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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儿。”
谢母半躺在床上,向刚进门的小女儿伸出了手,即便依旧有些虚弱,可是气色却比往日好了许多。
谢凤绾走到母亲床边,顺势伏在了母亲的怀中,感受着母亲怀里独一无二的温暖。
伸手拭去小女儿头上白色的雪花,谢母的眼中满是慈爱和疼惜,
“孩子,委屈你了。”
“女儿不怕委屈……娘,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对吗?”谢凤绾的眼睛有些酸涩,以至于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将那种感觉忍下。
这应该就是每一次姐姐在面对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时的心情了吧。
还真是……很不好受啊。
原来,当风评没有真正的落在自己身上之前,都是可以作为旁观者的。
“是,你姐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谢母温柔的说着,她看向窗户的方向,冬日里门窗皆是紧闭的,可是她仿佛透过了一扇窗,看到了她的另一个远在她乡的女儿。
谢明依的失踪,即便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实际上,无论是那一方都在蠢蠢欲动。
尚书的位置不能空缺太久了。
而空出来的位置由谁来顶替呢?
皇帝自然是最不希望谢明依出事的那一个。
再想挑出来一个他的人坐在户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是很不容易的。
而苏家,自然是希望谢明依永远都不要回来的那一个,每日暗地里向苏同鹤递帖子的人不计其数,可每每都被苏同鹤扔到了一边。
无论是管家还是丞相夫人都在问,可苏同鹤只是淡笑不语。
一直到瑞王爷登门,苏同鹤才说出了实情。
窗外纷纷扬扬的落着雪,干枯的树干上面不一会儿便铺了一层的晶莹剔透的白,风一吹便落到了地上,散成了一片。
瑞王坐在苏同鹤的书房里,二人对面相谈,即便苏同鹤权倾朝野,可终究是个外姓人。
论起身份来,还是这位瑞王爷是正经的皇家血脉。
“王爷方才问老夫,为何迟迟不推举新的户部尚书,可王爷没有有想过,现如今的户部早已经不是几个月之前的户部。”
瑞王英俊的脸上产生一丝狐疑,他有些听不懂苏同鹤的话了。
“浙江事发之前,户部有武经文坐镇,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出旁人来,可如今这个位置,却不是那么好坐的。
换句话说,现如今的情势,办好了无功,办差了,却是有大过的。还有两个月不到便要过年了,各地的税款也差不多快要到了长安,可偏偏此时的户部井然有序,让人挑不出错来,王爷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这不还是那个韩燕领的头吗?说起来这韩燕还是丞相的人。”瑞王道。
苏同鹤看着瑞王,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韩燕即便一个人做的再好,可终究撑不起来整个户部。”
“……”瑞王失语,他有些不明白苏同鹤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了。
“丞相究竟想要说什么?”
看着瑞王脸上的疑惑,苏同鹤这才将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王爷,此时的户部井然有序,多加进去一个人反而给了他人做文章的机会,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不能留下把柄。”
瑞王顿时恍然,明白了苏同鹤近日的小心,现在苏衍不在长安,确实需要有所顾及。
从苏府离开,瑞王本打算直接回府,却在回府的路上看到了从街上药材铺里走出来的宁国公府上的丫鬟,瑞王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宁二小姐身边的。
“春荣,本王记得平宁喜欢绿梅,宁国公府上的似乎还没开,一会儿回府你送过去几盆。”
“是。”
————
“下雪了。”女子伸手轻轻的点着飘在廊下的雪花,冰冰凉凉的在指尖化成了水滴。
“你不是怕冷吗?还出来赏雪?”
出其不意的责备,晚舟看着来人铁青着的一张脸,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推进了屋子里。
身后一阵悉嗦,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已然换了一间房子,四面皆是厚实的土墙,屋子里面烧着旺旺的火炉,甚是温暖,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寒气便被烘散了。
“闷死了,想出去走走。”晚舟说着,一边不自然的瞟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篮子,里面摆放着各色的丝线。
“走出门两步,还不关门。你是不是觉得木炭挺多的,还是……”说着晨风的目光落在了乱糟糟的篮子里,转而一笑,带着一抹玩味,
“某人为了逃避什么?”
“才没有。”晚舟连忙否认,为了以表自己心中的坦诚,特意直视着晨风的眼睛,可到最后一对上他的那双眼睛,晚舟就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已然被他看透了。
“是又怎么样,那么小的针,那么细的线,能绣出东西来的是魔鬼啊,是魔鬼。”
“……”晨风有些噎,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让她这么一说,合着那些人精通女工的人都是魔鬼不成?
