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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墙之隔的内苑。
紫契好不易挪到了门口的位置,推开内室的门,本以为迎向自己的会是刺眼日头,却发现这是个套间门。
紫契嘴角逸了一丝冷笑,“门这么多,担心刑讯逼宫时声音泄漏出去?不管是妙仚还是楚焺,够谨慎。”
同时心头更疑惑,既是如此轻易就能放他,那还绑他做什么?只是施施针刑?
紫契长出一口气。
继续向打开的这个屋门挪。
另一内苑。
“那个人就是你。”
苏见这几个字讲的薄玉漠耳朵嗡嗡响。
第一回被讲是自己做的可当作是苏见故意,第二回便是听在康平王耳里,可信度都加了几分。
若康平王当真信了苏见的话,那......
薄玉漠当即恼火成怒,还挡了仆从的烙铁,若就这么烙上了,有口更加难辩。
康平王朝薄玉漠投过来一眼,十分里怀疑了一分。
薄玉漠顶着康平王的凝视,手指着苏见:“你乱讲!我自己把东西放在自己床头,然后绑你来诬陷你,王爷会信?”
薄玉漠没想到苏见会油盐不进,惊奇道:“我没冤枉你。你休要反过来冤枉我。我问你!既你不承认是你自己放的,为何我的仆役会说看见了是你进出过我的书房。”
“我的卧房与书房是连通的,你定是从卧房放过东西时,打算从书房的窗子逃了,恰巧被我的仆役瞧见,你还狡辩!”
苏见脸色骤变。
薄玉漠自是注意到苏见脸色,呦呵道:“说不出来了吧?你为何去我的卧房?不是你诬陷康平王的还能是谁?”
楚淞条件反射朝苏见看去。这半晌,他的头一直转来转去。
苏见是从李四巧手里学来一成手艺便能无敌的聪明人,自是明白康平王已信了一分。
苏见终于开口为自己辩解:“难道不是你给我留书一封,叫我酉时悄悄去你书房议事?”
隔壁内苑。
紫契终于挪到眼前朱门旁,向外一推。
这头内苑。
苏见还在说:“──你和我讲,秋漫国小世子的死有些内因,着实蹊跷,要当面与我讲。当我发现仆役拿我当刺客冲过来时,才知道上了你的当。”
薄玉漠一脸奇也怪哉的表情,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叫你干什么?你简直满口胡言。”
苏见反驳:“那你为何第一个反应是把我扭来交给康平王?而不是交给圣上?私自审讯朝廷命官,这一消息若是走漏出去,你在陷害康平王。”
薄玉漠登时变了脸色,扭头问向康平王楚淞。
“王爷!你别听苏见在此处挑唆。本御史清清白白,为何要凭白陷害王爷?况且王爷府里定是守卫森严的,如何能轻易叫消息泄漏出去?我若是用这个法子陷害康平王,岂不是太蠢了么?”
“再者,不是王爷给我递了消息,讲那秋漫国小世子之死一案在调查中,若是有不利王爷的证词或人证,都要第一时间来给王爷说与的么!”
“是以我才没有讲苏寺正交给圣上。是以我才一直拦着这刑讯的烙铁啊王爷!”
康平王被这一通搅扰得十分烦躁,直接骂了薄玉漠,“你才是放屁!本王何时给你传递过这样的消息!侍御史,我忍你很久了。苏寺正意图污蔑本王,本以为你揪来苏见是为诚意,不想你还是在算计我。”
薄玉漠:“我没有!我没有污蔑王爷!此事有诈,此事绝对有诈!”
康平王三人恰逢此时,骤听府内家将、守卫忽起的叫喊声,三人骤然回头。
隔壁。
紫契推开那扇门,竟然是乱箭齐发,煌煌刀戟!
“──抓刺客啊!不要留活口。别跑!”
此时康平王府门口,圣驾銮帐浩浩荡荡,挂着湘安王府灯笼的马车稍落远些,几乎同时到达府门外。
“什么?什么!刺客在哪里!护驾,快护皇驾!”
“保护王爷,不得叫王爷有丝毫闪失!”
康平王府门口,皇仗、湘安王的两方队伍,彻底乱了套。
不,可以说是,康平王府内外,全都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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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邵郁被一双手拽进了挂有湘安王府灯笼的马车中。
透过马车布帘缝隙往外瞧了两瞧,邵郁便就能知道,外头乱糟糟的情形暂时是控制住了,也不知闹哄哄嚷来叫去的刺客抓住没有?
邵郁这就起身要出车轿。
楚岸将人按住:“你先别着急出去。外面很危险,还是马车里安全。皇上有禁卫军护驾,安全无碍。根本不用你我出马。”
重逢后,楚岸除了按时晨兢克励上朝,余下留在府中的时间全是深闺失宠的苦情潦倒,狠狠黏着邵郁。
就像是被爱慕之人在新婚夜冷落后就一直哀怨不止的新妇。
尤其是,上回亲个没完还假装“我就这样放你走了”的洒脱王爷,甫一再见面,头一糟想的还是去占邵郁的便宜,方才与其说是拽,不如说是一双臂直接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楚岸一把将邵郁按回了车内长凳上,一副“我很怕死,你也不要出去”的表情。
有点皮。
邵郁:“......”
噗。
邵郁实在忍不住,笑了两声,“你瞧你,装出这副样子干嘛?才一碰面就把我拽进了马车里。”
“知道的是你怕我有危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就是刺客,你为了掩护拽我进马车。”
“三哥,你就别逗我了,此情此景一点都不好笑。”
楚岸眼睛里猝然冒出兴奋光亮,他还当甫一重逢,邵郁会复先前那般一定要装冷漠。
毕竟荷包,邵郁先前都是没动过的。
楚岸却不会傻傻去问邵郁为何不冷了。
他巴不得能近些,再近些。
楚岸道:“三哥事先不知道你在这里,若是知道,早就骑马弃了马车了。”
邵郁问:“马车也行。三哥尚在养病,形如禁足。如今大摇大摆出府了,是皇上许三哥出府了?”
“是皇上派人来请叫去康平王府。”楚岸将邵郁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等下你跟我一起进去。紧紧跟着三哥。别乱动,也别走远。回头我们一起回府。”
邵郁:“我怕是先回不了府。”
楚岸方才的笑脸滞了三分。
“三哥你别变脸。”
邵郁心想这三哥如今倒愈发像小孩脾气了,以前是常常需要他哄。
现下怕是要反过来。
“是紫契失踪了。”邵郁顶着楚岸那黢黑绷紧的脸解释:“我怀疑是皇上派薄玉漠将紫契给拘在了哪儿。方才去半路劫御驾要人了。所以才正好停在了康平王府。”
楚岸一张脸更黑了。
居然叫他听到这犟丫头为了紫契劫圣驾。
既是叫他碰到了,那再没有放人走的道理。
且这丫头十分欠修理,才多长时日未见,已分不清主次,分不清谁才是债主,亦拎不清谁才是她该花心思的男人。
王爷很生气。
这不是打昏了狠狠收些利息那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