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如此忠心

之以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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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心腹话茬才算放心打开,“一时群臣们就有心慌议论。”

    “照理说宗人府的人本就极少动,这一动本就不正常,似是什么事的预兆一般。”

    “毕竟宗人府是管理皇家事务的所在,为官的本就是皇亲居多。若没什么事,给宗人府换血是作甚?”

    “再后来,臣工间们的预言便成真了。”

    “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法司很快仿效着人员大动起来,如法炮制大换血,史令有载,如此大动有如改朝换代,史属罕见。”

    楚珵一语抓到重点,“宗人府、三法司的新人选,当初是皇爷爷定的,还是辅政两王定的?”

    心腹有些为难,“皇上恕罪。此事有些难以策清到底是哪位主子的指示。”

    “毕竟如此大动并非朝夕便能猝就──前官卸任后官交接,肃清手中之事都需要时间。”

    “且好些官位都是惯来养尊处优的亲王、贵勋们兼着,那些人把着权利许久,骤然失权必有不甘,懒政懈怠交接者大有人在。”

    “一时拖拖拉拉,愣是前后撑了有一年的时间都未完全交接完毕。且先帝恰好在此时──”

    心腹小心瞧了瞧楚珵面色。

    楚珵:“说下去,看朕作甚。”

    心腹战战兢兢,斟酌用词,“先帝恰好此时驾崩了。后续人选是之前先帝就定好了的,还是两王商量着续上的,就不得而知了。”

    楚珵闭上眼睛。

    小楚珵彼时实在太过年幼,每日听大儒们雄心壮志唾沫横飞讲学,小小脑袋就占去了一半精神,每日还要战战兢兢应付湘安王检查课业,字若写得不够漂亮,不够龙行飘逸,还会被轻轻打两下手板,被湘安王握着手把手教。

    那个时候的湘安王,不知吃了什么枪药,脸色时刻都如玉面罗刹,小楚珵只知似是因为邵郁将军殉国了。只要湘安王靠过来,他便吓得颤栗。

    被两王代为批阅过的奏折上,言官措辞稍微有些拗口他便弄不懂了,总是湘安王陪伴着挑灯夜读直到深夜,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如此辛苦,当真没有功夫再去想侍君侧的人都是哪些人在居心叵测着。

    更何况,他那个年纪,哪里来的帝王心术!

    楚珵睁开眼,冷笑,“薄玉漠是不是就是那时候凑来皇宫的?是否查出来,是谁塞他给朕的?他既为父王幕僚,又是如何取信两王,甚至两王之一的?”

    一个问题之后,楚珵接连又问:“薄玉漠与两王私下关系又如何?”

    心腹抬头,“这个小的尚未深入查到些什么,倒是知道了薄玉漠当初是康平王推荐进宫空降成了侍御史。对此湘安王却是极为不满,两王甚至因为那个薄玉漠大打出手过。”

    “湘安王极不同意薄玉漠常伴君侧。”

    “但是后来湘安王骤然又同意了。”

    楚珵听到此处,端茶的手一顿,抬眸瞧向那心腹:“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有无查清湘安王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心腹如实摇头,“回皇上,不知。湘安王城府极深,府中又是出了名的极难探听,制下极严。皇上既问了,容小的会再去往深了打探。还请圣上容后再禀。”

    楚珵摇头,“这倒不必。不是十分重要。不必为此特意耗费口舌身手去打听。”

    “三皇叔似是对薄玉漠敌意很深。”

    楚珵思索片刻,道:“几回见着,三皇叔定要三言两语之内便给侍御史难堪。若不是有朕护着,怕是单独碰上湘安王,没有侍御史什么好果子吃。湘安王似是处处都在留意侍御史。巴不得他犯什么错好惩罚一番。”

    心腹不好做评论,只能无语。

    心下却腹诽,常伴君侧的侍御史,都不能叫皇上完全放心,且那人曾经还是永王心腹。永王还是皇上生父,难不成永王的心腹幕僚,还能害了皇上不成?

