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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没摔着吧。”
婉兮立刻去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吴采采对金云澈,只有一面之缘。
还觉得人家是草包看不上,哪里会这样悲切难过。
多半是夫君叫她,要这样在金军阀面前做戏。
吴采采泫然而泣,“没事,我没事,弟妹不用管我。”
推开了婉兮,深深的给金军阀磕了一个响头。
在这个响头之前,金军阀的眼中只有狠心。
此刻,才多了些许动容。
他就金云澈这么一个儿子,儿子死了。
金家的香火断了,金家军日后也没人继承了。
此番强迫吴采采,看似霸道无情。
实则心中已然万念俱灰,只想找人给他儿子陪葬。
“采儿这是怎么了?”金军阀低声问道。
吴采采抬起头时,额上起了淤青,“都是采儿不好,没能让吴家军好好保护云澈。”
“你只是府中女眷,焉能管得了那么多。”金军阀到底是看在,儿子喜欢吴采采的份上。
终于有几分心软,把吴采采扶了起来。
吴采采一边起来,一边道:“你别听我三弟的,我要跟您走。”
“你想好了?”金军阀问道。
吴采采握紧了拳头,道:“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不后悔?”金军阀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吴采采咬牙,“不后悔。”
“聘礼我留在这里,半个月后把真凶送到我面前。”金军阀起身,提步离开。
宴会厅里二三十号人,全都是他的手下。
浩浩荡荡的更了出去,场面跟声势不是一般的吓人。
走到门口,金军阀忽然回头。
看向了婉兮一眼,眼神有些另类,“你叫婉兮吧。”
“对的,金大帅。”婉兮福了福身。
金军阀有些诧异,还是很少有闺中女儿。
第一次见到他,没有半分惧色的,“你家吴大帅从不夸人,倒是跟我提到过你。”
“爹跟你提起我?”
婉兮指着自己,全然不敢相信。
金军阀问她:“你觉得你嫁给他冲喜,真的管用吗?”
“说一句让大帅见笑的话,我觉得……我是旺夫之人。”婉兮心里没这么觉得,但在这样的人物面前。
说太多大实话,其实并无好处。
金军阀笑了,“吴三爷说你日后,必成大器。”
吴三爷就是吴军阀,竟然在金军阀面前。
说一个小小女子,将来能成大器。
这是如何的天方夜谭!!
婉兮觉得自己,再普通不过了。
想问问金军阀,吴军阀为什么会这样评价她。
金军阀早就阔步出了吴府,吴采采也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吴凌恒。
“二姐回去睡觉吧。”吴凌恒戴上面具,淡笑道。
吴采采咽了一口唾沫,“弟弟,他真的愿意饶了我?”
“你在开玩笑吧,聘礼都留下来了。”吴采采吹胡子瞪眼的嗔怒道。
婉兮最了解吴凌恒,“我看这金大帅,为人说一不二。夫君大概是想你……你入金家之后,能被厚待。”
“厚待……厚待有什么用,难道我要一辈子在金家演戏不成。”吴采采气的要死,踢翻了椅子。
椅子撞到了婉兮,力道还挺大。
吴凌恒直接抄起酒杯,泼到她脸上,“死到临头了,还给我撒泼。”
“你说好了要救我的!”吴采采气的跳脚。
吴凌恒眯了眼睛,“谁说我不是在救你的,你在他家顶多呆三年。”
“你放屁,他这样的脾性,能放我出府才奇怪。”吴采采怒不可遏,转念一想。
又发现自己是弱势,此事还真由不得她。
可怜兮兮的握住婉兮的手,乖巧的赔不是,“对……对不起嘛,弟妹,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也没受伤。”婉兮实则被撞腿骨生疼,只是忍着没说。
手指却是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还好没撞到腹中的骨肉,不然这孩子怕是要受伤。
吴采采的眼泪,说来就来。
断线珠子一样的落下,哀求道:“你跟三弟说说,让他帮帮我。”
“他一定会帮你的,他说三年便是三年。”婉兮看着吴凌恒,笃定道。
吴凌恒拾起一根金条,掂量掂量分量,“其实你还挺值钱的,这么些金子能换不少枪炮吧。”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吴采采哭的更伤心了。
平日里她飞扬跋扈,不过是仗势欺人。
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小女生。
一旦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那股跋扈劲儿便没处使了。
吴凌恒把金条扔回去,道:“三年后,爹的吴家军一定捣入姓金的老巢。”
“你说的什么疯话,他们可是同科的校友。”吴采采不信道。
吴凌恒道:“那你且看着,三年后姓金的怎么被用自己的金子买的枪炮打垮。”
“那……那我信你一回?!”吴采采将信将疑。
吴凌恒道:“你必须信我。”
“那我就熬个三年,你可不许食言。”吴采采终于应允了,却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吴凌恒让婉兮,推他回去小院。
并且郑重的,忠告吴采采,“二姐,你在金家的演技,决定了你三年里的日子是怎样的。”
“知道了。”吴采采点头,和他岔开方向离开。
婉兮走了几步,才小声道:“你当真没有骗她吗?”
