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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岚烟睁开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陆煜城。
他的眼窝深陷,眼睛里满是清晰刺目的血丝,那一脸倦容让董岚烟立刻就心疼的红了眼睛。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始终在他温暖的大手里紧握着。
“我们的孩子……”
她不敢问,却又不得不问,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
陆煜城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痛色,他强撑出一副轻松的口吻,声音沙哑不堪,“孩子,日后还会有的。最重要的是,你养好身体。”
董岚烟直直的望着他,眼泪瞬间就崩落开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拼命的往下滚,灼着陆煜城的心。
他忽然就想起了他们第一个孩子,那个因轻信恶人谎言而被他亲手杀死的可怜孩子……
当时董岚烟那哀绝乞求的眸子,和此刻她失望心痛的眸子,纷乱重叠在陆煜城的眼前,让他痛悔不堪。
他还不等开口,董岚烟已经哽咽着说道,“五爷,我知道你信徐中医大于信我,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那个被你杀死的孩子,他千真万确是你的骨肉……我……”
陆煜城捂住她的嘴,“别说了,是我错了……原谅我,烟儿,我错了。”
从不曾听过他道歉的董岚烟,一时怔住,继而泪流的更凶。
“我要说,请你听我把话说完!”她颤着手,轻轻抚摸着陆煜城的脸,目光凄楚的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颤,“我董岚烟对天发誓,我的身体,我的心,从来没容下过第二个男人。刚刚白云锦说他糟蹋了我,是谎话,你千万不要信!就在他即将毁了我的那一刻,你赶到了……如果我真的被他糟蹋了,我是绝不会再厚颜留在你身边的,五爷,请你相信我……”
陆煜城心如刀绞,连连点头,“我信,别说了,烟儿……”
“我也从来没有和冯大哥发生过超出正常关系的亲密之事,当年我苦等你不到,险被土匪侮辱,是冯大哥救下我,并在我昏迷之际把我带回了江南……可我对他只是感激之情,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半分……至于你说的那些趁你不在出府过夜,真的是子虚乌有!我整整4年没迈出过少帅府的大门,直到你把我赶出去……”
陆煜城微微蹙眉……
那他手里留存的那信件和照片,又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次要她那个夜晚,她不见落红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信我,是吗,五爷?”
董岚烟察觉出他神色的微变,几乎绝望。
陆煜城立刻摇头,“我信,烟儿,我信你。从前是我太要面子,不懂得珍惜你。此后,我绝不会再怀疑你。”
经历了几次险些失去她的恐惧和巨痛,陆煜城忽然觉得,就算她真的背叛过他又如何,谁让他偏偏就是那么爱她,他那颗固执的心,除了她,任何女人都走不进去啊……
“五爷……”
“别再叫五爷,我再郑重说一遍。”
陆煜城把她的手放在唇边,黑眸深深锁在她泪水打湿的目光里。
“等我把东瀛人赶出江北,我会用最隆重的仪式,把你娶进门。这辈子,你是我陆煜城真正护在心尖上的,唯一的妻子,你也会是我陆煜城儿女的唯一母亲。曾经许给你的誓言,直到我陆煜城死,都依旧作数,永世不变!”
时隔多年,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分别猜忌甚至折磨后,董岚烟再次听到他如此真诚的誓言,痛哭到除了点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险些错过的她和他,终于要迎来他们执手一生的幸福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苦守着他誓言的她,盼着他兑现誓言的她,这一等,就等了十几个年头……
为了这一句誓言,她足足流了半生的泪。
她始终孤独的站在海的那一边,任凭海风吹落了她满头的秀发,任凭泪水刻出了她满脸的细纹,她却始终没能等到他带着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