如水双眸泛着一丝忧愁,或许江南女子天生有一股柔美的仙气,旅途的疲惫并未在她的脸上流露出狼狈的痕迹,苍白剔透的肤色更添一分不真实的美感,她就像是这凉薄的月光,美地惊心动魄,仿佛随时都会踏月而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莫子君感觉自己的心被重重锤了一下,激荡起千层浪。
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迈了出去,走到她的身旁,“凤姑娘怎还不睡?”连莫子君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话语多了几分温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了过来,或许,是真的怕她就这样消失了吧。
凤玉璇却被他的靠近惹地一惊,瞧见是莫子君,却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心漏跳了一拍。
很难得,这是两人重新相认后第一次单独两人呆在一块儿,而且,这时候,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自从重新相认之后,两人是从陌生人开始做起,现在,大概也算是普通朋友了,对莫子君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凤玉璇来说,却是难过的,毕竟,只有她一个人保存着那样深刻的感情,其实是不公平的,好像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回忆里,而另一个,却什么都记得,也什么都不用负责。
凤玉璇是妥协了的,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既然他不认识她了,那就从陌生人做起吧,时间久了,现在这般亲密的两人时刻,她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凤玉璇小心斟酌着词句,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色。
莫子君察觉到她的紧张,却是微微一笑,似乎觉得有些有趣。但其实,莫子君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凤玉璇开口,两人奇特的关系,让他只能尽量以比对待一般人好一些的交流方式:“为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凤玉璇有些沉默了,她想起娘亲的叮嘱,这种事情,不应该和莫公子说吧,她现在有些难过的情绪。
莫子君见她不开口,以为她真有什么难事,继续温言道:“没关系的,和我说说吧。”
凤玉璇听着他诱导的温言细语,有些心动,眼睛眨了眨,抬头望着他,似乎想要一个答案,声音有些飘渺:“莫公子,京城是什么样的?”
莫子君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瞧着她乌溜溜的眼睛,里面有疑惑,期待,胆怯,敏锐如他,发现她和许多背井离乡的人一样,对即将到达的未知的地方,有些不安。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但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莫子君的眼中,京城比任何的地方都要复杂,繁华兴盛,同时也有无尽的暗涌藏在任何一个地方,权势交错,勾心斗角,它赋予他辉煌,也赋予他危机。而在皇上眼中,也不过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可这些,都不是一个小姑娘该知道,莫子君心里突的软了几分。
他轻声开口:“京城啊,是个很繁华地方,也很热闹,有很多很多人,有许多你们那儿没有的好吃的,还有最时兴的衣服花色,等天气再冷一些,还会下雪,你还没见过雪吧。”
“嗯。”凤玉璇点点头,听到雪,她有点期待起来了。
“你会喜欢京城。等到了,我再带你去外面逛逛好不好?”莫子君说道。
“好啊。”凤玉璇笑了。
看着她的笑颜,莫子君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他是因为,觉得很奇妙了,这个姑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印象,他无法想象。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用担心,以后丞相府就是你的家。我会安排好的,你安心住下便是。”
凤玉璇随着话语,笑容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她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觉,似乎有些不对,最后一点勉强的笑容挂在脸上,只是在昏暗的月光下,看不真切。莫子君更是没有察觉。
凤玉璇还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