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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回头看了林婶一眼,林婶满脸冷笑的看着祁君母女,颇有一副看戏的姿态,也没有想要劝阻的意思,祁君爸爸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祁君偷偷瞄了林婶一眼,见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心里的怒火烧得更为旺盛抬头狠狠瞪了林婶一眼。
“你还敢瞪,你道不道歉,道不道歉?”祁君妈妈手里的戒尺不轻不重的打在祁君的身上,祁君缩着脖子躲了躲,就是不吭声,也不道歉,双手挡在头顶,她妈妈从小打她从来不挑地,打哪儿算哪儿,她怀疑她脑袋就是从小被她妈打开窍的。
祁君的父亲在旁边一言不发,每一次她母亲动手,他父亲一不敢劝,二不敢坑声,三不敢帮她挡着。
祁君见她妈妈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把来夺过她妈妈手里的戒尺扔在地上,吼道:“打够了没有??从小到大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外人?”
祁君妈妈从小就是如此,只要祁君姐弟在外面和人起了冲突,不管是他们是错还是对,都会让他们先道歉,不道歉,她妈妈就会打到他们道歉为止。他爸爸解释给他们听,说她妈妈这么做,是为了让别人不好意思,给了别人台阶下,别人背地里就会教育他们的孩子。
祁君爸爸始终认为,吃亏是福,吃的亏多了,累积的福气可有庇佑他们一生。
祁君不苟同,她和她弟弟都认为,吃亏有时候是福,有时候就是祸,有些人就是没必要给他们脸,不然别人只会变本加厉,就像林婶那样的人,不怼她几句,她下一次只会变本加厉的对他们口出恶言。
祁君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便听见了她妈妈愠怒隐忍的声音:“从小到大,你们都不听话,你说我怎么帮着外人,还不是因为你们做错了?”
祁君一听,心里火苗蹿起,虽然她很努力的想要消除她母亲印象中她高二那段时间所做的荒唐事,也是很努力的在高三下半年捡起了高中的知识点,可是天不遂人愿,考砸了也不是她希望的。
祁君高二那段时间和杨洁白厮混在一起,成绩一落千丈,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分不清好坏,分不清轻重,只知道潇洒肆意的活着,那时候她是无畏的,总觉得那样的青春才叫做青春。
青春是个多么美妙的词,原本一副好牌,就因为那所谓的属于青春的潇洒,被她打了一个稀巴烂。
祁君不顾他父亲脸上的担忧直接怒气冲冲的开口反驳道:“是,我从小到大都不听话,从小学到高中你每天跟我说最多的就是,要拿助学金,要拿奖学金,要考100分,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扎什么样的头发,我哪次反驳了?
你从小到大天天跟我念叨你养大我和祁睿有多不容易,在我们身上花了多少钱,每天都抒发你挣钱有多难,日子过的有多苦,听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我不就是选了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吗,你成天丧着一张脸不累吗?”
她母亲脸上顿时没了好脸色,不顾林婶在场指着她厉声骂道:“我说错了吗,这十八年来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还不能说了是吗?你以为我让你当老师是为了剥削你?还不是为了你以后吗,最起码当老师是个铁饭碗,你老了动不了了还有退休工资。我看,就是那个杨洁白把你带坏了,好坏都听不进去!”
“你骂我归骂我,你骂杨洁白干什么?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和杨洁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祁君见不得她母亲竟然顺着林婶话开始指责杨洁白,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母亲说话虽然言辞不是温和的,但是也从来不说脏话,也不对谁口出恶言,如今能当着林婶说这话想必也是被气得不轻了。
祁君母亲见她还护着杨洁白,又想起祁君高二和杨洁白的所作所为,脸色越发愤怒,连带眼眶都气红了,捡起地上的戒尺便朝祁君挥过去,边打边道:“你觉得你们做对了是吧?我骂她怎么了?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我还说不得她了?她妈妈跑的这些年,我把她当半个闺女一样,我还不能说了是不是?你自己说说你高二那年和杨洁白都干了什么事?她学人家早恋,带着你学人家抽烟喝酒,你还跟着她逃课,替她打马虎眼,你还有理了啊?早知道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省的你活着做些难堪的事情,堵我的心。你要是高二不混日子,能只上个二本吗?”祁君妈妈说着眼泪便流下来,痛心疾首的控诉祁君往日种种不良少女的行为。
她因为年少懵懂伤了父母的心,这一点,她永远也反驳不了她的母亲。
祁君见林婶一副故作惋惜的脸和煞有其事点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是看戏不嫌站台高是吧?
林婶眼里闪烁着的嘚瑟和欢喜让祁君厌恶的皱了眉,她不由得冲林婶吼了一句:“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闪人。”
林婶不乐意的撇了撇嘴,走之前还不忘劝慰道:“你家祁君年轻不懂事,你们两个大人也别往心里去,她虽然只考了个二本,好歹也是个本科嘛。要是像杨洁白那样专科都上不了,你们不是更呕心吗?”
祁君心里只想骂娘,这林婶还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国家怎么就没用她的脸做防弹衣,没用她的嘴做机关枪呢?
祁君脱下脚上的拖鞋冲林婶砸过去,林婶臃肿的身体在那一刻极为敏捷,闪身出去,让祁君都怀疑她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练过的。
祁君和她母亲的关系自小属于那种打打闹闹型的,她从小和母亲冷战惯了,两个人都是脾气暴躁性格强势的主,谁也不低头,这么多年要不是他父亲从中调和,祁君和她母亲估计可能因为一时冲动早就断绝母女关系了。
祁君是个不服软的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母亲一眼,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来,尽管脸色缓和不少,语气也还是冷硬的,“我以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我知道我的路该怎么走,我以后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爸,妈,我不想做老师。”
“就凭你,过什么好日子。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日子好过吗?你知不知道……”她妈妈一听这话,又是痛心的呵斥了一句,显然是气还没有消。
祁君自小就知道她母亲的气性很大,急火攻心的时候眼泪哗哗的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还会想起之前过的苦日子和嫁到祁家来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顺带把祁君姐弟从小到大的恶行在脑子里过一遍,如此一来又是几天吃不下饭,整个人病恹恹的毫无神采。
所以祁君一般情况下都是选择不合她母亲正面交锋的,除非是气得不能压制的时候,虽然从小到大她也没能压制自己的脾气几回。
但是祁君最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母亲只要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和她抱怨自己日子不好过,像极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