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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静寂的走廊逐渐蔓延着两人均匀的呼吸声,缪西娅仰着头,目光专注地在他的脸上细细描摹着,感受那熟悉的眉眼轮廓在脑海进行分析与剥离的过程,一点点逐渐与十年后的画面相重叠。
被她忽然壁咚的那位少年白发胜似雪的颜色,同色眼睫犹如天使的羽翼轻微颤动,脸庞俊秀且苍白,在窗外近乎透明的阳光投照下,有种恍若梦幻般的失真。
他好似被这突然袭来的动作给吓到了,眼中的那片烟灰色微微泛起了惊讶的波澜。随即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僵硬的背部立马抵住墙面不敢动弹,大脑空白得像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她的手臂此刻就从下往上横档在他的脖颈一侧,阻挡住了他的所有退路,被困在逼仄的空间里,司瑛士与她互相对视,甚至能隐约闻到对面少女发顶传来的淡淡馨香。
‘太近了——’
有些不太适应这样与人相处的距离,但震慑于对方强势的动作,司瑛士也并不敢随意出声,只能愈发僵硬着表情,在内心里疯狂祈祷着赶快有一个路人能够从天而降来解救他。
然而今天整栋大楼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接收到他的心声,一个个关在办公室里大门紧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以为接下来仍然要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的时候,少女便朝他好奇地眨动双瞳,启唇说出了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呐,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以防万一,缪西娅还是向他确认了一遍。
当她话音刚落的那刻,对方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出人意料的话而忽然微微一愣,首次发出了属于他那清泉般透彻温柔的声音:
“你不知道我是谁?”
他原本以为对方是冲着他十杰第一席的身份来的,也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却发现认知跟他想象的有点出入……不过,这样反倒是令他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因为远月十杰这层能够牵引出各种错综复杂利益关系的因素,那一切应该能够简单的迎刃而解。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却忽略了单纯针对他个人本身意味着什么。
“我是高等部三年级的司瑛士,还有……”能不能先把手放下说话。
长久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饶是司瑛士定力再高也禁不住有些脸颊发烫。
在对她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后,他便局促地抬手扯动胸前那根松垮的红黑条纹领带,想让自己的话语显得顺畅一些,然而等他对上了少女的眼睛时,后面那半截话一时便尽数遗没在了遥远的空间里。
听见他在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她便弯起了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从中流露出象征着纯粹喜悦的光芒。
仿佛过往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了遇见他的这一刻做铺垫,经由他确认后,这场漫长的漂泊旅途终于行至终点,所有悬于心头的不安定都被轻柔落到了实处。
“原来你是三年级的啊……”缪西娅恍如呓语般拖长了语调,随即再次定睛看向了他,笑弯了双眼,“你长得真的超好看的!”
这前后两句话的话题跨度似乎有着相当大的跨越,但并不妨碍少女在确认他的身份后,表露出将这份酝酿许久的夸赞赠予当事人时其中所包涵的真情实感。
至少司瑛士在听闻后都怔了半晌,随后才想起自己应该回应点什么,不太确定地说了一声:“呃、谢谢……?”
缪西娅闻言心情很美妙的点了点头,做完这一动作后她没按捺得住自身激动的情绪,开始愉快地向对方展开了行动。
“瑛……司瑛士前辈,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或者加个LINE的好友?Twitter账号虽然我不是很常用但是前辈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啊,在日本的话是不是会更流行交换邮箱地址呢——”
少女因为这几连发迫切的询问而无意地将脸凑得离他更近,原本就算不上安全距离的空间因为一方的接近而极度收缩,维持在仿佛彼此只要一倾身校服衣料就要触碰到的距离。
“这、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从没有与女孩子这么近距离相处过的司瑛士面红耳赤地想要后退,然而此刻背后的墙面却死死挡住了他的退路,以至于他只能被动感受着少女紧随而来的呼吸,与隔着单薄衬衫也能感觉到的体表升温。
“抱歉,我让前辈你为难了吗?”缪西娅这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将人逼得太紧了,当下就将壁咚人的手给收了回来,拉开了段可供彼此喘息的距离。
然而伴随着她这一个收回手臂的动作,那先前被缪西娅给一巴掌咚得寸寸龟裂的墙壁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化作细碎的石子簌簌落在白发少年的肩头。
司瑛士:“…………”
司瑛士:“这面墙?!!”
等司瑛士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以后,脸色瞬间唰白了好几个色号。
“啊,好像是因为遇见前辈太高兴就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与他那震惊的表情相比,缪西娅的表现就平静得多了,她只是眨着清纯的双眼,简单解释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感觉自己那异于常人的力度有什么问题。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前辈的回答啦——”缪西娅纯真地偏着脑袋,指尖顺手掸了掸司瑛士肩膀沾上的灰尘后,便将双手伸回了背后对他露出饱含期待的目光,语气轻快又俏皮:“只是交个朋友的话,前辈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司瑛士:“……”他如果拒绝的话,下场会变得跟墙壁一样吗?
求生欲望十分强烈的司瑛士最后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只是当他随即看到她那得到应允后,眼瞳一刹那流露出来不似作假的欣喜,心底又莫名多出了几分说不明的奇怪。
她笑得太过天真烂漫,像只得到珍贵宝物而感到餍足的小动物。
之后两人又短暂的聊了几句后就到此结束了。
如果司瑛士选择在那时转身离开的话,也许这场插曲就会跟他过往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在他行走在深奥广阔的料理世界途中,被遗忘在脑后。
但他偏偏在临走前,问出了那时困惑着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执着?”