晚舟背过身,不再看他,可是那气呼呼的样子分明是在别样的控诉着他。
晨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说你不会做饭,不会缝衣服,以后谁娶你啊。”
“……”晚舟转过身,一瞬间那双眼睛便充满了可怜的情绪,巴巴的望着自己,晨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快三十的人了,你可怎么办啊。”晨风叹着气,可心中却是非常饿享受这种安宁,和晚舟之间的和平共处,让他觉得很满足。
尽管第一天回家某人很成功的把厨房烧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敢让她做过饭,第二天打扫屋子,等他回到家里是更是一地的狼藉……
从那以后晨风觉得,她只要安静的做个美女子就可以了。
还好,往炉子里加炭这种事她还是做的非常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甚是娴熟的原因。
后来……她说她待着没意思,想要出去走走,晨风直接扔给了她一篮子针线,只要她能绣出一副牡丹花来,就让她出去。
结果……就是如今这个样子。
“我可以出去替人写家书,卖些字画。今天我就替隔壁的王奶奶给她的孙子写了一封信。看,这是奶奶给我的窝窝头。”
“……”晨风看着晚舟如献至宝一般将桌子上的窝窝头捧给自己时,面色微僵,可转瞬间禁不住笑出声来。
“你呀,说你些什么好,你见过那家夫人出去给人家写家书,卖字画的,那都是男人的活计,你凑什么热闹。”
轻轻的戳了戳晚舟的脑袋,后者一生气,干脆放下了手里的窝窝头,往桌子上一摔,“爱吃不吃。”
“……”说一说就甩小脸子,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她有这样蛮不讲理的潜质?
晨风不禁苦笑,可眼中的宠溺却是分毫不减的。
他有多期待现在的情景,现在就有多满足。
“我是为了你好,其实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美好。在这里的每一天你不是都很高兴吗?”晨风仕途劝解她放弃刚才的想法,可是他似乎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谁。
“有朴实的乡民,你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闲来可以写字画画,累了可以坐在窗边赏雪,不好吗?”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吗?”晚舟转过身,望着身旁的晨风。
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的抵触他灌输给自己的思想,他只想让自己待在这方寸的屋子里,可是看着外面的天地,她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山水。
然而每次她还没有走出村子,他便会及时出现,将自己带回来。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眼前的人变相软禁了。
面对她的问题,晨风有些失语,他想说“是的”,可是当他面对眼前的人时,那句就在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于你而言,我只是笼子里的小鸟,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你从来不告诉我我的过去,你明明清楚,却从来不肯与我说,甚至是我的名字。
我不懂你,难道你觉得这样的欺骗有什么意义吗?一个谎言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你不会累吗?”
累啊,怎么不会累?
可是为了她啊,他宁愿这样累下去,只有这样他还能将她多留在身边一刻。
哪怕多一刻,他也是十分的珍惜的。
她不知道,她在自己心里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却手提着刀,一次又一次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想娶你。”
“嗯?”晚舟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刚刚似乎听错了,可是眼前的人一脸的认真让她意识到,她似乎并没有听错。
“可……可我不想嫁给你啊。”
“……”嗯,这个直性子,是她无疑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虽然有些遗憾,但晨风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落来,反倒是笑了笑,
“可我救了你。救命之恩,怎么报?”
说这话时晨风是有些心虚的,但是他眼里的光芒依旧无法让人忽视。
这还是第一次吧,晚舟从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里,看到了完整的憧憬。
她不知道她在憧憬的是什么,甚至她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隐藏什么,可是冥冥之中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悄悄的溜到了哪里,然后……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活跃起来。
既陌生又熟悉,甚至会有一点疼痛,牵扯着晚舟忍不住痛呼出声。
“哎呦……”晚舟一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眉头皱成了一个结。
“怎么了?”晨风连忙关切道,看着晚舟头顶密密麻麻的细汗,晨风有些担心起来。
“你等着,我去请大夫。”
“不必了。”说话间晚舟一手扯住了晨风的袖子,
“老毛病了,没事。”
“……”晨风惊讶的看向自己的手臂,又沿着那纤长的手指看向它的主人,“你……刚刚说什么?”
晨风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几乎悬到了嗓子眼,他注意着晚舟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除了眉间的痛苦,他察觉不到一丝的异样。
过了一会儿,晨风听到了耳边均匀绵长的喘息声,她似乎好了许多。
晚舟这才松开了晨风的手,趴在桌子上,看向她,惨白着脸,笑着说道,
“我说,这是老毛病了,不打紧。”
“你……想起来了?”晨风试探着问。
却紧张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没有啊。”晚舟笑着道,唇角边亦是温和,
“我只是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包括每次在面对你的时候,也觉得很熟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以前的事,可是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明明应该松了一口气的晨风,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舒展眉间的郁色。
他看着晚舟,看着这张他熟悉的面庞,却总是感觉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原来在谢明依的潜意识里,他一直都是无害的那一个。甚至是……可以信任的人。
自己却在利用这种信任。
这一刻晨风承认,自己输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打破这一场属于两个人的梦。
“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如果半个月里你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你可以离开。我甚至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
“那如果我想不起来呢?”晚舟问道。
她不懂,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他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果你想不起来,我想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
“……你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晚舟问,可是语气里早已没有那种反抗的情绪,相反的,甚至软了下来,像极了一只在撒娇的猫。
晨风笑了笑,眉眼之中尽是温柔,他看着那女子,像极了岁月里最美好的颜色。
“你是不是暗恋以前的我,而以前的我不喜欢你,所以你才不敢告诉我?”一番绕口令似的话,偏偏让她说成了顺口溜。
却揭穿了真相。
“是啊。”
“那以前的我还真是过分,人老珠黄了还不识抬举,你还真是可怜。”
“噗。”
看着晨风笑了,晚舟颇有些得偿所愿的意味。
其实从始至终她都不在乎真相,她只是好奇,他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