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绍兴不远,我办完案子就回)

笑佳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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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的早春时冷时热,??可能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穿夏装都行了,第二天马上就冷得人想烧炭取暖。

    刚进二月,??宁姐儿就病了一场,头热流鼻涕咳嗽,??白天病恹恹的晚上又睡不好,瘦了一圈。

    先是宁姐儿,??跟着衡哥儿、循哥儿也都流起鼻涕来,怕影响其他皇孙,殷蕙早早派人去宫里给孩子们请了假。

    其实也不止衡哥儿三兄妹,??别的王府里也有孩子生病,??包括楚王府的二郎、四郎、庄姐儿。

    纪纤纤还特意来了一趟蜀王府,??跟殷蕙打听衡哥儿三兄妹是何时发病的,殷蕙如实相告,??纪纤纤一听四郎病得比宁姐儿还早,顿时无话可说。

    殷蕙猜,??如果不是四郎先病,纪纤纤可能要把这病的源头赖在宁姐儿头上。

    平时纪纤纤阴阳怪气别人,殷蕙都不放在心上,这次纪纤纤意图迁怒她的孩子们,??殷蕙很不高兴,纪纤纤告辞时,她都没去送。

    待到二月中旬,三兄妹的病陆续好了,虽然病的时候瞧着可怜,??病一除马上又恢复了曾经的活蹦乱跳,吃饭也吃得很香。

    殷蕙看在眼里,??心中欢喜,结果没过两日,她也开始喉咙难受,很快演变成了咳嗽。

    怕再把病气过给孩子们,殷蕙不再允许孩子们来探望。

    金盏、银盏拦得住孩子们,拦不住魏曕。

    殷蕙因为服药,沉睡了一下午,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见魏曕坐在床边。

    殷蕙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挡住嘴,目光扫了一圈,指着斜对面桌子上的面纱,对魏曕道:“您帮我拿过来吧。”

    魏曕帮她拿了。

    殷蕙戴好面纱,由他扶着靠坐在床头,远处窗户都开着,微凉的春风卷着淡淡的梅花香飘进来,再带走屋内的药味儿。

    “渴不渴?”魏曕问,她的脸太红,眼角也很干涩。

    殷蕙点点头。

    魏曕就将茶壶、茶碗拿过来,坐好了再帮她倒茶。

    殷蕙看看他俊美的侧脸,很快又移开视线,哑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魏曕道:“该吃晚饭了。”

    说完递了茶碗过来。

    殷蕙接过茶碗,偏过脸,背对他喝。

    魏曕走开了,她一边喝茶一边看过去,发现他停在洗漱架前,打湿一条巾子,拧干些,再走回来。

    “擦擦脸,舒服些。”

    那巾子竟然是为她准备的。

    殷蕙垂着眼接过巾子,低声道:“这边病气重,您快出去吧,我不在,您多陪陪孩子们。”

    魏曕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只当她真的担心他也病了,便点点头,出去了。

    殷蕙取下面纱,将温热的巾子铺在脸上。

    丝丝热意让人舒适,又是素来冷淡的夫君亲手送过来的,若非知道他即将带另一个女人回来,殷蕙肯定会甜蜜得马上病愈。

    可她知道啊。

    殷蕙这场病,比孩子们病得都久,魏曕甚至还从宫里带回一个御医为她诊治。

    可能御医的方子确实更管用吧,喝了几日,待到三月初,殷蕙终于彻底病愈。

    这会儿天也进入了稳定的暖春时节,蜀王府里花团锦簇,下午衡哥儿、循哥儿从宫里回来,殷蕙就带兄妹三个一起去逛花园。

    这日魏曕回来得比较早,听丫鬟说他们母子四个在花园,他便寻了过去。

    殷蕙与孩子们在陶然居。

    后院的两棵桃树、樱桃树都开花了,这些花可是会变成果子的,宁姐儿便一棵树一棵树地数过去,衡哥儿、循哥儿也跟着妹妹数。

    魏曕进了陶然居,看到她坐在堂屋北门那边,面朝孩子们的方向,只露出带笑的侧脸。

    这场病让她清减了不少,可能正是这个缘故,魏曕竟觉得她的笑容里也带着淡淡的伤感。

    魏曕朝她走去。

    殷蕙听到脚步声,回头望过来,看到他,她脸上的笑容变淡,旋即又堆起笑来。

    魏曕皱眉。

    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好多问,夜里躺下后,魏曕才问她:“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殷蕙:“没有啊,您为何这么问?”