缪西娅坦然说:“因为我很想认识前辈你呀。”
“不是……”见她没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司瑛士只得表述得更准确一点,“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我?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吧?”
司瑛士那双浅灰眼瞳犹如雾色般朦胧地翻涌,能够轻易窥觑到其中代表着疑惑的波动。
除开料理与第一席的身份,他并不认为自己除此之外有过于特别的地方,能够让此前没有过交集的人会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仅凭第一印象就让人心甘情愿地追逐。
王霸之气是没有的。
毕竟他就经常被其他十杰成员诟病一点都没有第一席的架势啊……
想到这里,司瑛士不由自主的又悄悄陷入了惯性消沉。
然后在那一刻他终于听见了让他难以忘怀的回答。
“为什么……是你吗?”少女先是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随后她很快挥去了短暂笼罩在眼中的茫然,彻底呈露出一双清透得能够直视心底的眼瞳,像雨后细腻清凉的风,像刺破淡薄云层的光,坦率而真挚地凝望着他。
“因为前辈对于我来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啊,”
“你会相信吗?”
“もしも運命があるのならば,アナタは運命の人なんです。”
——如果命运存在的话,你便是命中注定之人。
*
这番对话在之后时常伴随着电话屏幕亮起的瞬间徘徊在司瑛士的脑海中,但在十几天后,坐在办公桌前核对预赛时间表的他却忽然想通了。
抛却那意义不明的宿命论,概括起来的话——就只有‘一见钟情’这样的解释了吧。
所以说那个一年级的女孩子,在走廊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对他一见钟情了?
“司——”就在他罕见出神的这时,某个深红长发的少女抱着文件一脚踹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龙胆?”还没等司瑛士定睛看清对方的身形,小林龙胆就抱着那堆半米高的文件风风火火地扔到他的桌前。
“啊气死我了,之前海外新批下来的调理器具还等着人去申请呢,说好让久我去的结果这小子居然敢给我翘班——”
“……所以呢?”
“所以这堆工作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抓久我回来。”
“哈啊啊……”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公务,司瑛士垮着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背景色愈发消沉……他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
“真的让人吃不消啊,我这样的人居然是第一席什么的……各种责任和压力堆在肩上,没劲啊说真的。”
今天也要加班加点的司瑛士盯着多出来的那份文件,只感觉人生无望。该庆幸他是天生白发,不然肯定会荣幸达成少年白头的成就。再次叹了口气后,他动手从桌面那堆小山般的纸堆中抽出了几份文件递给小林龙胆,让她转交给睿山。
“明天就是秋季选拔了吧?具体流程已经审核通过了,这几份你交给睿山处理的时候顺便叮嘱他会场里的灯光设备和器材管理一定要仔细检查过不要出错啊,对了,一色那边也要注意,他们分别主持AB会场来着……啊啊啊,如果久我和纪之国也在就好了……”
眼见司又因为过度焦虑而变得神经质,小林龙胆笑着睁开那双暗金色的猫曈,接过文件的同时过去用力往他的肩膀扇了一巴掌,差点将人拍下椅子。
“振作一点嘛司,你要是摆出一点首席的威严来那些小鬼也不会有胆子骑到你头上去了——再说了,你总是这种性格的话那些喜欢你的小姑娘都要吓跑了吧。”
虽然道理他都懂,但这种性格就像烙刻在他身上的天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司瑛士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她某句话里触动到了什么,忽然在这时联想到某个少女的身影,仿佛预示到了不久的将来而叹息出声。
“也是……像我这种人接触久了,估计那个孩子也会很快幻灭的吧……”
“什么孩子?”小林龙胆凭借她野兽般的直觉从他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信息,“司你交女朋友了?”
“叫什么名字?”
“长得好不好看?”
“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
一听见她这一连串的追问司瑛士就感觉头疼,连忙挥着手矢口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林龙胆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随后也善解人意地轻笑了一声,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嵌着昆虫的琥珀糖,撕开糖纸扔进嘴里。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司瑛士闻言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也不是吧……”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具体想法,只是觉得——
“我喜欢的类型的话……”
“至、至少不是一巴掌就拍碎墙壁的那种吧……?”现在想想司瑛士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几乎能够列入他人生的心理阴影前十。
但要说司瑛士讨厌她倒也不至于,只是他认为对方恰好是他所苦手的那类型而已。
那种无法招架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心跳无措,甚至具体表现在那天想要跟他交换联络方式时,对方给出的理由到现在仍然还让他印象深刻——
[因为不想你忘记我嘛,总觉得今天没有办法留下前辈的联络方式的话,前辈你转头就会把我忘掉的吧?]
[所以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期望做你人生中简单的过路人,而想做你眼中一颗永不坠落的恒星。]
与他自身寡淡的颜色相比,那位少女身上的色调远要明艳张扬太多,那天窗外淡金色的光线在她水红色的长发上消弭,朦胧了轮廓边缘,同时又耀眼得仿佛是神使降下的荣光。
说出的话明明没有带上任何一个象征着爱意的字眼,却给人一种宛如咏叹着温柔情诗般的幻觉。
回忆到这里,白发少年终于放下那根长久停滞在空中的钢笔,想了想还是觉得方才那句话应该再加上一句才对:“还有那种擅长说情话的意大利女孩子……”
全程盯着他耳根泛红的小林龙胆:“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