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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觅蕊从一个商区走到另一个商区，天很冷，她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但呵出来的气息依然是白白的一团雾。
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她抱着自己手里的宣传单。
这些宣传单是她自掏腰包临时找了个地方印出来的。
因为不想这一整天因为生病而无所事事。
她总觉得必须做点什么，哪怕不去珠宝店上班了，也要把这一天的时间利用起来。于是她想了一会儿，决定到街上来发传单。
如果有更多的人知道店里的这项服务，恐怕人流量也会慢慢多起来吧？
不远处的一辆车，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唐觅蕊的不远处。
车里的司机问：“少爷，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
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啊！
晏谢辰略微不耐烦地开口：“让你跟着你就跟。”
“哦……好吧。”
司机认认真真地开车，既要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不把人跟丢了，同时又要小心警惕，不被对方有所察觉。
“晏少，不要这么无趣嘛……”
女人已经在晏谢辰的身上黏糊了好一会儿，但是看到晏谢辰的反应始终淡淡的，似乎对此并不太上心。
她就不信，一个男人的身体还能在她面前抵抗多久。
女人妩媚地一笑，慢慢俯下身去，几乎是贴在了对方的西装裤布料上。
温热的气息传过来。
晏谢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K，你把文件夹里的资料拿给我。”他开口命令。
“知道了，少爷！”
司机一边慢慢推进，一边腾出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文件夹递给他。
染着淡淡枣红色头发的男人抬手接过文件夹，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动，里面的文件就掉落出来，纷纷扬扬散落在后车厢里。
这些纷纷扬扬掉落下来的纸页里，别的他压根不理会，只是敏锐地捻住了最前面的一张纸页，然后拿近，掠了一眼。
这是他之前放在文件夹里的关于那个女孩的资料。
首页上写着明晃晃的三个字。
——唐觅蕊。
“怎么办，”晏谢辰似乎陷入了一个问题，薄薄的唇微启，“是个有点绕口的名字呢。”
司机：“……”
一边的女人看到晏谢辰只是认真看着手头的这份资料，心里开始生出一些不满。
“晏少，你对谁那么在意呢？怎么都不理我了？”
女人更低地俯身，这一次已经不满意于贴近西装裤的布料，而是直接张口，呼出了一口温热的气息。
前排的司机打了一个喷嚏。
今天这个Mandy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重了，熏得整个车子里都是……
下次是不是应该建议她换个口味清淡点的香水？
“……大学辍学……”
晏谢辰的眼神放在资料上，眼神微微眯起，像是饶有趣味。
“……疑似隐婚……”
薄薄的唇里吐出一串的关键词，似乎兴趣又重了一层。
看着资料上的那张照片，他无声地把纸张举起来，垂直放在自己的面前。
通过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女孩正在卖力地对别人推销自己想要介绍的产品。
宣传单散出去一张又一张，但大部分都纷纷扬扬，落回在了地面上。
“小姐，麻烦你看一下……”
“这位夫人，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街尾找我……”
唐觅蕊针对的人群主要是女顾客，偶尔也会发给一些情侣。
以前她也曾经拒绝过路人的宣传单，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轮到自己在路边发传单，看着那些自己咬牙省下来的钱就这么被他人冷漠地踩在了脚底下，她说不出的肉痛。
她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从此以后不再拒绝别人的传单了。就算不感兴趣，也要先接过去再说。
忙忙碌碌的人群里，唐觅蕊的身影孤单单的一抹，像是快速涌动的河流中静止不动的一块石头。
晏谢辰视线的右边是资料上的照片。
左边是车窗外唐觅蕊的身影。
两个画面被他叠加在一起，他微微眯起一只眼睛，比对了起来。
像。
确实有几分的相像。
但是画面上的一寸照，一板一眼，不会有让人看第二眼的冲动。
可目光一掠及到本人，那个在街头冻得不停抖脚、如同一只流浪狗在街外孤零零的女孩时，他的眼神竟然饶有兴趣。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但是盯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仿佛可以锻炼专注力一般，盯很久都不会觉得厌倦。
“少爷，要继续追上去吗？”司机问。
前面的唐觅蕊在原地靠抖脚取暖，可是越抖越觉得冷。
她的感冒一直没好，烧也发得厉害，此刻被冷风一吹，觉得额头更加烫了。
她心里唯一的念头：不然就这样算了吧？反正发传单也并没有多少效果，店长规定的时间快要到了，她肯定完成不了这20笔的单子……
她有些心灰意冷地想要离开。
但转身的时候，她又觉得更加挫败。
就这么放弃了？
好不容易争取来一个机会，最后反而是自己觉得没指望先一步放弃了。