    真道是应了那句话,伴君如伴虎。

    “你伏于暗处,时刻注意惊醒着些。”楚珵单手敲了敲案角,“朕会着人将侍御史丢给湘安王──朕倒是要看看,十年前那段尘封久了的密事,会不会从侍御史身上撕出口子来。”

    心腹大惊。

    心腹冒死进谏,“皇上,恕小的多句嘴,小的并非薄玉漠党羽,只是忠言逆耳。侍御史伴君数年,内里小的不知到底如何,至少薄玉漠表面看起来赤胆忠心。现下只有侍御史与皇上一条心了,皇上此番......”

    不是叫忠心下属寒心么?

    心腹没胆说全,若说全了,便有半分影/射自己的意思了。

    他是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薄玉漠的心思,藏得极深。”楚珵:“他到底忠心几何,必是要试了才知道。不试,谁知道他真心几何?假意几番?”

    心腹有些不明白,“假意?圣上指的可是那手札?”

    楚珵不露分毫,缓缓道:“薄玉漠明明得了两份手札,却只御呈一份,只御呈了有着湘安王字迹那份。”

    “据你两番小心翼翼翻过他的卧房来报,薄玉漠手中实实在在收到过两份手札的。”

    “朕只见了其中一份湘安王字迹的,只是另一份手札不翼而飞了。那份手札,明明白白是康平王真迹。”

    “你说朕该信薄玉漠匿了真迹,呈上假手札故意陷害湘安王?”

    “还是该信薄玉漠其实被康平王给坑了,那份康平王真迹的手札,实是先被康平王派人偷偷送去,再被康平王派人悄悄取走?却故意叫朕派过去的人看见?”

    这番云山雾罩的话,心腹被彻底绕晕了,“可是皇上,薄玉漠起初便是从康平王府里进宫的,他暗里不惜冒着欺君之罪要护着康平王,人之常情。”

    “康平王有侍御史近君侍候,自是多了一层倚仗,如何又能再去坑薄玉漠?既是去坑薄玉漠,又为何用自己真迹的手札?这不是凭空将自己卷入秋漫国小世子被杀一案中么?”

    这着实说不通。

    “若说薄玉漠护着康平王,却是极为牵强。薄玉漠并未替康平王讲过一次话。”楚珵缓缓道,“从他入宫首日起,就未曾有过。”

    心腹试探圣意,“没有过?那许是侍御史刻意避嫌康平王。”

    “既是刻意避嫌康平王。”楚珵道:“那薄玉漠为何还给朕出主意,叫玉焓嫁去塞外?又建议湘安王护送玉焓出嫁?”

    “玉焓甫一回大楚,必来朕这里叫苦不迭,每每都要提起那段出嫁之路着实憋屈,连出恭都有人盯着。”

    心腹一时哑然,无话可说,心道那薄玉漠可就是在找死了。

    “薄玉漠当时解释这为帝王之术,叫两王起些罅隙,鹬蚌相争,朕渔翁得利,皇权才能更稳固。”

    楚珵冷嗤,“薄玉薄搞的这些东西,是不是帝王心术暂且不提,康平王朕亦先不提,就说三皇叔。湘安王已然在怀疑朕着急提前亲政,在逐渐打压他。”

    “在玉焓出嫁前,朕听了薄玉漠的建议,召湘安王进宫,扣了湘安王下了整夜棋。”

    “第二日,朝臣自有猜测,以为是湘安王跟朕提议嫁玉焓去塞外,不止,还要亲自一路护送,生怕康平王之女反悔中途跑路,不肯嫁了。”

    “还有,云蓉园那次,薄玉漠居然背着朕命人将楚焺和六皇叔的赐茶换成了御酒。在朕眼皮子做手脚,侍御史的胆子着实不小。”

    “──若是如此就叫忠心。”楚珵总结,“那朕便要看看,朕的侍御史,是否还能更忠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