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筹谋如卿

之以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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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郁躲开楚岸的眼睛:“我若是答应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光是账本。”楚岸截住她:“郁儿,你凡事都做到前头。还好三哥脑子够用,从你第一步棋便能看到多少步以后去。”

    “你与三哥讲实话,若我不逼你,你是不是又要走?又要丢下三哥?你要去哪儿?你何时才能替自己想一想?何时才肯替我们想一想?”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三哥才一定要走。”

    “......”邵郁。

    邵郁又沉默了。

    “这次我却是不许你再走了。”

    这一瞬,空气似乎凝滞。

    楚岸头悬空,与邵郁四目相对,“你也走不得了。三哥会用摄政王权的取缔条件,去和那小皇帝换取赐婚。”

    “我豁得出去,那少帝自是也能豁得出去的。”

    “一张赐婚诏书而已,省下小皇帝去费多少心思去下了我的监国权,他自是没有不乐意的。”

    邵郁:“不可!”

    “为何不可!”楚岸额角紧绷着。

    自幼时两人认识以来,楚岸首回对邵郁动了怒,一张脸绷得恁紧。

    “你料理紫契,料理苏见,为这两人不惜狠狠得罪薄玉漠。”

    楚岸讲话时,那扣着邵郁的手,却是不曾松了一丝力气,他后怕得很,似怕若自己松了一分力,眼前此时距离他极近的人便能随时消失一般。

    “叫薄玉漠对苏见的注意力,对苏见的狠,转移到你身上来,对不对!”

    “郁儿,我是气极了你凡事做得太绝,又从来不考虑你自己。你这行事作风丝毫不输男子。”

    “两肩亦是挑得起算计与担子。”

    “可你何曾是个男子了?你不过是个双肩孱弱纤薄、需要人去呵护的女子罢了。”

    千与千寻千般若,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岸丝毫不叫邵郁退却,一针见血将她的内心剖开:

    “我明明是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郁儿,你告诉我!为何就这么难!”

    “你顾虑紫契救过你的命,为他筹谋人生大事生怕他不娶妻生子对不起紫家先人;”

    “你顾虑小月追随你良久,过了嫁人的年纪仍没有依靠,想要替她找个合适郎君,如今已经开始唠叨小月该转转心思了。”

    “你甚至,甚至......”楚岸已然哽咽了,“甚至放心不下已然身子半截入土的李四巧,与我提过要替他筹谋好的去处。你替所有人都想过了。唯独忘了三哥。”

    邵郁豁然抬头,眸色激烈:“我没有忘了三哥,我......”

    “你是没有忘记。”

    楚岸闭了闭眼睛,以此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怎舍得再三吼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宝贝。

    “你对三哥是最好的。你不惜以下犯上,拼着被拖下去赐死的风险,替三哥与虎谋皮,去激将少帝与我结盟,我知道。”

    邵郁被凝噎的哑口无言。

    “你可知道三哥最终从康平王府出府时,有多后怕?”

    “我怕你因为惹怒了龙颜被关起来,或被随意安个罪名处决了。”

    “是以我那时候在王府门口才问你,怎的现下倒愿意与三哥近了?我却是错了,你是在筹谋。”

    “你替所有人筹谋着,却唯独狠了自己。”

    楚岸泠然敛眸,“十年前已然无法挽回。这下我即便是绑,也要将你我绑在一处。再不放你走。”

    “三哥怎么也待不住,也等不起。”

    “我要娶你。马上娶,一日都等不及了。”

    “你不愿嫁也要嫁我。不同意也得同意。由不得你。”

    邵郁楚岸一言震得眼神定住。

    邵郁不曾用手段和美貌刻意去征服哪个男人,轻易动的那颗凡心,早被掩进十年间心烦苦闷中。

    因时局纷乱,邵郁只能蜗在小小的凤觞阁中方才偏安一隅。

    因着薄玉漠常常露面的关系,邵郁知道这偏安,却也并不是真正的偏安。

    自知原来少帝才是凤觞阁背后之主,邵郁就更加日不安寐了。

    头顶楚岸这张脸是多少女子梦中曾肖想过的,邵郁守着那凤觞阁言路开阔又怎能不知,早有不知多少高门贵女、郡主公主是眼睛巴巴地盯着这始终未曾娶妻的湘安王。

    眼前这人论雅致似玉露清韵,看丰姿是明珠玉润,看身份是炙热昭卓,看心思是灵通八达。

    这样一个如七窍玲珑般的人物,情深意重瞧着一个人,饶是邵郁都有些把持不住,骤极心跳早已重坠如兔。

    楚岸将方才拨弄开的裙子一一给人系好,小心将怔愣的邵郁扶起,握着她的手,拈起那只描金毛笔。

    “三哥带着你写。”

    楚岸将邵郁整个人都笼在怀里,两只手都圈着她,体温极灼热,清冽的衣木香更是不顾她意愿朝着鼻内钻。

    邵郁指如葱根,腕如削玉,那手型自是比楚岸的小了一圈的,此时两人依依亲偎,倒是完完全全的将邵郁的女子意态勾了出来,脸颊飞着可怜的靡红。

    “我知道叫你说出什么那自是极难的,我却不容得你逃。我带着你写。你将这账本收起来,就权当是收下三哥了。”

    稚龄孩童学字一般教着,邵郁被攥着手,心思几乎一片空白,就着楚岸的腕力写下了龙行飘逸且遒劲的,大大的,妥字。

    那落款,亦是邵郁。而不是妙芃。

    那玉粒般的手指早被楚岸强迫似地捏着,蘸了殷红一点按在了名字旁。

    “如此我就是你的了。郁儿你再也赖不掉了。”

    楚岸讲着,却将邵郁那沾了印泥的手指要放进唇间含着。

    邵郁脸羞着往回/抽那小手,“吃不得的。印泥不得入口。”

    “不得入口的东西多了。只要是郁儿的,我都想尝一尝。你不给也得给。”

    邵郁从没看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却亦不是稚龄少女什么都不懂,此时竟然听懂了。

    “整日的都在想些什么?”邵郁将人推开,娇羞理着被弄乱的裙子珠翠。

    这份娇嗔含怨再次将楚岸心猿意马的意头给勾了起来。

    可是时间地点都不妥。

    楚岸瞧瞧窗外,嗯。是不妥。

    还是青天白日。

    湘安王此时甚至有些遗憾,若是极暗夜幕便就更好了,此情此景,趁着浓意再发些坏,叫邵郁藏无可藏。

    这姑娘着实慢热的厉害,那些十年、二十年、美人迟暮的打算,看来还再需要猛加几把火才能提前些。

    那便再讲些白日才好讲的话,楚岸知道若再逗下去,这面皮极薄的姑娘约莫是该炸毛了。

    “郁儿,同我一起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