在她的心中,还是有点疑虑的。
想着夫君会不会,为了先哄骗吴采采去金家。
所以,才说出这番话误导。
“是不是也觉得爹不会动金世杰?”吴凌恒问道。
婉兮摇头,道:“当然不是,爹是铁血之人,有自己的沙场抱负。”
“你说得对,爹的目标,最先是姓段的,然后是姓孙的,最后……”
吴凌恒玩味的笑了一会儿,才道,“最后才是姓金的,不过得在他没死在庆州的前提。”
庆州一个地方,一下子卷入三方人马。
又是吴有匪的计谋,很可能就是吴军阀为了撕开这几股势力所做的铺垫。
“爹不会有事的,我有预感。”
婉兮说话间,忽然感觉腹痛异常。
又是这样的痛感,就跟那日被尸妖弹到了肚子一样。
她悄然解开旗袍的一颗扣子,把系在里面的十字架拽出来。
紧紧的握在手里,抵御这样的不适。
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最后头重脚轻的晕倒了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之后,小腹隐隐还是作痛。
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肚皮里抓挠,说是疼也不疼,就是抓挠的她难受。
久了还有一种,会把肚皮抠破的感觉。
睡梦中,还听见夫君在和人说话。
是一个中年妇女坏了嗓子以后,和男子一般粗粝的声音,“俺告诉你实话吧,你让她怀的是阴胎,还想让她的日子好过啊。”
“她之前一直很好。”吴凌恒道。
那女人冷道:“那阴胎本就危险,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阴物碰着它了,让它变得更加凶戾。”
“几天前,她的肚子被尸妖的手指弹了一下,不过一直有十字架帮她驱邪。”吴凌恒道。
那女人笑得厉害,“洋人那点把戏,你觉得能救得了她?她肚子里的鬼胎可是着了尸妖的阴气,要杀母夺舍了。”
“这么说,这孩子不能留?”吴凌恒语调说不出的平淡,仿佛完全不在意。
中年妇女道:“也不是不能留,我可以帮她。”
“那请您帮她。”吴凌恒向来心高气傲,此刻却变得低声下气。
中年妇女很淳朴的样子,说话扯着嗓子很大声,“你的性命还记在俺这边,你来求俺不是自找苦吃吗?”
“无非是想要我的命嘛,你要我几时死,直言吧。”吴凌恒冷道。
那慷慨就义的口吻,让婉兮听的害怕。
这孩子……
要用夫君的命来换吗?
吴有匪轻声道:“娘,他迟早要死,用他的命换婉兮腹中孩子的命不值。”
诶?
他不是去庆州了么……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那个说话粗粝的中年妇女是他娘。
对了,她真是糊涂。
方才还听夫君,喊她嫡母。
“俺有说要他的命么?俺只要一件东西。”那中年妇女可是半分贵太太的样子都没有,说话又大声又不顾及体面,“她不是慧灵之女么?俺只要她身上的灵根,这个买卖再划算不过了吧。”
灵根!!
那是什么东西……
婉兮在昏迷中,听不懂也不明白。
吴凌恒却很愤怒,“你这个行为,和巧取豪夺的强盗有什么分别?”
“俺这是交换条件,又不是抢劫,你要是不肯,我们不做这桩买卖了呗。”她和人说话的口气,特别像是集市跟人讨价还价的卖菜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