唐觅蕊咬咬牙，决定再撑上一个小时。
“要是一个小时候依然没什么收获，就回去吧。”她在心里想。
唐觅蕊一转身，后面的车子又继续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自始至终唐觅蕊都没有察觉。
但是车里的女人已经先一步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晏少，今天怎么对人家这么漠不关心？”
Mandy不满意地支起了身子，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男人。
这个男人邪乎得很，每次都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点什么。
可是她Mandy也不是好惹的，至少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这么冷漠地对待过。
要知道今天为了赴晏谢辰的约，她可是爽约了其他男人的十几个邀请。
可谓是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但是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前提下，晏谢辰依然对她爱答不理，女人的脸上开始有了不悦的神色。
不悦归不悦，她的身体还是本能地想要讨好眼前的金主。
“是晏少对我今天的妆不满意吗？”Mandy一垂眼眸，贴了三层的眼睫毛就这么扑在脸上，打出一个圆弧形状的阴影。
一直听说晏谢辰的口味刁钻。
而且每次约会不同的女人，几乎都是选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有名媛淑女的，有萌萌的萝莉的，有高冷的御姐的，种种。
和晏谢辰约会过的女人不少，但是能明白他心思的，真是少之又少。到现在能鲜少有人能说出他的喜好，更不知道哪一类型的女人会更加让他倾心。
他对每个约过会的女人都会保持偏偏风度，但滚过床单之后，大部分女人都成为了过去式。
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已经拉入了黑名单。去公司找，则会被秘书直接拒之门外。
曾经有个女人为了找他，爬上了28楼的天台，引来了半个城的媒体追逐和舆论风波，闹得轰轰烈烈，最后人硬是没露面过一次。
有人着急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晏谢辰的时候，他只是漫不经心抽了口烟，半张迷魅的脸隐在缭绕的烟雾里。
“……你还真以为她会蠢到跳楼啊？”
他这么说。
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没跳，一半的原因是不敢跳，另一半多半是被气的——
要是真跳了，不就成了他眼里的“蠢女人”？
于是那个女人和其他无数的莺莺燕燕一样，留下了一句绝情的话。
“……晏谢辰，你会后悔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然后这个女人的面孔就隐没在无数前女友的面孔中。
晏谢辰甚至会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看着面前认真地眯着眼睛打量手里的纸页的男人，Mandy有了一种想要和对方滚上床，纠缠到不死不休的冲动。
如果用一句话言而言之地概括，那么这个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可偏偏，又是迷人到让人窒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
知道他渣，但是前赴后继的不在少数。要么是看中他的钱，要么是看中他的人，更多的是两者都看中了。
当一个男人的魅力值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渣”这个字眼反而只是作为一个身份的陪衬。
比如他现在坐在她的身边，Mandy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荷尔蒙都被激发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男人肯回应她一个眼神，她肯定愿意扭动着身子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
和足够帅的男人睡，不会感觉“被睡”，却会觉得“睡到就是赚到了”。
Mandy眼神里透着丝丝的情丝，妩媚，动人，慢慢坐在了晏谢辰的腿上，把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脱下。
扣子和扣子从背后解开的时候，Mandy媚眼如丝，稍微一抬头，就随手丢在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上。
司机一个激灵！
丢在我身边，这是几个意思？
他一边认真开车，一边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海绵圈。
嗯，是红色的……
“晏少，别看了，”女人把纸张从晏谢辰的手里抽走，“陪我玩嘛……好不好？”
晏谢辰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快又落到了窗外。
这时候，他的眼神忽然一紧！
那一边站在街头的唐觅蕊，竟然倒下了！
“K，开车门。”他开口。
“啊？”司机大惊失色，“少爷，你现在要下去啊？”
话音未落，晏谢辰已经冲出去了。
……留下Mandy被推开时发出的一声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