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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年间,宋人对西夏军队的头号王牌铁鹞子忌惮和畏惧到了什么程度?
忌惮畏惧到了,连铁鹞子军的十个小队长名字都记录在史书上的地步!
不过铁鹞子也绝对值得宋人这么忌惮和畏惧,自鲜卑余孽李元昊无耻侵占河套地区建立伪夏政权后,李元昊亲手创建的铁鹞子军就从来没有在战场上输过!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六盘山脉和黄土高原的复杂地形限制住了铁鹞子军的发挥,还有铁鹞子军的成本太高数量太少,西夏军早就已经以铁鹞子为前驱先锋,杀入北宋的关中平原了!
不止如此,西夏军还曾经在河曲之战中以铁鹞子军为先锋,冲入辽军大营,大破辽国的十万大军,还差点生擒了御驾亲征的辽国伪帝辽兴宗,绝对可以算得是威震宋辽,名动天下!是这个时代天下第一强军的强有力竞争者!
这一次,在宋夏边境大战进行到最关键时刻的时候,这支举世瞩目的西夏第一强军又出手了,奉西夏第一名将嵬名察哥之命,南下增援臧底河城战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冲垮宋军的攻城队伍,粉碎宋军抢先一步攻取臧底河城的希望,为西夏主力攻破宋军北部营地争取时间!
这样的重任如果放在其他的军队身上,当然是压力倍增,心理负担巨大,然而嵬名察哥把这个重任交给了铁鹞子军之后,铁鹞子军将士却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相反还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呼声音,士气和斗志一起旺盛到了极点!铁鹞子军主将嵬名定栋更是公开放出狂言,“一个时辰之内,必破宋人!”
带着这样的必胜心态,三千铁鹞子浩浩荡荡的开拔南下了,牵马行进间,鹰旗在铁鹞子队伍中迎风飘动,慷慨激昂的西夏军歌也在铁鹞子军的队伍中回荡,自信而又残忍的狞笑,也出现了每一名铁鹞子军将士的脸庞之上。
为了节约马力,牵马步行了七八里路,嵬名定栋大喝命令所有铁鹞子军将士上马备战,令旗挥动间,三千铁鹞子形同一人,全部翻身上马,也以铁钩固定身形,让自己即便受伤战死也不至落马,然后又迅速排列起了标志性的鱼鳞阵,把主将嵬名定栋保护在了鱼鳞阵,再紧接着,嵬名定栋又发出了一声如同狮子一般的吼叫声,“前进!”
“前进——!”
三千铁鹞子军将士整齐大吼,紧攥着手里钢矛和钢刀,目光锐利的死死盯着南面的臧底河城战场,先是小跑南下,然后逐渐加速,逐渐形成了奔驰之势,带起滚滚黄沙,几乎将天地弥漫,杀气而是冲天而起,几若实质。
很快的,不堪一击的宋军战阵出现在了铁鹞子军将士的视野之中,和上一次一样,懦弱无能的宋人依然还是让重步兵排列成横队布置阵前,妄图用钢铁重甲阻拦铁鹞子军的无敌铁蹄。嵬名定栋见了冷冷一笑,说道:“算你们运气好,今天晋王不让我冲你们,不然的话,你们的重步兵再多,也照样挡不住我们铁鹞子!”
巨大的欢呼声音也很快就响彻了臧底河城城头,始终拿宋军尖头木驴毫无办法的臧底河城守军在城墙上又蹦又跳,仿佛已经看到了铁鹞子军又一次将宋军攻城队伍冲得七零八落的壮观景象,也早早就做好了出城突击,在铁鹞子军掩护下捣毁宋军攻城武器的准备。
与士气陡然高昂到了极点的臧底河城守军相反,城北的宋军偏师却人人都是脸色严峻,还即便没有上峰下令,也下意识的互相靠拢,妄图将阵脚扎得更稳,队形收得更拢,螳臂当车一般抵挡铁鹞子军的铁蹄。
只有布置在战场东面开阔处的一千宋军轻骑兵没有收拢队形,不止如此,嵬名定栋还十分清楚的远远看到,那支大约千人左右的宋军轻骑兵,竟然还在阵上紧急点燃了火把,嵬名定栋也不由心中纳闷,暗道:“宋蛮子搞什么鬼?大白天的,点火把做什么?”
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细节问题,也没有必要去分析宋军这种鸡毛蒜皮般的小动作,嵬名定栋只是用手中的钢枪一指前方,大吼道:“从东北到西南,斜线冲锋,冲击宋人攻城队侧翼!”
旗帜招展,在嵬名定栋的鹰旗指挥之下,三千铁鹞子逐渐在冲锋中调整方向,避开有着重步兵保护的宋军阵地正面,迂回冲向正躲在长盾队背后放箭投石的宋军弓弩队,就象一把利箭一样,在辽阔的战场上斜冲而下,笔直杀向脆弱得几乎不值一提的宋军弓弩队西北角。
这个时候,意外突然发生,紧急点燃了上千支火把后,那支数量大约千人的宋军轻骑兵,突然策马狂奔,笔直冲向了正在迂回前进的铁鹞子军侧翼!
