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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焺是什么扎心说什么,楚淞如何能不被气得目眦欲裂。
“逆子!”楚淞一把推开妙仚,拿着剑的手竟有些抖,“你给我闭嘴!我是疯了当初才......”
楚淞戛然而止。
且不管他脑子里想的什么,此时楚淞是用出了万分力气,嘴唇颤着,脖颈青筋爆起,才没有将后头的话讲出。
“怒不择言便拿我出气。我早受够父亲此番做派了。”
楚焺不疑有他,狠狠推开楚淞手里的剑,还夺过来那剑丢到一边,拉起妙仚。
“父亲被禁足了,我却没有。不用父亲首肯什么,我自会带着妙仚去求皇兄赐婚,叫我皇兄给我出面。父亲,告辞了。”
楚淞一步没停,竟就如此拉着妙仚出了正厅。
楚淞气得那口气险些没上来。
“王爷,王爷,您可别真的气出好歹来。”府仆赶紧来扶。
“逆子,逆子啊。”楚淞眼角滚下泪,又气又怨,“这当真是个逆子啊。”
“世子还小,世子还小。”府仆没甚可开脱的,只得道:“大了些就好了,就懂事了。”
“尚未及冠就如此了,日后还了得?”
楚淞平复着胸口,泣泪横下,喘得厉害,“早晚是个祸害,早晚是个祸害啊!当初我就不该.....”
楚淞再次戛然而止,说不下去了。
那府仆战战兢兢的:“王爷,那少爷的屋子.....”
还一片狼藉着呢!
楚淞没好气:“你不给他收拾了,难道还等哪日御驾再次亲临,叫皇上看热闹么!”
“是是是。”
那府仆半弯着腰,缓缓后退着出了厅。
只不到三两步,府仆就听得厅内传来狠砸杯盏之声,仆役面面相觑,片刻不敢停留,反而加快了脚底步伐。
楚焺领着妙仚踹开了自己屋子的门,踩着脚底从木榻上丢下来的湿渍狼藉的被褥找东西。
妙仚从后搂着楚焺的腰问,表情试探:“世子,我们一定要进宫么?就不能等王爷禁足解了,再经王爷亲口与皇上提及此事不是更妥?世子就这么领妙仚进宫,似有不妥。”
“妥不妥的你管它干什么?”
楚焺手里动作不停,还在翻找着什么,“我若是不动作紧着点,叫父亲一时反应过来什么,还有你的命在?他定是以为是你在蛊惑我,说什么也要处置了你。”
“还真是此番道理。妙仚还真得没有想到这一层。”
妙仚娇嗔将下巴抵进楚焺颈窝,“还是世子疼我。”
楚焺腾出一手去摩挲妙仚侧脸,“你都跟了我了,成了我的人,我不疼你谁疼你?”
“紧着,跟着找,更衣之后我们入宫。就是要你跟着我,若只留你一人在府里,我父亲悄悄处决了你,那我不是白忙乎了么?”
“谢世子。”
“你以后与我说话少来那些谢不谢的。跟了我就该清楚我的脾气。我最讨厌假阵仗与虚与委蛇。”
妙仚亲了一口楚焺侧脸,“遵命。”
“等下见了皇兄......”
楚焺与妙仚讲起了入宫女仪,如此这番耐心细致。
却说宫里,此刻却是剑拔弩张。
楚焺口里的皇兄,此时冷着天颜端坐在高位上,而前几日口中本该好好将养着抚平惊吓的侍御史和苏寺正,此时并蒂跪着头垂下。
审了这些功夫,侍御史薄玉漠住处的仆役早掉了一层皮。
该说的,不该说的,竟是已和盘托出。
皇帝楚珵只淡淡几句御言,将薄玉漠、苏见苏寺正各自安置在了御书房旁的一间屋子,御书房送的什么,这二人便跟着一起吃什么,好吃好喝待了这些时日。
楚珵却也不召见二人,亦不给放,形同软禁。
如今倒是该算账的时候了。
二人私下里各自住着自己的屋子,或临窗而望,或提笔写字奋笔疾书消磨时光,而今跪在了一起,二人一个对视便知道,今上这是才打算细问二人在康平王府里都听了什么说了什么。
先前闹得那般厉害,康平王被禁了足,甚至被褫夺了监国权位,就如此消消停停此事过去,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侍御史。”
楚珵接了内侍递过来的茶,作势要喝一口茶,却骤然嘶了一声,下一幕却是惊掉众人眼界。
楚珵将那茶盏倒扣了过来,扣在龙案上。
淅淅沥沥的茶汤迅速占领龙案,险些湿到那龙案上高低不止好几摞的奏折。
“诶哟,皇上!您没烫着吧?”
近侍伺候的小太监尖着嗓子狠狠将那一众奏折往御书房的地上扒拉,自是没那个胆子去指责皇上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倒扣茶碗。
旁边肘间搭着浮沉的太监们惶了手脚,乱哄哄过来帮忙。
楚珵早被人搀到了正厅中央。
这时候一直无言的天子总算开腔了,头一句却是:“侍御史,你凭借你一口的好舌头,若能将这覆水收起来。朕便赦你无罪。”
侍御史惊讶抬头。
这话讲的是无罪。
可是皇帝音容冰冷,明显是龙颜愠怒了。
这话听进个有脑子的人耳朵里,便是免你不死的意思了。
“皇上,臣.....”
“湘安王好端端的不曾惹到你,为何你竟告知府内的人是他捉走了你?”
“潇九儿,一个女子,十年前被卷进轰轰烈烈的落月镇贪污案,你倒是讲一讲此人是如何被你藏匿十年之久的?”
“还有,你既是能藏起这个女子,那你与那十年前的落月镇贪污案有无关联?”
“若能一一摘清朕便放了你,如若不能......”
楚珵命外头的守军进来一个,铿锵拔了那军士的刀,哐啷清脆声中丢去御书房的地面。
“你自己拿这刀去殿外了结了。别叫我这御书房沾了血。”
“......”薄玉漠。
苏见就着两膝跪立的姿/势,默默地移了膝盖,距离薄玉漠更远些。
薄玉漠满眼错愕又厌恶。
错愕是对皇上的,厌恶自是对苏见的。
怎的连潇九儿、落月镇都冒了出来,这少帝几日的功夫,暗下里都做了什么功夫?怎的连陈年老底都倒腾了出来?
还有,湘安王带走自己那件事,只是自己临时对仆役的说辞,照理讲这个说辞不该跑到圣上的耳边去才是,那些仆役更不可能吃饱撑的去御前讲他侍御史曾放话如此过。
如果此时还不知自己被人坑了,那便不是薄玉漠了。
但若是被人坑了,却是被谁坑了呢?
且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打击得措手不及,竟叫他丝毫准备都来不及做。
“皇上,我并不知那潇九儿是何许人。”薄玉漠如此开头:“落月镇贪墨案永王曾是头功。并不曾听永王讲过有潇九儿什么事。”
“不曾有潇九儿什么事儿?”楚珵啪得将一个纸盒丢去地面,“这满盒子里的枫云令你看看,过去凤觞阁的老阁主就曾经用枫云令召令阁众。潇九儿曾将枫云令全部收起来,烽火戏诸侯。搅令阁众给她陪葬。”
“凤觞阁是从你手里给妙芃的。现在你讲对潇九儿一无所知。”
那被楚珵丢去地上的刀被二次捡起,楚珵一个利索挥刀,薄玉漠腰间的一个玉佩被截断了佩绳,扑簌落地。
楚珵冷冷道:“──你是不是对欺君之罪,有什么误解?现在看到了玉佩的下场,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