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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静姝倒是有先见之明,一大早的连早膳都未用,便拉着卫静婉脚底抹油往书院去了。
这一日,简直是她前身今世,往书院去得最早的一回。
秉承着育人子弟,为人师长的李君澈也一大早就到了书院。
话说陈家。
陈夫人派人寻到大半夜才将一身泥泞不堪的陈念薇带回来。
这陈念薇身上青青紫紫的到处都是伤,虽是不严重,可姑娘家最重的脸面也挂了彩。
挨着陈夫人哭得抽抽搭搭的:“娘,肯定是卫家那个疯子,除了她没别人了。”
纵然她被人套麻袋之时没见着人,后头也没听到声儿,可她就是一口咬定卫静姝。
早几日她也只同卫静婉起过争执,依着卫静姝那护短的性子,必然是要报复回来的,这都好几日了,还当无事了,没想到却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陈夫人就只得这么一个嫡女,打小捧在手心里疼着,平素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今儿无端受了这样的委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自是要为女儿讨个公道的。
话说这陈夫人有意思得很,也是陈家家主带着儿子出了远门,她才敢带着人堵到卫家大门前,讨要个说法。
余氏早晓得来龙去脉,倒还给陈夫人几分脸面请她进府说话。
可陈夫人一心想将事儿闹大了,杵在大门前,不阴不阳的道:“我们陈家可高攀不起,卫家好歹也是娴妃娘娘的娘家,似我们这等人家,哪里敢脏了你们门槛。”
那传话的嬷嬷往余氏跟前报一回,陈夫人便已经在大门外闹腾开了。
“我好好的一个闺女叫卫家的姑娘打得连起身都难,父老乡亲们倒是评评理,哪家的姑娘似她们这般无法无天了的,如此年纪便心狠手辣的,日后再长些许还如何得了。”
卫家姑娘的名声本就不如许家的,前头又有卫静姝辱骂雍靖王二公子的谣言四起,再加上陈夫人如此一闹,还真有人站出来批斗卫家姑娘。
陈夫人得人援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总归卫家在云州是个尴尬的存在,就算得罪了,也不怕别个来护着卫家排挤陈家。
余氏不过从内院行到外院的功夫,那些个围观的便都当真信了陈夫人的话,叫嚷着让卫家出来给陈家一个说法。
卫家朱漆大门双开,余氏一身海棠红撒花裙,仪态端庄的立在那儿,神色肃然,眼眸清亮,同那哭哭啼啼的陈夫人一比较,便一眼能瞧出商户同世家的区别来。
余氏委实瞧不起陈夫人这做派,眼眸都未多瞟一眼,便冷着声儿道:“陈夫人一大早来我卫府门前,辱我女儿名声,不知道究竟藏的甚个私心。”
陈夫人自个也是商女出身,虽有些心计,可真要论起来却是没多少眼界,自然同混迹过高门大宅的余氏比不得。
此番拿帕子抹得一回脸便道:“卫夫人,咱们都是做母亲的,我女儿被卫家姑娘打了,如今不过来讨个公道罢了,我能有甚个私心,如何就是辱你们卫家女儿的名声?”
余氏冷哼一声:“陈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卫家姑娘打了陈家的姑娘,请问可有证据?”
“倘若没有证据,不过空口无凭的说几句,还嚷得天下皆知,不是辱我女儿名声又是甚个?”
陈夫人一噎,证据她是没有的,可陈念薇这些时日也就同卫家姑娘有些旧怨,不是卫家姑娘打的能是谁打的?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围观的百姓方才本就信了陈夫人的话,此番余氏让拿出证据来,自然便有人起哄道:“陈夫人,人家要证据你就拿出证据来,卫家仗势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大家在这给你凭理。”
陈夫人压根就没想过讨个公道还要证据,一时间也没法上哪去寻证据。
这卫家大门也是她自个不进去的,如今闹腾开了,倒是有些骑虎难下,只得强硬的辩解道:“你们卫家姑娘好算计,前前后后谋算好几日,哪里还给我寻到证据的机会。”
余氏冷眼瞧她,废话也不多说:“那就是没得证据咯。”
陈夫人气得脸都红了:“是没得证据,可前些日子,我家姑娘同卫家姑娘起了些争执,若不是卫家姑娘使阴的,还能有谁?”
“没得证据就是空口无凭,栽赃陷害。”余氏眼风扫过底下看热闹的人,勾唇冷笑:“陈夫人说你们姑娘同我们卫家姑娘起争执,不晓得能不能说个缘由来?”
这缘由得怎么说?说自家姑娘打了人家卫家姑娘?还是说自家姑娘在背后嚼人家姑娘闲话?
陈夫人张口结舌,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如何都吐不出。
贴身伺候余氏的张嬷嬷面上堆着笑,上前几步冲陈夫人一福,和和气气的道:“前些日子,我们四姑娘是挨了陈姑娘的打,可回家也没哭没闹,只说是自个不对,说错了话才叫陈姑娘错手打了。”
张嬷嬷似是想起那情形,啧啧出声:“陈夫人是不晓得,我们四姑娘那日回来,小脸儿肿得跟甚个似得,瞧着当真可怜。”
跟着又带着几分自豪感道:“可即便这般,我们家两位姑娘也没说过陈家姑娘一句坏话,更莫说出手打人这样的事儿了,几个孩子又是这么点年纪,哪里就能为了这么丁点小事就做出这等暗黑之事来。”
见陈夫人脸色铁青,又道:“陈夫人也别气恼,陈家姑娘受了无妄之灾,我们卫家也心疼,可陈夫人也不能因着姑娘家一点小矛盾就往我们姑娘身上泼脏水。”
张嬷嬷虽是奴才,可余氏不能说的话,她都能说。
此番不管卫家两姐妹到底有没有殴打陈念薇暂且不论,那陈念薇打了卫家姑娘那却是实打实的。
那看好戏的,自也有人晓得其中缘由,跟着嗤笑一声:“听闻因陈家姑娘辱骂卫家三姑娘一回,叫四姑娘听见了,才同陈家姑娘争执起来,不想叫陈家姑娘打了一耳光,原来是真的呀。”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人出声询问,使得这风向一下子变了。
陈夫人甚至都不晓得自个怎的一下子就落了下风,气得面红脖子粗,指着那嬷嬷就骂道:“你这婆子倒是会说话,如此说来,还是我无事生事特特还来坏你们姑娘名声了?”
又道:“我们姑娘是得罪了卫家姑娘,她此番受难,若不是卫家姑娘干,还能是谁?”
余氏嗤笑一声,丝毫不给她脸面:“那就得问你们家姑娘了。”
余氏也是在京都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待过的,似陈夫人这等没头脑的她压根就不看在眼里。
陈夫人却是被气得不轻,一口老血如鲠在喉,指了指那嬷嬷,复又指了指余氏,骂人的话还未出口,突然听闻后头有人大声喊一句。
“咦,雍靖王府的马车怎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