“宋人疯了?拿轻骑兵冲我们的重骑兵?他们是不是嫌他们的骑兵太多了,白白来给我们送人头送战马?!”
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惊叫后,虽然觉得事情奇怪,但嵬名定栋还是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只是继续吼道:“继续前进,宋蛮子骑兵不近我们的身,就不必理会!”
宋军轻骑兵确实没有胆量和铁鹞子军近身作战,靠着比铁鹞子军更强一些的机动速度,迅速冲到了铁鹞子军的侧翼近处大约二十步的距离后,宋军骑兵突然纷纷勒马,然后奋力扔出了无数带着火焰的古怪陶瓶,陶瓶在天空中翻滚盘旋,接二连三的砸进了铁鹞子军人群,砸到了全部都身穿冷锻钢甲的铁鹞子军将士身上。
砰砰砰的破碎声接连不断,陶瓶与铁鹞子军的钢甲相撞后,毫无疑问的全部破碎,也根本伤害不了铁鹞子军将士的一丝半毫——盔甲坚硬到连刀枪都砍不动捅不穿,当然就更别说是陶瓷碎片了。
“宋蛮子在搞什么鬼?拿这些瓶子砸我们干什么?”
嵬名定栋和铁鹞子军上下无一不是莫名其妙,全都不明白宋军骑兵为什么会费这么大的劲,花这么多手脚砸出一些瓶子?然而宋军骑兵却是接连不断,依次排队轮流上前,噼里啪啦的只是往铁鹞子军队伍中砸带火瓶子,还尽量瞄准把瓶子砸到铁鹞子军将士身上。
“起火了!”
铁鹞子军队伍中终于响起了一声惊呼,很多还在莫名其妙的铁鹞子军勇士也这才发现,宋军砸出的带火瓶子砸在他们的盔甲上破裂后,马上就喷洒出大片的浓稠液体,还遇火即燃,烧得无比旺盛,一些反应快的铁鹞子军勇士也马上反应过来,纷纷大吼道:“瓶子里有猛火油!宋蛮子拿猛火油烧我们!”
“不用怕!”嵬名定栋大吼,“猛火油很快就会烧完,伤不了我们!”
很快就会烧完?许多不幸被火油瓶砸中的铁鹞子军将士很快就发现情况没有这么简单了,也很快就发现宋军瓶子里的古怪火油,不但烧得又猛又烈,还能附着在他们的盔甲上熊熊燃烧,也不管如何拍打都不会熄灭,浓稠的火油缓缓流淌间,很快就把火焰布满了他们的盔甲,许多铁鹞子军将士的胡须头发也随之燃起了火焰。
“这是妖火!打不灭!打不灭!”
惨叫声和惊叫终于开始在铁鹞子军队伍中响起,好些铁鹞子军士卒因为是头盔被火油瓶砸中,火油洒满一脸还熊熊燃烧,很快就把这些幸运儿烧得是皮焦肉臭,放声惨叫,被迫猛烈拍打自己的脸部,然而不但拍灭不了火焰,粘上了火油之后,这些幸运儿的手上也迅速燃起了大火。
“啊——!烫——!烫死我了——!咳!咳!咳!”
更多的惨叫声音在铁鹞子军的队伍中回荡,间夹铁鹞子兵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的咳嗽声,烈火熊熊键,甚至还开始出现十人成队的战斗小队整队出现混乱,全身起火的战马一起发足狂奔,不受控制的冲乱了友军小队,铁鹞子军耐以成名的鱼鳞阵,也破天荒的出现了混乱。
嗖嗖嗖,更多的火油瓶飞来,奸诈卑鄙的宋军轻骑兵根本就不和铁鹞子军近身,只是互相帮助着点燃战友手里的火油瓶,一边保持着与铁鹞子军的距离,一边尽可能准确的把火油瓶砸到铁鹞子军将士的头上脸上,还有同样披着钢甲的战马身上,更加旺盛的火焰也在铁鹞子军队伍中燃起,更多的铁鹞子军勇士也因此身上火起。
“中计了!这是宋蛮子的诡计!快!快掉头,先干掉这些蛮子轻骑兵!”
嵬名定栋疯狂大吼,努力想勒住战马掉头向东,正面冲击这些不断投掷古怪火油瓶子的宋军轻骑兵,然而还是在艰难掉头的时候,头次碰到这种古怪局面的嵬名定栋,才猛的想他麾下的铁鹞子全部是以五人为一小队连环锁在一起,别说是在前进中紧急掉头向东了,就是停下来原地掉头都相当不容易。被迫无奈之下,嵬名定栋只能是改口大喊,“快,解开钩索!解开钩索!单骑作战!单骑作战!”
