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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看庆州战况。”吴军阀敲了敲,铺在桌面上的军事地图。
吴有匪心念婉兮,心态上是万分焦虑的。
吴军阀让他去看,又不敢拂逆。
只得静心去看地图上的情况,随即眉头一紧道:“诶?怎么又打起来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金世杰认定姓孙的是他杀子仇人。”吴军阀拿着放大镜,在地图上照来照去。
构陷孙军阀的之时,距离现在时日已久。
吴有匪差点都忘了,“他能忍这么久才对孙大帅下手,也是不容易。”
“孙老狗就是条狗,谁给他好处,就会跟着走。”吴军阀放下放大镜,笑着看向吴有匪。
吴有匪看懂了战局,接道:“若谁敢打他,他一定往死里疯咬。”
言下之意是金军阀敢打孙军阀,孙军阀必定会疯狗一样的往死里啃咬。
双方胶着之下,除了会消耗二人实力。
倒是也平白让段军阀也看了热闹,坐收渔人之利。
“就是这么个理,金世杰有的苦头好吃了,只是便宜了姓段那小子了。”
吴军阀笑得狡猾,这才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婉兮重病,已到弥留,我想去看看她。”吴有匪特意观察吴凌恒脸上的表情,吴凌恒面上虽无太多表情。
眼底深处却深沉异常,仿佛带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灼痛。
难道……
婉兮真的出事了?
可她要是出事了,吴凌恒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谈论军务。
吴军阀眯了眯眼睛,在老板椅上坐下,“她得的是鼠疫,死是必然的。”
“可是昨日才听说,她已经接近痊愈了。”吴有匪在消息灵通方面不是盖的,昨日婉兮刚解了毒,便知道她的一些情况了。
吴凌恒淡淡道:“昨天只是回光返照,才叫许多人误以为她快好了。”
“那你还在此处,还不快回去陪着她。”吴有匪一下失去了理智,地吼了出来。
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金光毕露,锋芒犀利。
吴凌恒表情依旧淡然,“反正都无药可治,陪不陪都一样。”
“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吴有匪太过焦心,都忘了多想,气恼的扯住了吴凌恒的衣领。
吴凌恒淡淡道:“若她死了,我陪着她就是了,难不成你还能想到办法?”
“三儿!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以前你一定会想法子的。”吴有匪用力一扯,想逼迫他想办法。
吴凌恒身子本就比一般人孱弱,所以体重很轻。
吴有匪轻轻一提,就把他提起来了。
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病蔫蔫模样,“我能有什么法子,在西方,这叫黑死病。”
“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一个女人兄弟焦心,还有点出息没有?”吴军阀呵斥了一声。
吴有匪心中似万箭穿心,疼的都快咳出血了。
焦急?
他恨不能为她死!!
吴凌恒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转向吴军阀时,却见他眼底真的过于平静。
要知道吴军阀对婉兮的关爱,早就像是对亲生女儿一般了。
吴有匪心中质疑,问道:“父帅和凌恒可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们能有什么瞒着你的?”吴军阀的演技当真是差,大大咧咧的一说。
说完就觉得,自己言行太过虚假。
眼神略微心虚的,看了一眼吴有匪。
吴有匪带着金光的眼睛,实在是犀利,“父帅阅历是有匪十万倍有余,可演技当真是拙劣。”
“罢了罢了,还是告诉你实话吧。”吴军阀也是无奈,想起了数日前。
沈从之那个没用的,也讽刺过他没演技。
可他又不是戏子,堂堂一军主帅。
要何演技?
吴有匪摆手,“父帅既然有心隐瞒,就不要告诉我了。”
“多日不见,你的脾气倒是渐长?”吴军阀撸起袖子,要揍他。
他弯腰拱手,“还不是因为父帅,以婉兮生死之事作为诱饵。”
“其实这件事本就是要告诉你的,婉兮无事。”吴军阀心中感叹,真是儿大不由爹。
两个儿子出息了,却也没儿时那般听话了。
吴有匪蹙眉,“那怎么平白无故的,传出这样的消息。”
“你也知道啦,眼下庆州的战局。”吴军阀笑道。
吴有匪更是不明,发现他和吴凌恒慢慢的都有些捉摸不透了,“二者有关联?”
婉兮是婉兮,庆州是庆州。
婉兮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军务上的事。
何故牵扯婉兮?
“你若去探望婉兮,孙语柔一定会在。”吴凌恒淡淡道。
吴有匪眼神变幻了几下,揣摩两件事关联。
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孙语柔可是躲在暗处?”
“你说呢?”吴凌恒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吴有匪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父帅,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都得怪你,对自己的弟妹生出非分之想,还让孙语柔看出来了。”吴军阀看他的眼神,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是要试探你。”
吴凌恒接话道:“你只要表现的稍有不对,两家联姻便不复存在。”
吴有匪反应过来了,苦笑出来,“这几日喝了些酒,有时候神志不清,才让她觉得伤了心。”
那晚他错认孙语柔,挨了一巴掌。
也知孙语柔的性子会闹事,只是没想到会闹的那么大。
“你自己想着要怎么挽回吧。”吴军阀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下嗅着。
“父帅放心,我会处理的。”吴有匪立正,敬了礼才出去。
——
吴府小院。
孔凤翎原是打算和昨日一样,在这吴府和元术镇上四处多逛逛。
打发些时间,省的终日憋闷。
今日虽未下雪,可是昨夜积雪不少。
比不得京城的雪地厚实,路滑的程度却差不多。
她可不出门找罪受,但呆在家里也不好受。
西面那间屋里,婉兮咳血咳得厉害。
满房间的充满了恶臭的血腥味,虽然门窗都关着。
却还是有些兜不住,都飘到她这一头来了。
惹得她早饭吃了两口就舍了,现在更是恶心的头疼。
时不时还要听婉兮呕血的声音,真是声声堵心。
不过那楚婉兮,似真的被折磨的快要死了。
她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毒药是不是下重了,否则喝了解药怎么会用呢?
明明那日她亲眼见吴凌恒拿圣水回来,给楚婉兮解毒!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坐在窗前看着雪景,默默的揣测这西屋发生的。
就见有个着军装的男子步伐如风,箭步而来。
眼神里染上了一丝玩味,心忖【真是好帅的男人,难道是吴府的大公子?】
吴有匪进了小院,径直去了婉兮房中。
想来是听说楚婉兮病中过来探望的,孔凤翎心中生了好奇心。
踩着椅子,翻窗跟出去。
刚走到的西房门口,吴有匪就已经进去了。
里头刺鼻的血味直冲到外头,更有一股子久病之人身上熬出来的霉味。
孔凤翎恶心的反胃,捏着鼻子闪避。
吴有匪丝毫不惧,阔步过去。
床榻上的婉兮,形容枯槁。
面色一片蜡黄,双眼无神。
进气少来出气多。
俨然是病入膏肓,马上就要到死期了。
孔凤翎心惊道:【想不到下了一剂猛药,真的要她的命了。】
吴有匪哪怕知道眼前只是一个计谋,看到婉兮如此憔悴,心都要滴出血了,“婉兮,我来了。”
“大哥,好久没见到你了。”婉兮目光涣散的看着他。
他拖了绣墩在床边坐下,内疚道:“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你。”
“咳咳咳——”婉兮在床上,忽然激烈的咳嗽起来。
弯下腰,往床下铜盆里大吐鲜血。
吴有匪的双目又染上了骇人的深金色,满眼都是怜惜之色。
更想紧紧的抱住她,却只能轻轻的扶一把,“没事吧?用喊大夫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