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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说越气愤,小手一拍桌子,用大拇指一指自己的鼻子,“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我当即抓出包袱中的金叶子,掼在他的脸上。哼!没有用刀子在他的脸上刻上‘吝啬鬼’三个字,算是便宜他了。”
“还有锦州的那个王家——”
不待她说完,陆焕截口,“王家公子,好似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据说徒手打死过老虎呢。”
苏湘一翻白眼,“丑!”
她自小就喜欢优雅得如水中暖玉的男子,就像唐晴那样的。
“那个姓王的,长得跟昆仑奴似的。脸黑得就跟锅底灰一样。一笑一口大黄牙,看到他就想吐。”她撇着小嘴,“因为瞧了他一眼,我好几天都没胃口吃饭。”
“还有江州司徒家的,那个司徒公子——”
陆焕苦笑,“那个司徒公子,据说可是一表人才,人长得也俊。”
苏湘叹了一口气,“那都是传言,当不得真的。那个司徒公子,整日眠花宿柳不说,还对那些追随她的女孩子,始乱终弃。可是骗了不少良家少女呢!”她哼了一声,“若不是想起师父的教导,不到万不得以,不可以乱伤人命,我真想替天行道,一刀结果了他。”
说着说着她的小脸抽抽着,小嘴一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显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所以我才不会嫁给这些人。”她嘟囔着。
陆焕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声音温柔了许多,“那说说你的标准吧?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师父也帮你留意一些,好不好?”
见严厉的师父,突然如此温和,她突然有些受宠若惊,心情顿时大好。刚想脱口而出,当然是要找唐晴大哥那样的好男子!
不过瞬时又想到,现在自己还在师父手里,真是不想回苏府。还是要讨好师父一下的。她献宠般,拍马屁,“要是能像师父这样,惊采绝艳的,就很好。”
白衣大神主面上的表情很复杂。刚刚喝到嘴里的酒,似乎都异常灼热,他勉力将酒咽下。半晌,他淡淡说:“你明知道,为师是不能娶妻的。”
她笑笑,“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见过了师父这般,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天下男人还有谁能入得了我的眼?所以一见师父——误终身呢!”她说得竟然没有一丝造作。
他清了清嗓子,“你不该拿我为模板去寻找,那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
苏湘嘴上不说,心里苦笑:“天啊,要不要这么自我陶醉啊!师父,原来你倒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反正找不到师父这样的,湘儿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了。宁可青灯古佛,黄书为伴,了却此生,也绝对不会去将就。”说完后,她都不禁汗颜啊。为了讨好师父,居然故作哀愁,说出了如此违心的话。
陆焕缓缓抬头,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软糯的月光斑斑驳驳洒在她的脸上,雪肤花貌,那一抹丽色,如同闪电突然照亮黑夜。
见师父瞧着自己,她不自禁地垂下了头。
“湘儿!”他轻唤。
“嗯?”
他抬手替她捋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动作轻柔之极,“你后悔成为师父的徒弟吗?”
苏湘一怔,望着他变幻莫测的黑眸,连忙答道:“当然不后悔,能做师父的徒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焕慢慢地抽回手。只听一个声音带着讥诮道:“我真是不明白,大神主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徒弟?”
苏湘一惊,急忙站起身,朝窗口望去,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个红衣女子,正双手抱胸站在窗台之上,此女红唇如火,妖艳动人。见到她,就会让你的脑海中不自禁地蹦出两个字——尤物。
她编着一头小辫子,狭长的丹凤眼,正冷冷地看着苏湘。
苏湘惊道:“梵月姐姐,你怎么……来这了?”
那红衣女子哼了一声,“这酒楼难道是你家开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苏湘连忙道:“月姐,你说哪里话。好久不见,湘儿着实想念姐姐了。”
“嘴巴倒是甜,不过可惜了,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这一套。不会被你的几句话就忽悠的晕头转向。”她将目光扫过坐在那里的陆焕。
苏湘知道梵月一直不太喜欢自己,总是想趁机讨好一下,毕竟她可是唐晴的亲妹子,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梵月不去瞧苏湘,定定地瞧着陆焕,缓步走到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希望大神主能够同意收月儿为徒。”她面容镇定,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请求大神主了。
陆焕显然已经不耐烦,勉强压抑着性子,“梵月,我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了,此生不再收徒。你却三番两次苦苦纠缠,若不是看在你哥之面,我断不会如此纵容你。”
梵月不服,“我就是不明白。大神主既然可以收她做徒弟,为何就不能收月儿呢?”她边说边用手指着苏湘,“要知道我的天赋极高,天生就是修习术法的料。”
陆焕站起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明月楼的术法你都没学全呢?还妄想着觊觎碧云山的,你倒真是贪心。”
“神主该知道,明月楼的术法根本不能和碧云山同日而语。”她虽是明月楼的人,就更加知道碧云山的厉害。
“那是因为你没学到家,你看看你大哥,就该知道答案了。”
那冰冷的姿态,拒人于千里之外。梵月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三年了,她一路追着他,好不容易有两次和他照面的机会。每次都是冰冷的拒绝。
她甚至觉得那高高在上的大神主是一个冰人。多年的苦修,已经让他没有了喜怒,没有七情六欲。可是她错了,刚才她在窗外听了许久他们的谈话。
他谈笑之间鲜活的普通,普通到容易让人忘记了他的身份。普通到让人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她缓缓站了起来,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跪成雕像,也是徒劳。大神主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更改过。只是自己一直不死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