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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离家多年,未曾带着白秋落回来过,就算白秋落的外婆李氏和女儿偶尔偷偷来往,也只是每回远远的看白秋落一眼而已,所以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白秋落。
白秋落回头看了李氏一眼,略微迟疑,旋即笑道:“您是我外婆吗?我娘叫陈萍。”
“哎,是,陈萍是我闺女,秋落你这是……”李氏一听确实是自家外孙女,先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后又有些迟疑的问。
“外婆你等一下啊。”白秋落冲着李氏笑了下,旋即掀开车帘,冲着陈氏道:“娘,快下来吧。外婆就在外头呢。”
车内的陈氏本来心里忐忑,听到李氏的声音本就有些按耐不住,这会儿听了白秋落开口,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钻出了马车。
看到站在自家门口的李氏,眼圈顿时红了。
“娘……”陈氏哽咽的叫了一声。
“萍儿,你……你咋回来了?”李氏先是有些愣,旋即忙着招呼道:“来,快下来。”
李氏眼中满是欢喜,忙着将陈氏迎进屋。
白秋落见李氏拉着陈氏进屋,也没忙着搬东西,而是对着靳青道:“靳青,能不能帮我个忙。”
“有事直接吩咐他去做便是,无需这般客套。”一旁的邵南初淡淡道。
靳青:“……”
扯了扯唇角,靳青道:“白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还请你往我家跑一趟,回头我爹和我爷回来之后王氏和吴氏肯定得抹黑我和我娘,说我娘和人私奔了都有可能,为了我娘的名声着想,她们如果这样说,还请你出面解释清楚事情的真相。”
之前白秋落告诉邵南初她为什么要带她娘来她外公家的时候,靳青也在,所以白秋落也就不用重新给他说一遍这其中的因果了。
靳青闻言明白的应了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白秋落本想让他将马车上的马解下来骑走,但想想外公这边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而之前靳青跟着她身后保护她的时候,也不曾借助过马之类的工具,肯定是有自己的法子的,也就没管了。
她推着邵南初进门的时候,李氏应该问过陈氏最基本的情况了,母女两正在抱头痛哭呢。
白秋落看着两人,太阳穴跳了跳。
她觉得,她娘这么会哭,跟她外婆肯定脱不了关系。
“娘,外婆,你们别哭了。”白秋落无奈的开口劝。
“就是,哭什么哭,哭能解决啥问题?一个个活了这么多年岁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通透。”一个带着苍老的声音响起,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白秋落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站在正堂门口,正看着李氏和陈氏。
虽然开口就是斥责,但是眼中却含着关切。
白秋落觉得,他应该是她的外公。
果然,她娘抹了泪,看着那人喊了一句“爹”。
白秋落注意到,他似乎僵了僵身子,不自在的嗯了一声,随后才道:“当初说了让你不要跟他在一块儿,你不听,这会儿吃苦头了吧!”
陈氏闻言瑟缩了下肩膀,显得有些害怕,低低的反驳:“子信他对我还是很好的,就是他那娘……”
“有他那个娘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样?”陈志明打断了陈氏的话,怒道。
陈氏瑟缩了下肩膀,抿唇不语。
“回来了也好,他老白家不要你,我老陈家一个闺女还是养得起的。你就跟他断了,让他去找他的新媳妇去,以后你就在家里过。”陈志明又说。
白秋落听到这里心就放下来了。
看来她外公外婆还是很可以的,至于还没见过面的舅舅舅妈啥的,她就不好说了。
不过外公外婆的表现还是让她很满意的,眼中噙着笑,喊了一声:“外公外婆好。”
“哎,这就是我的乖外孙女秋落吧,哎,回来好,回来就好。”陈志明看着白秋落,笑呵呵的开口。
等招呼过后,才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邵南初:“这位是?”