    魏曕沉默。

    他自然是观察出来的,可她否认,他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对了,今年是不是又要春耕了?”殷蕙主动闲聊起来,“今年您还要带孩子们去种那两片菜园子吗?”

    魏曕:“嗯,初十就种。”

    殷蕙想起去年一家人的田园乐,声音里都带了笑。

    魏曕听她心情好起来,这才掀开了她的被子。

    “怎么瘦了这么多?”

    二月里先是孩子们病,再是她病,夫妻俩几乎都没怎么亲密过,所以她的消瘦在魏曕看来就更令人心惊。

    殷蕙偏着头,不怎么想说话。

    魏曕别过她的脸,灯光透过来,他面容冷峻,似乎在审视她。

    殷蕙只好扯扯嘴角,笑着调侃道:“瘦了不更好,听说瘦美人更讨人喜欢。”

    她是首富之家娇养出来的姑娘,她若是吃得少了,祖父第一个担心,所以殷蕙从未在饮食上节制,刻意去做什么瘦美人。她脸小显瘦,身段则随着年纪的增长,渐渐从少女时期的青涩变得越来越丰腴,幸好骨相够好,该丰的地方丰,该纤的地方纤,仪态婀娜,除非像纪纤纤那样来摸她的手腕,不然谁也不知道她其实很圆润。

    “谁说的?”魏曕冷声问。

    殷蕙没有回答。

    魏曕品出一丝酸来,忽地笑了,一边亲她的耳珠一边道:“少信那些,好好吃饭,早点养回来。”

    瘦了一点都不好,他会担心她承受不住。

    三月中旬,永平帝又带着儿孙以及一批文武大臣去春耕了。

    这一次,所有随从人员都换上了粗布短褐,远远望去,这就是一波普通百姓在地里劳作,只是这波百姓不太行,耕得慢吞吞的,只有几个人做得熟练,像个真正的庄稼汉。

    去年循哥儿都坚持下来了,今年他更不会嫌累,不过还是在父王的命令下每隔半个时辰就休息一刻钟。

    八郎捂着双手来到他面前,神秘兮兮地道:“猜我找到了什么。”

    循哥儿就盯着他的手看。

    八郎露出一条缝隙,循哥儿凑过去,看到八郎占满泥土的小脏手里有一只豆粒大小的灰壳虫。

    “爬起来痒痒的,你试试。”八郎将灰壳虫借给循哥儿玩。

    循哥儿玩了一会儿,便要去播种了。

    八郎嘟嘴:“播种有什么好玩的,你陪我。”

    循哥儿还是走开了。

    湘王魏昡见了,喊八郎:“别玩了,赶紧来帮忙!”

    八郎才不听,往远离父王的地方跑去。

    魏昡扫视一圈,这次跟来的八个皇孙,连去年中暑倒下的四郎都在种地,就他的儿子只知道玩。

    魏昡吼了两次,八郎就跟听不见似的。

    魏昡若丢下东西去抓儿子,会有偷懒的嫌疑,没办法,只能继续干自己的。

    永平帝朝这边瞧了两眼,摇摇头,老四还是太年轻了,在孩子们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

    众人忙了一天,黄昏才回城。

    蜀王府,殷蕙带着宁姐儿来迎父子三个,见循哥儿没有再累睡过去,询问之下得知魏曕还算体贴,不但知道照顾循哥儿,连衡哥儿也被他命令休息了几次,今日便成了三月里殷蕙看魏曕最顺眼的一次。

