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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手背上一阵刺痛，顾南镜抑制不住的叫了一声，似乎很痛苦，她刚出声就后悔了，看到那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她直觉避开了。
脸颊擦着地面，因为瘫倒在地，一个转头的动作，她做的无比艰难。
不想他看到自己难受的样子。而且，这点痛苦，和他自残的扎了自己几刀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顾北迁眼里，他只觉得心口尖锐的疼，刀子扎进皮肉的痛意，远没有此刻这么疼。
难道十来年的朝夕相处，抵不过当初的无心之失吗？难道她就是一点都不想原谅他？甚至不屑于和他对视？
他不祈求原谅，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或许会将当年和她父亲的事，还有同顾思言的一切，解释清楚。
可是她只是扭过头，只留给他冷漠的后脑勺，他顿时万念俱灰，也无从辩驳，颓然的对顾思言说道：“要杀要剐，你随便吧。”
毫无求生欲。
顾思言很奇怪，他承认是故意挑拨，甚至没有对顾南镜说实话，为的是让他们二人离心，但是没想到顾北迁这么快放弃。
他不敢掉以轻心，仍旧控制着顾南镜，只不过他的脚离开了她的手背，枪口也指向了对面的男人，语气阴冷：“别想耍花招，要是你真的带了人来，要是你想活命，或者想顾南镜平安无事，让他们全部按兵不动，不然我的枪可不眨眼！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就是想要你的命的，你就算报警也没用！”
他的余光似有若无地瞟过脚下顾南镜的身后。
顾北迁虽然心灰意冷，可基本的警惕还是有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一个破旧的帘子，后面被风吹过，空荡荡的，立即明白了。
有风，证明仓库不是一面开门的，肯定还有小门，所以顾思言会有恃无恐，应该是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看着顾思言，心里琢磨对方会采取什么措施离开，等会他的人来了，如果自己真的不幸中枪，能不能来得及从他的枪口下救走顾南镜。
脑子里放幻灯片一样，闪过了许多念头，可是最后他都否决了，认命的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管你要我的性命，还是要顾家的一切，我都不会摇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不是说要救人么，现在按我说的做！”
顾思言再次开腔，嗓音带着奇异的兴奋，“跪下来求我，说以前你错了，我不会原谅你，但会根据你的行为去参考，是否放了她。”
他的枪口从顾北迁身上移开，又落到了顾南镜头顶，“如果你不照做，她只有死路一条！”
又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顾南镜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可是她还是该死的没出息的哆嗦了，嘴唇也跟着颤抖，却又不想看都顾北迁为了自己下跪。
当她看到那道颀长的身影缓缓屈身的时候，满眼的不相信，不等他彻底跪下，她猛地朝顾思言拿枪的那只手咬了上去。
动作又快又狠！
“妈的，你属狗的吗？”顾思言显然没有料到，被狠狠咬掉了一块肉，疼的他差点松开了手里的枪。
下一刻反应过来之后，他反手给了顾南镜一巴掌，打的她的脸颊一下子肿了。似乎嫌不解气，立即扣动了扳机，急欲开枪。
“南镜！”
顾北迁自己尚且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看着她被狠狠打了一下，再也跪不下去，拖着受伤的身体猛地朝那道受到惊吓的娇小身影扑过去。
“不要。”顾南镜震惊的叫道，眼前一黑，她闻到熟悉的味道，掺杂着血腥味，却没有觉得刺鼻，还没来得及骂他不要命了，忽然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悲伤。
只听“嘭”的一声，顾北迁缓缓倒在了顾南镜面前。
顾思言没想到他会为她挡枪，僵硬了几秒，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窸窣脚步声，又看看后背破了一个洞的男人，一咬牙离开了。
破布帘子被掀起，带过来微风，顾南镜的头发却糊到了湿乎乎的东西，没有被吹动，她的泪水随即模糊了视线，嘴里发出一阵悲鸣。
“别……别哭，有救了。”顾北迁嘶哑着安慰，他看不到她的脸，胸口破了洞，有风灌了进来，他分不清是心疼她，还是为自己悲哀。
“不要说话了，顾北迁，你会没事的，你听，有人来了，我们都会没事的。”顾南镜急切的说着，担心他失血过多，不停的呼唤他。
可是身上的人越来越沉，她吓得“哇”地一声大哭，情绪极尽崩溃的边缘。
终于有人过来了，推开了铁门跑过来，边跑边大声的呼唤：“顾总，顾小姐？”
等他们顺着哭声找了过来，看着倒在顾南镜身上的人，顿时面色如土，为首的男人有些痛心疾首：“警察就在后面，小姐不要怕，你有没有受伤？总裁他到底中了几枪？”
这些都是顾北迁的手下，有几个是保镖，一看分辨出来顾北迁的枪伤，利落的检查伤口。
“我没事，他不止中了一枪，右手，还有右腿都有刀伤，我不知道他扎了几刀。”顾南镜愣了愣，直到有人又问起，她才回答。
警察很快赶过来，又问了顾南镜相似的问题，她有气无力的答着，一双眼始终不停的望着顾北迁。
保镖已经简单处理了顾北迁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敢去医院。
一路上，顾南镜因为饱受惊吓一直不吭声，被一个细心的警察发现她手上的伤口，在车上找到了急救箱，为她包扎伤口。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前面的那辆车上，顾北迁伤势很重，一直昏迷，车辆有限，她留在了这辆车的后座上。她一开始死活要和他一起，是警察的劝说她才放弃了执拗。
“顾小姐，顾总伤势很重，他的车里都有专人照看，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上忙，不如到医院再说。”
警察的劝说显然奏效了，她的头还昏昏沉沉，但是强迫自己不能睡过去，手背伤的那处，再次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