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虚与委蛇

之以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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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父亲,我就要说。”

    楚焺不知为何楚淞见到妙芃如何瞻前顾后语焉不详,跳出来为自己辩驳。

    “我骤然脸伤,去哪里都遭人白眼,谁都来问。反正皇兄已知晓此事,大发雷霆,要不是我拦着,恐怕皇兄的什么旨意早下到湘安王府了!再不济,也能换一顿训斥!”

    邵郁厉色睨过来。

    这楚焺玩先发制人?对湘安王就如此大的恨意?先前要杀,现下更是极尽折腾之能搞事情。

    皇兄,此处的皇兄便是指的少年天子了。

    状都告到御前了?

    这幸在是没个长辈,若是还有上头的祖宗,恐怕楚焺还会上告,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邵郁回头,与左挚对了下眼色。路上左挚告与湘安王早有准备,是时候请出物证了。

    左挚做了个手势,一内侍端了一个托盘上前。

    “你这个孩子怎的如此不知分寸!”

    康平王此时训斥之意倒是实实在在挂在面上,楚焺猝然抬头,似是有些不理解父亲为何胳膊肘向外拐起来。

    “做事情如何不先与为父商量下!闹到宫里去做什么!竟还惊动了皇上。多大点事?”

    康平王此行带楚焺来的目的就是为给湘安王一个马威,如今事情走向太过偏移。

    楚焺豁出去了,自己为自己分辩。

    “多大点事?”楚焺指指自己的脸,“父亲,我都要无法见人了,难道事情还不够大么?皇兄召见,难道我拒见皇兄么?皇兄当面问起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楚焺伸手指向邵郁,“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么就叫我抽她一鞭,一还一报,不然此事没完!”

    “不行。”康平王冷脸。

    “恐怕这件事情本末有些倒置。”

    邵郁有些听不得这磨磨蹭蹭的试探,想速战速决,拿起托盘上的瓷瓶,“世子,你口口声声讲自己失了公道,不如我们先从源头理一理,世子既是告到了御前,妙芃也不怕在御前与世子来一番对峙。到时候妙芃是领什么罚,悉听君便。”

    “且你是不是还忘了这个?干嘛不一起带进宫里给皇上看看?”

    楚焺一阵头皮发麻,血色褪得极干净,一张脸煞白煞白,似是猜到了瓶中为何物。

    康平王扭头,从楚焺脸色中似也能猜测一二,眼神骤然转厉。

    “父亲,我──”

    妙芃道:“想来世子对此物不会陌生。这里头的东西与世子下给湘安王的毒为同一物。”

    “听说只一滴便可叫人身体无力,却可加速血液逆流,若有伤口,直到让人血流而亡。”

    “王爷不妨叫让你的卫兵取出佩剑,刮一刮世子靴底是否沾染了同样含毒的血迹,妙芃清清楚楚记得湘安王当时有吐血。宫里不缺识毒的太医,到时候我们大可请圣上一并对质。”

    “不,我不!”楚焺一步步后退。

    “楚焺!”康平王此时已接无可接,亦无话可接,厉喝:“你给我回来!”

    “我不!我不!”楚焺喊叫着,捂着脸就这么跑了出去。

    康平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焦头烂额摆手吩咐始终等候在侧的亲随,“还不跟上去?仔细盯着世子。”

    “是!”那人恭身,立马出了中厅。

    “王爷可还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妙芃的?”邵郁将那瓶子放回托盘,从上首位走了下来。

    她一直未在上首位就座,只是静立。

    那是给王府里主子坐的,她目前还坐不得。

    左挚看在眼里,心头为他们家王爷点了一根蜡。

    哎。

    王爷任重而道远啊。

    康平王拿眼扫了扫周围仆从。

    妙芃登时明白了,与左挚点头。

    左挚不是很放心他们家“王妃”与康平王独处,却只能领着众人退下。

    一时王府中厅内只剩邵郁与楚淞。

    楚淞瞧了瞧左右:“你这是,成了女主子了?”

    “王爷还是直接提问题比较好。”邵郁懒得与楚淞虚与委蛇。

    “那好。我便直接问了。”楚淞道:“这秋漫画国的小世子被人虐杀在了凤觞阁的地界,王子薨死他乡,此事非同小可。凤觞阁如今已是是非之地,你考虑得如何了?凤觞阁的地是否让出?若他人以此为由,做凤觞阁的文章,你又该如何?”

    邵郁抬头,想起三哥曾讲过康平王是瞧上了自己,此时已再三怀疑康平王要凤觞阁的真正用意。

    “可是新鲜了。”邵郁冷笑:“听王爷的意思,在我的地界被杀,便是要我负责,还要我这凤觞阁陪葬?”

    “如此说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怕是一草一木皆归圣上,天威浩荡,是否也要为这不明不白的构陷负责一二?”

    康平王满面紫胀:“你!”

    楚淞强压着火,“你听不出我是在为你考虑?”

    邵郁不置可否,“王爷是否在为我考虑暂且不论。我倒是有话先要与王爷讲明。”

    “王爷既是要地皮。哪里的地不是地。能劳烦王爷费劲筹谋也要盘算拿到,凤觞阁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且容我问一问,王爷是否能发发慈悲帮我阁众谋个一官半职?帮他们娶几房妻儿妾子,食邑百顷,自置家丞、庶子、门大夫、洗马、行人等一应官治府事分毫不差?”

    “若不能。王爷只想要地皮。那王爷诚意不过如此。”

    邵郁言外之意,不给也罢。

    “你,你这就有些荒唐了。”康平王蹙起两眉:“你提这些,与逼迫本王大肆卖官鬻爵有何区别?”

    “如何是逼迫这么难听?”邵郁冷冰冰的看着楚淞:“若凤觞阁真被王爷拿走,我一众阁众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不为他们筹谋,谁来为他们筹谋?”

    “敢问王爷,您本来打算如何处理我一应阁众?难道,王爷也认为我一众阁众都被邪魔外道附身,坏事做尽,需要全部推去菜市口斩首示众大快人心么!”

    “你!你!你为何如此固执。”康平王气结。

    对话已进了死胡同。

    楚淞未料到邵郁如此米水不进。

    对弈一回,邵郁无所谓再朝深了试探。

    她有些怀疑,凤觞阁背后的主子本来就是康平王。

    若真是的话,康平王就是在用此种法子正式从潜伏暗处转到明处。

    如此康平王执着要拿地,便说得过去了。

    “若想我让出凤觞阁,就让我看到王爷的诚意。”

    邵郁寸步不让:“王爷若想硬取,也无不可。大可一夜血洗凤觞阁,杀尽阁众。只是如今却是不易。”

    “王爷为何不想想,我这凤觞阁曾被人毁了又重建,一如当年那般辉煌迎客,若是只凭王爷三两句便能随意拿捏,怕是早该关门大吉了。”

    言外之意,凤觞阁有人撑腰。

    看在康平王眼里,邵郁是如此的不识抬举。

    康平王此时是真怒了:“妙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