白秋落解释了一番邵南初的存在,陈志明和李氏也很快的接受了。
最后李氏抹了一把眼泪:“萍儿,你们都还没吃中饭吧,娘这就去做,一会儿你哥哥嫂嫂他们也该回来了。”
“娘,我帮你。”陈氏也忙跟着抹了眼泪,要往厨房去。
白秋落见状,索性对着邵南初道:“你在这里陪我外公说说话,我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些下来。”
邵南初闻言点头。
随后,王叔便帮着白秋落把她之前在镇上准备的东西往下拎。
此番白秋落去县城挣了不少银子,之前回白家的时候,在镇子上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腊鱼、腊肉、腊鸡、腊鸭之类的,都是肉菜,还买了不少的粗布,本来准备给白家人做新衣服的,但刚回去就听了陈氏说的话,自然也就不想自己这些好东西被那些糟践她娘的人给霍霍了,索性直接带着来了外公家。
看到外公外婆都是好人,白秋落就放心了,这样的人家教导出来的孩子,只要不是出现大的意外,基本是不会歪的。
所以对几个素未谋面的舅舅,白秋落还是心怀期待的。
当然,外嫁进来的舅妈,还是需要担心的。
不过白秋落也不在意,舅妈嘛,毕竟又远了一层,如果她们能好好相处,那就当亲人,如果不能,那就当不存在好了,反正她也不是没有能力带着她娘去别的地方住。
“萍儿啊,你回来得突然,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菜,你就先跟着我们将就吃些,等回头赶集了,我让你爹去镇子上买些肉和菜回来,给你补补身子,瞧你给瘦的。”李氏看着陈氏纤细的身形,眼中的眼泪险些没忍住要掉下来。
不过她话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将家中过年留下来的腊味给找了出来。
陈家人口多,也没留多少腊味下来,就一小块儿肉和两截腊肠,李氏想都洗了弄给自家闺女儿和外孙女儿吃。
陈氏见状忙拦着她:“娘,我不差这口吃的,留着吧,回头再吃一样的,不然嫂子她们该怨怪我了。”
她一个外嫁女回来,还要住在家里,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若是再让家里在吃喝上破费,她怕嫂子她们会有意见。
她不想因为她的回归而闹得家犬不宁。
“没的事儿,你几个哥哥争气,娶回家的媳妇儿都是好的,不会在意这点儿事儿。”李氏笑着开口。
虽然李氏这么说,但是陈氏还是道:“娘,那这个你收着,我和落落回来,这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不能都吃你们的。”
李氏还在茫然,就看到了陈氏塞到她手里的碎银子,得有好几两呢。
“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快收起来,家里不差你那这点,你咋不听呢!”李氏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忙着要将银子塞回给陈氏。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这些银子都够一大家子用一年的了,陈萍就这么拿出来,当真吓着李氏了。
“你这孩子,你拿了这么多钱出来,回头那老妖婆还不知道要怎么向子信编排你呢,你难不成真的不想和子信过了吗?”李氏担忧的说。
她倒不是怕家里多出几张嘴,反正只要人勤快,总归是饿不死的。
她就怕自家闺女不幸福,毕竟闺女心里有白子信,她是知道的。
陈氏红着眼圈,道:“娘你别怕,这银子那老妖婆不知道,而且,这次我也是狠了心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的,我跟着他都快二十年了,遇着那老妖婆作梗我就得让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如果这次他不给个态度,我……我真不和他过了。”
陈氏说着,又忍不住掉下泪来,只觉得自己说的话在剜她自己的心。
李氏看着陈萍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忙小心安抚,可这银子却怎么都不肯收,非要还给陈萍。
白秋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们两个推来推去的样子。
“外婆,娘,这是怎么了?”白秋落奇怪的问。
“秋落,你……你这打哪儿来的?”李氏看到白秋落手上一大堆的肉,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
“这是我从镇上带回来的,本来是带回家的,结果我奶那么对我娘,我不开心,就带过来外婆家了。”白秋落笑着解释:“外婆,给,中午加菜,做了给我外公和几个舅舅下酒。”
“这……这可如何使得,这是老白家的东西,我不能要。”李氏没有接,反倒冲白秋落摇头,道:“秋落,你把这些拿走吧,拿回白家去,我老陈家虽然穷,可也不贪白家的东西。”
白秋落很欣赏自己这个外婆的性子,闻言顿时笑了:“外婆你就放一百个心收下吧,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和白家没有关系。”
白秋落觉得东西沉,索性直接放在一旁的粘板上。
李氏眼中闪过一道迷茫:“这,你的不就是白家的吗?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不是从家里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