    这种变化,在夜里表现得最为明显。

    魏曕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妻子的热情了,再加上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她又恢复了几分丰腴,魏曕也就不再收着力道。

    半个时辰后,意犹未尽的魏曕将妻子搂到怀里,一会儿捏捏她的耳垂,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

    殷蕙默默地看着他。

    白日在地里晒了一日,他的脸与上半截脖子都被晒得发红,奈何人长得俊,晒成这样依旧好看。

    殷蕙想,如果魏曕长得丑一点,她肯定不会喜欢与他亲近,也就根本不在意他养不养小妾了。

    面容是天生的,没办法改,缺点吗,魏曕很是端重自律,除了冷,并没有什么令人厌恶的缺点。

    殷蕙忽然想到了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的二叔殷景善。

    二叔年轻时也很俊逸的,后来慢慢吃胖了,脸上都是横肉,动不动就冒出一层油来。

    端王魏旸也胖过一段时间。

    可见无论男女,只要胖了,姿色就会锐减。

    “您喜欢我胖,我也喜欢您胖。”殷蕙捏捏魏曕的脸,不怀好意地道,把他弄成一个大胖子,他再去找别人,她也就没什么不舒服的。

    魏曕意外地看着她:“怎样算胖?”

    殷蕙:“您见过我二叔吧,胖到那个程度就够了。”

    魏曕嗤了一声:“又在胡言乱语。”

    殷蕙想想他的食量,其实也挺大的,可能是因为他每日早上都会练武,当差又尽心尽力,所以吃得再多也胖不起来。

    养胖他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了。

    “算了,睡吧。”殷蕙掀开被子将他分出去,再裹好自己,背对他躺着。

    什么都不用做,等他带了温如月回来,她自然而然地就懒得看他了。

    魏曕只觉得今晚的妻子处处古怪。

    三月下旬,有人揭发杭州府下的绍兴知县与当地望族勾结,屡次纵容望族子弟残害民女,只是那些民女的尸首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百姓们没有证据,虽然怨声载道,却无法定下知县的罪名。

    目前已经有三位民女遇害,永平帝很是生气,派魏曕带人去绍兴查案。

    魏曕上午领的旨意,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即刻就要出发。

    衡哥儿、循哥儿在宫里读书,只有殷蕙、宁姐儿能够送他。

    宁姐儿赖在父王怀里依依不舍,殷蕙垂眸坐在旁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装样子。

    因为她知道,魏曕会把这案子办得漂漂亮亮,不但抓到了真凶,还把那收取望族贿赂袒护恶人的绍兴知县抓了起来。

    她更知道,魏曕这次去绍兴,也会把他的表妹温如月带回来。

    安顺儿、长风收拾好魏曕的行囊,过来复命。

    魏曕看向殷蕙。

    自从他回府,她就一直是这副垂眉敛目的安静模样,倒像在介意什么。

    “宁宁乖,父王与你娘说说话。”

    魏曕放下女儿,摸着女儿的头道。

    宁姐儿就乖乖被金盏牵了出去。

    魏曕走到殷蕙面前。

    没有女儿占据他的注意力,殷蕙只好摆出贤妻的做派来,替他理理衣襟,温声嘱咐了一串。

    魏曕握住她的手。

    殷蕙终于抬起头。

    魏曕看着她回避的眼神,问:“刚刚怎么都不看我?”

    就算女儿在,离别在即,她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殷蕙顿了顿,然后靠到他怀里,委屈似的道:“看了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不舍,您就不去了?”

    这娇娇的抱怨,魏曕放下心来,摸着她的头道:“绍兴不远,我办完案子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殷蕙想,多耽误几日也没关系,正好给她充足的时间适应。

    以前总觉得这一日还很远很远,越远就越淡然,如今马上又要发生了,殷蕙才发现,她的养气功夫还欠火候。