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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玉漠脸色骤变。
还不待他讲什么,楚珵已扭头转向旁边的苏见。
“苏寺正,你且先下去。”
苏见小心瞥了薄玉漠两眼,行礼道了句“遵旨”就出了门。
“朕做的什么打算,不必瞒着你,也不想瞒着你,更瞒不住你。”
楚珵将那刀丢去地上,“你住处的仆役受不住刑,什么都招了。侍御史,不如你来和朕将一切开诚布公。”
他拿了内侍递来的凝白丝绢净手,道:“永王之事,朕不曾逼问过你什么。如今,倒是该一一和盘托出的时候了。”
“不要怪朕没给过你机会。你再不讲,就没有机会讲了。”
......
湘安王府。
邵郁匆匆进了马车,捏起层叠的裙摆,身子还没坐稳就被楚岸一扯,抱到自己腿上。
两人紧紧贴合,竟不留一丝缝隙,背后男子滚烫的胸膛叫邵郁身体骤然一窒。
“郁儿,你怎的还这么僵?”
楚岸本来没有打算做什么,现下察觉到邵郁如此“见外”的反应,心头微恼,却更起了些不由分说的坏心思。
两人都要成亲了,亲也亲过多回了,抱也抱过了,捧在心头上的人却并未将他视为真正的夫君。
这叫楚岸如何能忍。
那本来轻轻搭在邵郁腰间的手,只在细软的腰间停留片刻,便缓缓向上摸索,停在领口处。
“解了?让不让?”
邵郁一怔,耳边感受着马车颠簸开始行进,竟没做什么去阻止,只是微微垂头,藏起眼睛里如水似泓的羞意。
楚岸深吸一口气,指甲一动,两指轻易捏开那小巧的盘扣。
邵郁不知有些怕,还是早羞得绯红如血,暗暗掐着自己的手指,微微闭上眼睛。
她本可以向后靠一靠,将力道全放在楚岸怀里,那般还能省些力不致一直僵挺着脊背硬邦邦的像一颗木头了无意趣。
楚岸越发想将这木头给捂热,他气恼得瞪了一眼连睁眼都没胆子的木头,将人放倒。
马车内此时全是荼绮的气氛,楚岸有心叫邵郁早早熟悉两人亲密,自是做得越来越过火。
这熟悉的场景,邵郁察觉到方位发生变幻之时,睁眼便是油布铺陈好的车顶。
她却是不敢睁开眼睛,只小声喃喃了一句,“三哥,我们在外面。”
唇下是晶莹酥雪肌,楚岸眼底闪过甚于暗夜的沉色。
此时气氛正好,楚岸觉得有些事是该清算一番了,于是便道:“郁儿。给你的那些荷包,为何都不曾动过?折扇是要你画完,泥人更不是叫你原封不动送回来。你以为,三哥就这样叫这些事情过去了?”
“......”邵郁。
还当过去了这许久,邵郁当三哥都已忘记了,没曾想如今倒是又来与她算账了。
“我不......”
“别告诉我你不会。”楚岸拾起她的下巴,不叫邵郁躲开分毫:“你会的很,只是不想做,是不是?那现在三哥问你,你倒是做与不做?”
“我.....”
“想好了再答。”楚岸一双眼睛在光线昏暗的马车中如同蛰伏的鹰,“不做的话。别怪三哥还要罚你。三哥数了那些日子的红豆。你自己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
“不如就罚你,先给三哥做一双鞋子?”楚岸先抬起一手按在邵郁唇上,“别再我了,也不可说不。三哥会每日检查,若针线做的歪歪扭扭了,拿你是问。”
邵郁嘟囔着:“我何时会做鞋子了?”
“不会就去学。”楚岸才不敢那许多:“你日后要学着做的事情怕是多得很。一双鞋子算什么?”