这么做已经晚了,随着宋军将士的不断投掷,更多的铁鹞子勇士身上起火之后,无数的铁鹞子小队已经彻底陷入混乱,以五人为一组在自军人群中横冲直撞,不但彻底冲乱了大队队形,还撞翻绊倒了许多友军小队,仓促之间,嵬名定栋的命令怎么可能传达到位?乱成一团的三千铁鹞子兵,又如何可能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那么快的全部解开钩索?空气中尽是人肉和毛发烧焦的恶臭味道,铁鹞子兵的惨叫哭喊声,还有身上着火的战马惨嘶声音,也彻底充斥了整个战场。
见此情景,在远处列阵的宋军将士当然是欢声雷动,又蹦又跳,臧底河城城上的西夏守军却是一片大哗,难以置信的吼叫声不绝于耳,士气也陡然跌落到了谷底,“宋人会使妖法!宋人用妖法烧我们的铁鹞子兵!”
“哈哈哈哈哈!铁鹞子,你们也有今天?还狂不狂了?你们还狂不狂了?!”
刘仲武等宋军将领在宋军旗阵中放声狂笑,铁鹞子军将士却是在浓烟火海中痛哭惨叫,彻底陷入了全面大乱,包括许多身上还没有着火的铁鹞子小队,都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大队人群,生怕被宋军轻骑兵的火油瓶砸中,也自成军近百年以来,第一次在宋军面前溃散大败。
这还不算,冒险逼近了已经彻底大乱的铁鹞子军人群后,一些宋军将士还尽量瞄准嵬名定栋的指挥鹰旗投掷燃烧瓶,结果也不知道是那一个幸运儿走了大运,投出了火油瓶不偏不倚,恰好砸到了嵬名定栋的钢铁头盔之上,原始的鸡尾酒燃烧瓶破裂之后,溶解了红糖变得无比粘稠的猛火油也顿时溅满了嵬名定栋的脸部和半身,火焰随之跟上,迅速布满嵬名定栋的脸部和半身。
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这样的火焰,混合有红糖的猛火油熊熊燃烧间,嵬名定栋的胡须、头发,甚至眼睫毛都一起燃烧,发出让人恶心的刺鼻焦臭味道,嵬名定栋的口中也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惨叫声音,一边不要命的拍打自己脸部,一边疯狂的大吼,“快!救我!救我!”
没有人能够阻拦这种连水都浇不熄灭的火焰燃烧,不管亲兵如何奋力拍打,甚至还拿出了随身饮水泼在嵬名定栋的脸上,火焰仍然还是在嵬名定栋的脸上头上熊熊燃烧,逼得嵬名定栋只能是用已经起火的双手赶紧脱去头盔,然而这一点仅仅只是延缓了嵬名定栋走向生命尽头的一点时间,熊熊烈火依然还在他的脸上燃烧,嵬名定栋的惨叫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消失。
这个时候,混身起火的铁鹞子军小队和零散的单兵早就已经在战场上奔逃得到处都是,然而那些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的宋军轻骑兵却依然不肯罢休,一边胆大包天的用轻骑兵追击着重骑兵,一边尽可能准确的把燃烧瓶砸到还没有起火的铁鹞子军士卒身上和战马身上,更多的火头燃起间,铁鹞子军士卒声也更加响彻了云霄。
“救命——”惨叫声中,一队队一个个铁鹞子带着满身的火焰在战场上驰骋狂奔,犹如一群群没有了头的苍蝇,其中那些身上没有着火的铁鹞子还好点,可以赶紧拍马向来路逃命,那些身上已经起火的铁鹞子兵却是惨叫号哭不绝,又被固定在了马上无法下马卸甲,只能是一边哭喊着一边被烈火活生生烧成焦碳。
“咴——!”身上起火的铁鹞子军战马不断人立而起,掀翻马上的铁鹞子兵,拖着那些同样全身起火的铁鹞子在战场上到处乱窜,冲翻战友撞倒同伴,倒地倾翻不绝,士兵的惨叫声、哭喊声与战马的惨嘶声汇为一股,直冲云霄,声传数里。
即便这样,那些该死的宋军轻骑兵却依然不肯罢休,仍然还在利用他们轻装奔袭的机动优势,紧紧追着那些身上还没有起火的铁鹞子兵,一有机会就奋力砸出燃烧瓶,也基本上是只要砸中,就可以宣判这名可怜铁鹞子兵的死刑。
这个时候,见宋军胜局已定,刘仲武也再不迟疑,立即喝令打出旗号,命令自己麾下剩余的两千宋军骑兵冲锋上前,呐喊杀向败逃中的铁鹞子军,尽最大努力扩大战果,然后刘仲武用剑一指前方的臧底河城,大吼道:“擂鼓,继续攻城!今日不破贼城,誓不收兵!”
PS:宋军的猛火油为石油制品,运用十分广泛,宋廷军器监下设十一工场,其中有一个工场就是专门加工石油制作猛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