“夏日就要来了,我还打算叫你替我做身轻快些的寝衣。郁儿你还得抓紧些。针线若慢了可就什么都耽误了。我夏日夜里该换什么,可都指望着你了。”
“府里还缺绣娘不成?”邵郁不满,就差嘟嘴了:“哪个不比我的女红要好?你还指望着我给你做鞋子、衣服。我若是会便罢了。况时日如此紧绷,现学都来不及,我到时候绣出来的东西能看才怪了。”
“那荷包你会不会?”楚岸终是绕到了这上头,“上回全是小月代劳的,郁儿以为三哥看不出来?你为何不绣?”
“我.....我手疼。”
邵郁才刚起了这个茬,赶忙把手藏起来,就怕楚岸提了方才那个惩罚的由头做些什么,楚岸立刻去逮,邵郁又躲,两人就着那手竟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还躲!”楚岸把那双手逮出来,竟是掐了一根小指直接送入嘴里含着不给放,“不要再逃了,你逃不出三哥的手心。荷包必须绣,没商量。”
“我没躲......绣就绣。只是提了这个,你不许再提其他了。”
讲她慢热也好,说她难以接受男子的心意也罢,对着幼时便弄床绕梅的三哥吐露软意,已经是邵郁能做到的极限。
邵郁心知此时讲这个是极不合时宜的,那一问却是萦绕在眉头始终不肯撂下的,便只能硬着头皮问:
“三哥,我有疑,实在是放不下,必是要谁来给我解惑了的......三哥你别恼,我就实在是想问,你说紫契为何不肯讲?到底是谁绑了他,又是谁绑了他?对他用了刑?”
“紫契讲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弓箭壁垒,刀剑对峙了,那就说明刺客不是奔着紫契去的。刺客既不杀康平王,也并未做出太大动静去惊扰圣驾......嘶,你老实些。别再过分了。”
邵郁按住楚岸已经试图去解她束着胸房绸布的手,“三哥你说,那刺客,有没有可能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去行刺?而是声东击西?刺客到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我有个猜测,已经派人去查了。”楚岸眼里全是“彬彬有礼”的遗憾,不情不愿得替怀中人一粒一粒系上那纽扣。
“急什么。早晚会水落石出。等我的人回来就清楚了。”
邵郁与他注视,目不转睛。
“怎么?”楚岸浅笑,那浅笑却含着你敢说是就试试的警告意味:“你当刺客是三哥派去的?一把解决了康平王,少帝,还有紫契?一石三鸟?”
“三哥想歪了。郁儿不曾如此想过三哥。也清楚三哥不是这样睚眦心窄的小人。”
邵郁轻轻摇头,“我只是有些疑惑。那些刺客为何对康平王府内如此熟悉?熟悉到,那些府兵搜了数回,禁卫又搜了两回,竟都没搜到人。
“许是他们藏得极好,又或是风声刚起时便出府了。三哥,这些刺客要么就是有向导,此人须是极为熟悉康平王府的,又可能误导了禁卫兵,三哥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薄玉漠?”
楚岸一怔。
邵郁斟酌着楚岸的脸色,继续小声分析着,“他恨康平王,也恨三哥,即使蛰伏十年之久,怕是都要筹谋着为永王出了那口气的。除了他,郁儿猜不到还有这个能......”
“力”字还不待说,马车似是被外力狠狠铿锵一撞,要不是有楚岸猛力护住,邵郁险些被马车的冲力震到春凳下头。
“谁?!”楚岸高声喊,这句显然是问车夫的。
楚岸本心情极好,被这一撞,撞没了车内绮丽气氛,撞没了一脸适意,脸色如何能好。
“回王爷!是是是是.......小世子您别撞了别撞了!王爷在车里,王爷在车里啊!王爷要是有个好歹小的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世子!不可,不可!别啊。”
哐!
哐!
嘭!
嘭!
楚岸火速搂着邵郁,当机立断踹开了马车的车门,护着人几个翻滚冲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